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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口不足就直接暴力打出一些通风口来?

这可是粮秣运转司的运粮船,是公物啊!

是想打几个窟窿就能打几个窟窿的吗?

那位游击将军的部下,果然都是些骄兵悍将啊!

知秋见船上已经准备妥当,扭头对花姑和李幼娘道:“两位妹妹,我们也上船吧。”

花姑正要回话,李幼娘已经拖着她往己字三号船行去,“俺们才不要跟你坐一条船呢!”

花姑拗不过小姑子,只能朝知秋递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知秋哑然失笑。

她当然知道这小丫头闹什么别扭。

但这事儿又不能怨她。

她从来就没反对过自家男人迎新人进府,甚至一门心思的想把他赶到桃子床上。

但他自己不愿意,她还能勉强他吗?

一口黑锅扣她头上,她多冤啊!

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不得不爱他到骨子里呢。

“大武,登船吧!”

知秋知道李幼娘不想见到她,也就随她去了,反正乘什么船都一样,己字三号船上也有二十五位玄武堂弟兄随行保护,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

镇北军开拔!

人到一万,无边无沿。

五万人马,扯地连天!

张楚身处大军最后方,往南望,一眼望不到边。

在大军的左侧,是三十艘三桅大船,右方,是宛如汪洋一般的锦天府十万老百姓!

孝子背着父母。

良人搀着婚假。

鳏夫牵着老黄狗。

坐着马车。

赶着牛车。

推着独轮车。

唉声。

叹气。

泪流不止。

路上行人欲断魂……

张楚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就又想叹气。

他觉得,他这两个月叹得气,比他前世二十年多年还要多……

都说人类的进步史,就是一部战争史……

还有砖家叫兽曾大言不惭的叫嚣,人类的科技树,就是军工点出来的。

那些砖家叫兽只怕从来没有认真的琢磨过“宁做太平狗,莫做乱世人”这句话。

就像张楚,前世看那些热血战争片的时候,也曾恨自己生错了时代,若是自己能生在某个时代,定要指挥千军万马,冲出国门,放马富士山……

如今他置身战争之中,才觉得战争游戏,真的一点都不好玩儿。

热血是一时的……

苦难是长久的……

战争,绝不是死多少人那么简单。

而是千千万万个被战争毁掉了一切的苦难家庭,以及千千万万个活在战争阴云下的苦难普通老百姓。

死很可怕……

等死和随时都有可能死,更可怕……

……

三十六艘三桅大船还能遥遥在望,而锦天府已经渐渐只剩下巴掌大。

张楚勒住胯下青骢马,扭头远远眺望锦天府。

古老的城池,伫立在地面线的尽头。

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宁静、祥和。

就像是一位慈祥的老者,伫立在家门,向着已经渐行渐远的子孙晚辈挥手作别。

张楚渐渐湿了眼眶。

人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上一次他率领四联帮三千人马离开锦天府,他心头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回来。

然后就真的回去了。

而这一次离开锦天府,他心头却觉得,此生只怕很难再回来了……

锦天府给他的记忆并不算美好。

血腥、杀戮……

但他在锦天府,收获到了前世二十多年都不曾有的质朴亲情、爱情、兄弟情。

他忽然压抑不住心头呼啸的情绪,神经质的用力朝地平线上的锦天府挥手,大喊道:“再见!”

听到他的大喊声,他周围的许多人都忍不住掩面痛哭……

他们都是钢铁一样的好汉子!

北蛮人大军围城的时候,他们没哭。

周围的袍泽弟兄一个个扑倒在爬上城头的北蛮人身上时,他们也没哭。

这一刻,他们却一个个都哭得像是刚进幼儿园的孩子。

或许,他们每一个人心中也都在大声疾呼,我们明明都已经守住了锦天府,为什么还要南迁?

为什么还要抛弃家乡?

张楚低下头,慢慢的扫过那一双双悲戚的双眼,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能说点什么……

他们都是好样的。

北蛮人两万大军围城,打了三天三夜,他们都死命的咬着一口牙,挺住了。

是大人物们,让他们失望了……

他强迫自己偏过头,不再去看锦天府,不再去看那一双双通红的双眼。

然而他刚刚一回头,就听到后方的天际,似有马蹄的轰鸣声传来。

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勒住青骢马仔细倾听。

没错!

霎时间,一股麻意,从他的脚底板窜上他的天灵感。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冒起了一个个鸡皮疙瘩……

这不是恐惧!

是愤怒!

是兴奋!

他猛然高举手中萱花大斧,如怒狮一般扬天咆哮道:“备战!”

下一秒,长刀出鞘的整齐声音响起。

张楚再回头。

看到的已不再是一张张悲戚、无助的面孔。

他看到的是,是一张张暴怒到狰狞的面容!

敌袭?

不过你死我活。

小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