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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个体的筑巢期有长有短,具体时间阶段将与当事者的体质体能、精神力高低,以及引起变化时的状态挂钩,因此在各方面的理论数据上,筑巢期具体有多久,其实并不存在一个确定的数值,只是大多时间里,大家更喜欢将其归纳为一周到半个月之间。

而此刻,是阿舍尔进入筑巢期的第三天。

朱赫忒是一颗半现代半原始的星球,现代的部分主要表现在阿舍尔暂居的地带,而原始则体现在星球的另一半,同时也是旦尔塔用活巢包裹着虫母去猎食的场所。

整整三天,踏入绅士行列数百年的旦尔塔回归到了从前在始初之地时的状态,那些流动在祂身体周围的血肉藤蔓、触须,亦或是拖拽在身后的锋利尾勾,都变成了打猎的工具,几乎被血水浸泡成另一种色泽。

祂在为妈妈准备着足够充足、丰富的营养。

而在此期间,筑巢状态下的虫母几乎一天里有五分之四的时间都待在活巢里,内部活跃的血肉空前兴奋,不停地交错使用自己的藤蔓触须,用以与虫母相贴。

它们如绳索般彼此缠绕,给阿舍尔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至于剩下的五分之一时间,在偶尔几个被信息素满足的空隙里,阿舍尔会选择从活巢中探出半截身体——

彼时的他们就像是天生的连体生命一般,蠕动的活巢会在始初虫种的原始形态下的胸膛上开启半截缝隙,猩红的血肉敞出内部的柔软,同时也将它们悉心照顾、呵护的虫母露了出来。

他困倦又怠惰,像是一条白腻漂亮的美人蛇。

乌发略长散落身后,脊背光裸,雪白的手臂成环挂在始初虫种的脖颈上,实则没用半分力道,全赖强有力的尾勾从后侧撑了一把。

虫母就那样懒洋洋地趴在始初虫种的怀里,眼眸半眯,冷眼欣赏子嗣在荒野丛林中奔跑、捕猎的动作。

偶尔觉着看高兴了,被信息素醉得晕晕乎乎的虫母还会勾着手腕,压一压始初虫种的后颈,后者会立马顺从地低头,探出分叉的舌尖舔吻青年的唇瓣。

这个时候,虫母总会露出平常没有的情态,他会顺从地仰头,享受这样夹带有信息素的碰触,并如幼猫一般自喉咙里发出细微的轻喘。

祂知道的,妈妈喜欢这样。

……

——簌簌。

抬手将倒在地上的猎物一把扛起来,看似巨大的始初虫种此刻落脚无声,祂像是一个不知疲惫、不知饥饱的机器,因为活巢对虫母的供养,便毫无节制地吞噬着猎物,以保证巢内随时随地都可以满足妈妈。

血水滴落在草叶之间,旦尔塔随意找了处能暂坐的地方,便准备开始进食。

猎物的皮毛被扒开,鲜活还氤氲热气的肉被始初虫种抬手撕下,直直往嘴里送。

但还没进食几口,一直静谧的活巢忽然有了新的动静。

妈妈睡醒了。

顾不得猎物的旦尔塔立马低头,活巢张开了半截豁口,露出了藏在内里的大片滑腻的皮肉。

——被热气腾到寸寸皮肉都晕染成了浅浅的桃粉。

“妈妈?”

原形态下的始初虫种声线更加沙哑低沉,饱含着关心的意味。

阿舍尔眯了眯眼睛,他有些不适应林间散落的光晕,只半伸开手臂,懒洋洋道:“抱我出来……”

“好的。”

活巢彻底敞开,原有的血肉褪去,在阿舍尔刚觉可惜的一瞬,他的身体很快就落进了旦尔塔的怀里。

拟态变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上一秒还是猩红构成的怪物,下一秒就变成了俊美如神祇的雄性虫族,只那张深邃的面孔上在唇瓣间沾染着几缕来自猎物的血迹,充满了慑人的危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阿舍尔身后的虫翼缓缓张开,活巢内分泌的粘液还缀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湿漉漉一片,便那么摩擦着蹭在了旦尔塔的胸膛腰腹之间。

“妈妈饿了吗?”旦尔塔抬手,用指腹抹去沾在青年下巴上的潮湿痕迹。

“……嗯,可能吧。”

其实他并不饿,只下意识这样应了声。

在活巢里的这三天,用不尽的信息素大方到像是不要钱地裹绕在阿舍尔身上,中途旦尔塔捕猎捕得勤,于是由始初虫种吞噬又转化为活巢内供给的养分几乎多到溢出,平白将阿舍尔养得丰腴了些许,不论是胸膛还是尾椎下方,似乎都多了几分肉感。

……抓着像是能溢出来。

旦尔塔那精确如尺的视线缓缓扫过,又无声收回,眼底的丈量不曾被当事者发现,只坚定了祂心底要继续把妈妈喂胖一点的想法。

清瘦单薄的妈妈好看到脆弱,稍显肉感的妈妈则更具母性且健康。

看来以后应该多让妈妈在活巢里休息,这样养分才能不流失地全部灌入至虫母的体内……

并不知道旦尔塔此刻满脑子都是“喂养计划”的阿舍尔靠在对方的怀里,他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懒得动弹一下,轻微仰头之际,倒是看见了沾在对方唇瓣和下巴上的血迹。

“脏了。”他慢吞吞提醒道。

旦尔塔歪头,然后像是小狗一般,把脑袋凑了过去。

唇瓣和下巴上的血迹还散发着猎物独有的血腥味儿,从前这些味道对于阿舍尔来说很难接受,但现在,喉咙深处却意外地冒出了一点儿干渴的渴望。

虫母,非人类,野性,兽性。

这些词汇轮番地出现在阿舍尔的脑海里,这些在习性上的细微改变是一点一点发生的,最初只显露在阿舍尔生活的细枝末节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则逐渐放大,并在这一次的筑巢期内彻底暴露。

对于血腥味儿的接受良好让阿舍尔窥见了自己的变化,谈不上习不习惯和后不后悔,当他做出选择后,一切都只能接受。

阿舍尔想,他或许可以再适应一下。

这样的想法才闪过阿舍尔的脑海,下一秒,本想着被妈妈亲手擦去唇瓣血渍的旦尔塔却猛然睁大了眼睛——

属于虫母的精致脸庞在靠近,随后是温热的鼻息,伴随有时刻黏腻在对方身上的甜香。

那一瞬间旦尔塔屏住了呼吸。

然后,祂的唇上贴上了一抹濡湿。

……是妈妈在舔祂。

还是主动的。

沾染在唇瓣和下巴处的血迹被阿舍尔的舌面轻轻扫过,旦尔塔凝神的片刻里,祂忽然发现原来这样的动作,比亲吻更令祂疯狂。

祂抬手按住了阿舍尔的后颈。

“唔?怎么了?”

阿舍尔仰头,含含糊糊询问之间,舌尖又追着舔了一下。

旦尔塔:“妈妈其实不饿吧?”

“嗯。”

“没活巢里的营养没消化完?”

“或许?”

筑巢期被信息素熏得满身是味儿的阿舍尔懒得细细思考,他漫不经心地抓着旦尔塔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掌贴着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阿舍尔:“……很涨。”

待在活巢内的虫母,就像是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的小狗崽,去的时候还有苗条的腰身,但爷爷奶奶总觉得这孩子瘦,便一刻不停地喂这喂那,等准备接回去的时候,小狗崽已经长出一层肉肉的游泳圈了。

当然,阿舍尔不至于像是小狗崽一般夸张,但他肚子里的饱胀感却是真的。

……活巢饲喂他喂得太勤快了。

滚烫的手掌贴着虫母的小腹顺时针揉了揉,在阿舍尔眯眼享受的同时,心思转了好几圈的旦尔塔问道:“妈妈,想做些什么消食吗?”

这几乎是明示了,阿舍尔不至于不懂,但此刻他的思维就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似的,转得慢吞吞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也有点想要了。

最开始只是单纯地馋信息素,但当筑巢期对信息素的渴求被满足后,阿舍尔反而开始想别的了。

暖饱思淫欲。

这话倒也没错。

思维转过来的虫母从鼻腔里轻轻应了一声,他抬起手臂勾着旦尔塔的后颈,仰头略显敷衍地用嘴蹭了蹭对方的唇,像是在索吻。

随后,他说:“小狗,填满我吧。”

……

与此同时,始初之地上方,天空之城——

“靠!烦死了,旦尔塔那个狗真虫屎地该死!祂到底和妈妈在做什么?”

气喘吁吁的迦勒猛然挡住歌利亚迎面甩来的尾勾,那股难以发泄掉的情欲深深根植在他的体内,几乎把人烧灼至死。

这份难以消除的欲和感知,变成了旦尔塔的两个共生者大半夜不睡觉,在训练场里互殴的场景。

“不知道。”歌利亚一贯寡言少语,他的动作凌厉十足,足以砸烂百斤的陨铁。

“能不能管管祂?”

迦勒快烦死了,因为妈妈的意思,时间表必须要按排名严格执行,只有中途有事情才可以请假互换,以至于他现在要去朱赫忒星都不敢。

说着,又挡开一次攻击的迦勒恶声恶气道:“下一次轮到我怎么还那么久!”

“……快了。”

“什么快了?”迦勒拧眉,看歌利亚停下了动作,他也跟着暂停,只是才站定,那股热劲儿又从下三路升腾,古怪地令他扯了条毛巾盖在了胯间。

歌利亚轻飘飘扫过一眼,如法炮制,随后坐在了休息椅上。

“你谜语虫啊?到底什么意思?”迦勒迈着奇怪的步伐也跟着坐了过来。

“我说,很快就轮到我们一起去了。”

歌利亚眸光微深。

如果他猜得不错,妈妈应该正处于筑巢期,现在是渴求旦尔塔的信息素,那么再过一段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