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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气呼呼:“皇额娘还说,只要?我好好读书,孝亲敬长,给弟弟们做榜样,我什么时候想去坤宁宫玩都可以!”

这话保姆显然听到过,等大阿哥说完便闭了嘴。

仁孝皇后薨逝,太子几乎就是皇后的儿子了。而大阿哥是皇长子,换成任何一个皇后,哪怕惠嫔自己是皇后,也会有所忌惮。

可如月没有。

想到这里,惠嫔眼圈都红了,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跟着皇后,永远站在皇后身边。

于是荣嫔卖力?翻找,惠嫔努力?解释,两人配合默契勉强追上了郝如月的进度。

直到皇上领着太子和大阿哥走进来,三人才茫然抬头,齐齐起身行礼。

郝如月一拍脑门,歉意?地看向皇上:“对不住,对不住,忙忘了。”

正准备离开?的惠嫔和荣嫔:皇后娘娘说什么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皇上呀!便是真忘了也不能宣之于口?啊!

跟着皇上走进来的梁九功也快疯了。

宜主刚刚在皇上面前告了状,说贵妃、惠嫔和荣嫔合伙为难她,皇后娘娘看着不管。这会儿除了贵妃,全都在呢。

他?记得自己把这事告诉顾问行了,顾问行好像也派人来知会了皇后。皇后不想着如何描补,怎么还在看账本,还看得把皇上都忘了!

就在众人都为郝如月捏把汗的时候,皇上仿佛没听见似的,笑着问皇后看账本都看出什么来了。

然后,让众人捏把汗的对象就出现了分歧。

梁九功这把汗仍旧是捏给皇后的。看吧,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皇上开?始考察皇后处理庶务的能力?了。

据他?所知,仁孝皇后是长女,在家时就已经帮着大福晋算账管家了。而这位二姑娘从小娇生惯养,恐怕连算盘都没摸过。

二姑娘进宫这些年,一直在照顾太子。虽然把太子养得极好,却不一定能担起后宫繁重的庶务。

内务府的账从来只有皇上能查,皇后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查。这回皇后要?看,皇上还是破例让她看了。梁九功却觉得内务府账目繁多,便是只看今年恐怕也够皇后看上几个月了。

而皇上破例,一般都不会白破,这回多半是要?考察皇后处理庶务的能力?。

在他?看来,皇后查内务府的账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若查不出什么,皇上会觉得皇后徒有其表,没有实际能力?。

皇上极其厌蠢,皇后给皇上留下这样一个印象,并?不聪明。

若误打误撞当真查出点?什么,内务府一直是皇上管着,岂不是打了皇上的龙脸。

即便没查出大事,却要?小题大做的话,倒不会得罪皇上,可得罪了噶禄也有些得不偿失,还可能会落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总之,皇后这样做,在梁九功看来很坑,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去。

惠嫔和荣嫔已经陪着皇后查了两天账,并?不怀疑皇后的能力?,也知道?皇后查出了一些纰漏,很为内务府总管噶禄捏了一把汗。

郝如月见问,就把自己查到的问题都说了,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最后道?:“不过是些小纰漏,谁来做都难免。臣妾可不是户部查账,一定要?查出什么问题来。臣妾看内务府的账不过是想通过账簿,了解一些平时用眼睛看不到,却又极其重要?的东西,然后才能将?宫里的庶务全部梳理清楚。”

梁九功:好吧,是他?想太多。皇后威武。

当初皇后说要?看内务府的账,康熙就猜到皇后并?不是查账,而是想厘清一些暗藏着的庶务。

果然让他?猜对了。

此时此刻,很有一种君心似我心的满足感?。

“汗阿玛,午膳的时辰到了,该用膳了。”大阿哥被昨夜的故事迷住了,怀里揣着一个将?军梦,恨不得跳过午膳的环节,直接听故事。

皇上在与皇后说正事,太子比大阿哥年纪小都没说饿,就大阿哥嚷着要?吃饭,真是太不懂事了。

惠嫔拼命朝大阿哥使眼色,大阿哥接收到信号,转头看太子。太子朝他?笑笑,捂着肚子说:“汗阿玛,额娘,保成肚子饿了。”

郝如月笑着吩咐摆膳,并?没留惠嫔和荣嫔。因为她们是妾室,若留下也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只能站在旁边端饭布菜,怪辛苦的。

御膳很快摆上桌,太子还好,不是第一次陪皇上用午膳,大阿哥却是头一回,看着满桌的御膳,眼睛都直了。

他?平时在承乾宫跟着贵妃吃。贵妃脾胃弱,很少吃肉,单独给大阿哥准备通常也只有两三样。

偶尔在延禧宫用膳,伙食还不如承乾宫的好。

看大阿哥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康熙微微蹙眉。郝如月亲自给大阿哥布菜:“贵妃茹素,惠嫔又一直在节食,可苦了咱们保清了。”

太子笑嘻嘻说:“我和额娘都爱吃肉,哥哥也爱吃肉,以后来这边吃好了。”

郝如月看皇上,皇上没有接太子的话,而是吩咐梁九功:“以后每天从御膳里头拨两个肉菜给承乾宫送去。”

显然是不想让大阿哥常来的意?思。

太子是储君,大阿哥是臣子,君臣有别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郝如月明白皇上的想法,虽然觉得有些早,却也没有接话。

用完午膳,给孩子们讲了两个故事,皇上就让大阿哥的保姆将?大阿哥送回了承乾宫。郝如月猜皇上有话要?说,便也让保姆将?太子抱回去哄睡。

果然皇上遣了屋里服侍的,坐没坐相?地歪在炕上,挑眉问:“听说宜贵人今日请安的时候被人挤兑了,你看着没管?”

小报告打得倒快,郝如月心中?腹诽,却仍旧气定神?闲地把上午请安时发?生的事说了。

最后不客气道?:“臣妾觉得贵妃她们的话没说错,是宜贵人矫情了。”

想着自己给宜贵人的定位,康熙心里对宜贵人还是满意?的,闻言轻笑一声:“她年纪小,你们就让着她些。”

郝如月瞬间原主上身,别开?眼,不看皇上了:“贵妃与她一般年纪,也不见这样矫情。”

康熙被怼了并?不生气,反而想笑:“朕看你现在比她更矫情。”

然后就见他?的小皇后把狐狸眼都瞪圆了:“是,臣妾一直这样矫情,皇上第一天知道?吗。”

康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将?人拉过来:“朕最爱你的矫情,特?别真实,特?别可爱。”

郝如月:“……”

不过皇上说过情话,还是给出了一个偏向宜贵人的解决办法:“这事你不用管了,朕会跟噶禄说,以后多从玉泉山运些泉水过来,分给萨满太太。”

将?坤宁宫最西边的两间屋子留给萨满太太做法,是先帝提出来的,并?且坚定不移地执行了好多年。

虽说萨满通神?,做法事的地点?都是神?的旨意?,可康熙总觉得,先帝这样做多半是为了为难当时的皇后。

第一任皇后是多尔衮和太皇太后一起定下的,并?非先帝所愿,而且接受无能,才有了这样的闹剧。

第二任皇后,便是现在的太后,也很不得宠。两年后,董鄂妃进宫,几乎是专房之宠,再没其他?人什么事了。太后跟着堂姑妈静妃吃了挂落,也只能忍着。

及至先帝薨逝,康熙继位。他?虽不信鬼神?,却也因为“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的圣人之言,将?就到了现在。

先帝在时,并?不敢忤逆太皇太后,只能以这种暗戳戳的方式反抗,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如今他?手握天下,终于抱得美人归,当然不舍得让自己的小皇后再受苦楚。这才叫来萨满太太,请神?明挪个地方。

宫里的萨满都是一家子,萨满之前换了,太太自然也换了。

且这位萨满太太比从前那一个好说话多了。只见她扎扎实实做完全套法事,顺利请神?明上身,然而神?明并?没有自己选地方,而是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康熙。

康熙当时没多想,随手指了最靠近御花园的储秀宫,还告诉神?明,以后别从前门走,后门更近便。

这才将?坤宁宫从神?明手中?拯救出来。

大约他?对神?明说的话有些多,萨满太太需要?消化一下。或者萨满太太进宫的路线变了,内务府和侍卫处也要?时间安排,这几日宫里的法事暂停。

康熙没想到新?萨满好像跟内务府的关系处得不好,直接导致内务府一个月没给萨满太太煮肉的锅里换水。

所以今天早晨煮肉的味道?格外销魂。

也不怪宜贵人有怨言。

难得寻到一根好用又听话的椽子,可不能让萨满太太煮的臭肉给熏没了。

郝如月天然与宜贵人气场不合,很不喜欢她这个人,自然不肯为她出头。

这会儿见皇上聪明的脑袋想出了主意?,且并?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便也没有异议。

毕竟萨满太太从坤宁宫搬走是好事,她喜提正房两间,终于可以将?太子从起居室挪出来,单独给他?布置了儿童房。

给两个孩子讲故事耽误了一些时间,皇上靠在迎枕上小睡一会儿便走了,下午还有朝臣要?见。

送走皇上,郝如月也累了,刚想去躺一躺,兆佳氏、博尔济吉特?氏,还有一个看起来面生的妇人求见。

婚礼吉服已定,便是兆佳氏她们不来,郝如月也打算找她们过来说一说的。

三人进屋行礼毕,兆佳氏出面给郝如月介绍那个面生的妇人,郝如月这才知道?,纳兰被外放了,到江南做官。博尔济吉特?氏随行,故不能继续在宫里当差,转而由?曹寅的福晋顾氏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