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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出于某种担忧,在虫母的命令下,旦尔塔还是明知故犯,利用自己那缀在阿舍尔锁骨间的心脏碎片,开展了一场本该在暗中悄无声息进行的活动。

藏匿在吊坠中的藤蔓被附着了属于始初虫种的意识,它们小心翼翼地检查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见一切安全,这才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虫母抱在了床上。

——像是等候在床边的狗。

原本做完一切的藤蔓该老老实实回到吊坠里,可偏生来自始初虫种的渴望,以及藤蔓天然对虫母的亲近,便开始令这场夜间活动不受控制。

只是,虫母的骤然清醒超出了旦尔塔和藤蔓们的预料。

……

安静的空气中,阿舍尔眯眼,僵在半空中的藤蔓小心翼翼后撤,似乎想要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只下一秒,两根白腻的指尖捏在了藤蔓之上,掐着甩了甩,便获得了一截软趴趴、看似毫无攻击力的小玩意儿。

但谁又能想到,这在阿舍尔手里看似无害的家伙,实则轻而易举就能戳穿钢板。

阿舍尔撑着手臂起身,才发现自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从桌子前,挪到了床上。

偌大的床铺中央躺着的是他自己,至于周围的空隙则是一根根相互交错的深红色藤蔓。

有粗有细,有的狰狞有的精巧,在那猩红的盘根错节之下,还有几条不安分的藤蔓探入青年裙摆下小腿,此刻正僵在原地,既不敢圈着虫母,也不敢贸然在寂静中抽身。

“……旦尔塔?”

被青年捏着手心里的藤蔓无精打采地点头。

阿舍尔拧眉,指腹捏着藤蔓轻轻摩擦,那略粗糙又略熟悉的手感,令他陷入到几分朦胧的梦境回忆中。

猛然,他红了耳廓,忽然把手里的藤蔓甩了出去,下意识搓了搓发烫的掌心。

……是那些曾在梦里无数次填满他身体的坏东西。

在此之前,阿舍尔也不是没见过猩红的藤蔓,他知道这些东西来自于旦尔塔,只是从未将其与自己前几夜晚的旖旎梦境做联想。

不,不只是前几夜,甚至可以追溯到他参加颁奖典礼的前一天。

那时候,不论是空虚得在叫嚣被什么填充的腹腔,还是后来发胀的胸膛和又酸又软的翅根,被满足过后的愉悦均被阿舍尔定义为春梦,却不想是有人趁虚而入。

压下那股热意的青年轻咳一声,“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五个白发子嗣守着,怎么也不可能叫旦尔塔不引起任何动静地进来,阿舍尔只能推测对方别有他法。

被虫母质问的藤蔓可不敢说谎,当然它也说不了谎。

盘踞在床铺一侧的深红颤颤巍巍地起来,它颇有些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缀在青年锁骨间的吊坠,在对方视线扫过来的瞬间,又立马缩了回去。

……看起来怂怂的。

和旦尔塔本身的反差还挺大。

阿舍尔心底闪过什么,随即低头看向那颗心脏碎片。

比起后来被旦尔塔自己虐待得千疮百孔的心脏,这枚被当作吊坠的碎片显然在阿舍尔的脖子上过得很好——

猩红的色泽愈发清润剔透,那是一种纯粹又干净的红,宛若宝石的切割面折射出灿烂的晕影,足以在阿舍尔把玩的掌心里投下一片金红的光。

没有藤蔓的吊坠深处干干净净,红得厉害,不见杂质。

阿舍尔想到了之前偶尔会在吊坠中看到了流动阴影,看来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好吧,那你来做什么?”

藤蔓晃了晃,冲着阿舍尔的方向点了点,又指了指创始者号的停靠方向。

明明没有什么具体性的指向,但那一瞬间阿舍尔莫名福至心灵。

阿舍尔:“……担心我?”

藤蔓在上下点头。

继听到模拟器说“被虫族深爱的特别”之后,阿舍尔再一次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怪异,心脏略微发酸,但并不难受,甚至有种暖融融的饱胀,就像是他当初第一次发现A-80药剂实现的可能性一般。

原本对于藤蔓钻裙底的羞恼散了些许,阿舍尔踢了踢腿,藏在黑色布料下的藤蔓立马退了出去。

铺满床的藤蔓触须密匝匝地相互交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必然是一副有些晕眼,甚至是掉san的画面,但阿舍尔早已经习惯,毕竟这比起始初虫种从前一边走路一边掉肉的场景已经好看太多了。

因此,面对漫长蠕动缠绕的藤蔓,青年只是勾起肩头的吊带起身,赤脚走了两步,拉开了落地窗前的帘子。

一整晚时间,阿舍尔几乎没睡几个小时,窗外未来科技感的高楼林立,在远方天际,已经可见晨光。

被搅扰了睡眠,也失去困意的阿舍尔看了看霸占着自己的床,像是只狗蹭蹭嗅嗅的藤蔓,片刻无言后,只道:“我去洗漱,你把房间收拾了。”

没有说话功能的藤蔓立马点点头,开始从被角往平了拉,而阿舍尔则干脆转身去了浴室,暂时隔开与始初虫种的相处。

……

因为虫母新生出虫翼的关系,原本的衣服基本上需要换一批,前一晚赫尔在准备吊带睡裙之际,还抽空亲手给虫母裁了件宽松的衬衣。

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脊背位置被划开两道缺口,与翅根部位延伸的大小刚刚好,在藤蔓的帮助下,阿舍尔很快就穿戴整齐。

收拾完房间,帮助虫母穿好衣服的深红藤蔓结束了自己今早的工作,不用阿舍尔多言,它们便乖乖巧巧地钻回到那颗吊坠里——

像是一场奇妙的魔术,藤蔓上最巨大的地方足足比阿舍尔大腿还要粗上几分,但就在那转瞬之际,它们拥挤着回到了一只手就能握牢的吊坠里,不见任何踪迹。

洗漱穿戴整齐的青年正准备打开房门,原本握在手里的联络器却忽然发出震动。

是一则视频投影通讯。

阿舍尔低头,看到了一串陌生的联络号码,但定位却是在艾斯曼星系。

——艾斯曼星系,冰人族的大本营。

甚至无需多思考,阿舍尔就想到了前几日在签署合约之事上有着一面之缘的冰人族首领。

似乎是叫……阿古斯那?

阿舍尔垂眸,在点下“接通”的那一瞬间,将联络器的摄像头对向空白的墙面。

光影交错,闪烁淡蓝色微光的人影出现在卧室空地内。

蓝皮肤的冰人族首领对于接通的视频通讯明显一愣,他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墙面,正思考自己是不是拨错的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不好意思,现在不便出镜。”

虽然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但语气里并没有几分抱歉,阿古斯那想着那日被众多虫群围在中央的单薄影子,心里倒也没什么恼意,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想法。

他道:“是我该说抱歉,突然来电打扰了您。”

“你知道就好。”阿舍尔坐在床边,足尖微翘,扮演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虫母姿态,倒也得心应手。

对着虫族珍宝的“刁难”,阿古斯那面对白墙鞠躬致歉,似乎真的倍感抱歉。

阿舍尔对冰人族没什么好感,不论是他们从前隐藏起来的侵略历史,还是往虫族头上泼脏水的劣迹,因此面对阿古斯那,他属实拿不出什么好态度。

阿舍尔:“说吧,有什么事情。”

嘴上是这样问的,但阿舍尔心知对方的目的大抵是在于那份“奴隶契约”。

果不其然——

“殿下,那天关于‘婚约’一事,虽然说好了下次再议,但我实在交心难耐、辗转反侧,这才贸然打扰,只是想从殿下的口中得到一声应允。”

阿舍尔眯眼,投影视频里的阿古斯那依旧是那副模样,叫他看不出来什么破绽。

他道:“什么应允?”

“我想自荐枕席——”

投影里的冰人首领容貌谈不上出色,却也气质独特,此刻他正顶着张能吓哭小孩儿的脸,说出叫阿舍尔都意外的话:

“我知道那日出现在您身侧的虫族都是您的伴侣,我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冰人族首领,无法与虫族相提并论,我并不想破坏你们的关系,但还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加入你们的机会。”

“毕竟那些大人,想必是不会这么小气吧。”

阿舍尔:???这茶言茶语说的……

阿古斯那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令阿舍尔意外的话,“他们当您的伴侣,我当您的情人;冰人族首领的名号虽然说不上响亮,但在这片宇宙里也算是有点儿名气,做您的情人必然百利无一害。”

“当然,如果情人不行,奴隶也是可以的。只要您愿意接受我就好,我皮糙肉厚,殿下若是想玩什么花样我随时奉陪,一定会给殿下最完美的体验。”

“殿下,您不如再考虑考虑?”

阿舍尔轻笑一声,“还是别拐弯抹角了,与其自荐枕席,不如说说你的真实目的吧,我不喜欢藏着掖着的说话对象。”

投影里的冰人首领眼神微动,在阿舍尔所不知道的另一个星域内,残存的意识碎片正恶狠狠地在阿古斯那的耳边叫嚣着——

“我要见到他!”

“快!和他提出见面!”

它一定要杀了这抹扰乱了虫族的可恶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