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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班级听闻后也就是笑一笑,不做太多评价。学习不比其他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从学校设立十四班开始,从来没有哪届十四班摆脱过倒数第一。

但十四班确实形成了一些学习氛围,就连厉闻深也不例外,期中考试后他成了纪乔真同桌,是他让他父亲去和林建国交涉的。

厉父早就听厉闻深念叨了八百遍,班里有个同学考了年级前十,也发自内心地震撼,夸了纪乔真八百遍。

那天听到一向不爱学习的儿子竟然想和年级前十坐同桌,以为他终于顿悟想要学习,当即放下棘手的公司事务,千里迢迢赶来学校,和林建国见了一面。

林建国对任何学生都没有歧视,对座位的安排也比较随性,当然不介意厉闻深坐在哪里,只是和厉父道,只要厉闻深不影响到纪乔真学习,就没有问题。

厉父满口答应下来,喜笑颜开。离开学校前,还去教室里偷偷看了一眼,被纪乔真的气质深深惊艳。想到自家儿子要和他做同桌,比厉闻深还兴奋。回去后和厉闻深耳提面命,百般强调,千万不能干扰纪乔真学习。

厉闻深心花怒放,能和纪乔真成为同桌,感觉自己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更不可能去打扰他。于是顶着班里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成天支着胳膊,看着纪乔真学。

纪乔真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腻,厉闻深觉得他可以看到地老天荒,但让他一直这么盯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纪乔真无时不刻都在学习,模样专注,也让人产生学习的欲望,厉闻深慢慢开始看进一点书。

为了找借口和纪乔真说话,也慢慢开始写一些题。

只要有不会的题目,就可以找纪乔真问。不管他问什么题目,纪乔真都会认真讲解,极富耐心。

厉闻深刚开始还会听得走神,光顾着想纪乔真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后来也感到愧疚,觉得要是不好好听,都对不起纪乔真为他费的口舌。

厉闻深也没想到,他这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有一天同理心也会变强,心疼起他人的不易。

就像上次,林建国为他穿了条校裤而潸然落泪——虽然也可能是为了纪乔真的成绩单,他就真的把校裤也穿了起来。

……

纪乔真成绩远远没有达到上限,在一月份的期末考试里,从年级第十一跃成为年级第五。

在高分段再提升,比基础薄弱的时候提升难度大很多,可他还是稳扎稳打地进步。

一朝之间,很多喜欢纪乔真的人都转变成他的事业粉,希望能见证他在学习上可以达到的高度。

高一十四班均分也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正数第十三。

虽然从名次上看是微小的进步,但十四班基础薄弱,分数上来看,进步的是一大截。

徐姝带领的五班代替十四班垫底,她差点觉得自己在做梦,睡梦中都是数学老师在向她挑衅。

那些所有瞧不起十四班的,无论是高一年级还是高年级,都和徐姝一样,再也不敢置喙。回想起曾经的冷嘲热讽,只觉得脸疼。

更有一些表示出对十四班的羡慕。

“这届十四班是开挂了?我都有点想去了。”

“倒也不必,前面这不还有十二个班……”

“可这十二个班里都没有纪乔真啊。”

“……谢谢,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转班了。”

没有人知道,凭借十四班此时的实力,是坐不稳均分第十三名位置的。

因为“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长度差不多就选c”的规律在民间广为流传,期中考试时,出卷老师费了点心思,所有三长一短的标答都不是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的答案也都不是最短。

江弛越就是个典型,九成题目都靠蒙的他看完标答都怀疑人生了。那天纪乔真来找他,他把试卷揉成一团藏在裤兜里,无颜见人。

最后所有蒙题目的人都吃了教训,期末考试,再也不敢选最长和最短,也不敢选c。

但十四班人不在乎成绩,在期中考试中连蒙题都不屑于一蒙,自然也不知道出题老师的心机,期末考试里,该怎么蒙还是怎么蒙。

偏偏学校料定了大多数人这回都不会再选最长最短和蒙c,这回最长最短和c选项的答案占比例最大。

所以在蒙题方面,十四班人蒙对的正确率远远高于其他班,在平均分的提升上大有助力。

虽然靠了些因缘巧合,但是这并不打紧,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建立了无可替代的自信心。

他们从小到大都在学习成绩上落后人一等,被父母指着鼻子说不如别人家孩子聪明,骨子里就印刻着自卑。再没有什么比相信自己也是可以学好习,更重要的事情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a市落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空气变得凛冽起来,行色匆匆的人们都换上了厚实的冬衣。

学生们都为寒假到来欢欣鼓舞,只有乔笙整天整天地打不起精神。因为寒假到来,意味着他将和纪乔真分离一个多月。

“乔真哥哥,放假了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乔笙考虑了很久才问出口,可问出口后又有些后悔了。

他对纪乔真的家庭环境一无所知,这样直白的问询未免显得冒昧。纪乔真可能因为家境比不上其他同学好,介意让他前去。

但他真的不是向他炫耀自己家境怎么怎么样,更不可能产生哪怕一丁点的鄙夷。对他来说,这些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乔笙小心翼翼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介意的,只要是你,怎样我都很喜欢。只是寒假时间太长了,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纪乔真神色却很放松,看不出半分介意:“我寒假不回家,就住在宿舍里。”

乔笙一听眼睛都微微睁大了,有些着急地道:“那怎么行。你一个人过节,多孤单啊。”

纪乔真笑着摇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乔笙却骤然难过起来,他和纪乔真年龄相仿,却因为出生在不同的家庭,经历天差地别。

他每年春节可以收到又多又大的红包,还有各式各样的新年礼物,纪乔真却只能一个人待在宿舍,没有液晶电视,连高清春晚都看不成。

乔笙越脑补越心酸,鼻尖都有些红了。

他伸手环过纪乔真的身子,分外怜惜地说:“乔真哥哥,你来我家里过年好不好?”

纪乔真眼皮动了动,略不可思议:“去你家过年?”

乔笙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早就不和纪乔真见外了:“嗯嗯,我去问我妈妈,她同意你就来。”

“一定要来噢。”不等纪乔真回答,乔笙软乎乎的小手覆上他的,“你如果不来,我就来宿舍陪你。”

春节将近,酒吧老板回家乡探望父母,蔺辞忙着一场国际竞赛,投入紧锣密鼓的封闭式训练。顾之珩则随着顾父,飞去了最南方的城市。

乔家在海外业务扩张,乔父早早地出了差,和他们家关系亲近的乔家人也跟着飞出了国,只有乔母和乔笙在家,这个春节显得格外冷清。

乔笙一点都不心疼有七大姑八大姨陪着的亲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告诉乔母他想邀请一个同学,就没必要再邀请其他亲戚了。

随后又跑到纪乔真面前一通求情卖惨,面对他的热情,纪乔真不好推拒,应了他的邀请。

乔家对乔笙自小要求严苛,跳了好几级,纪乔真以为乔母性格会比较强势,却意外发现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一颦一笑都充满韵味,像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乔母也被纪乔真的外貌气质和仪表谈吐惊艳,待他温柔又热情,但没有过多地打扰他们,在长辈眼里,晚辈肯定更喜欢和同龄人待在一起。

傍晚的时候,燕忆南被母亲安排来串门,送来燕母做的手工汤圆。乔笙以为是点的外卖,乐颠颠地跑去开门,见着燕忆南一脸讨好的笑,小脸瞬间就皱了起来。

民间有一说法叫做踩年饭,说的就是这天串门,如果打搅了年夜饭,会让全家不得安宁。如果是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哪天串门都一样,他也不是很信这些。但燕母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让燕忆南这时候来,只可能是打着送汤圆的名义,没安好心。

燕忆南看着乔笙翘起的嘴巴,有些窘迫:“笙笙,我妈是有些事情做得不对,但那并不是我愿意的,她想怎么做,我也没有能力拦住她。但我还是挺喜欢你的,父母一辈的恩怨就不要影响到我们了……”

乔笙没那么容易领情,抱着胸道:“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只是口头上说说,我不会信的。”

燕忆南见着还有一丝希望,眼神微微一亮:“那你要怎样才会相信?”

乔笙想了想,道:“你那什么女神,你追得怎么样了?”

燕忆南愣了下:“什么女神?”

乔笙一幅看渣男的表情:“你忘了?当初不是就是因为她,你才针对乔真哥哥的吗?”

燕忆南恍然大悟,想起往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脱口而出:“那还用问!当然是乔真哥更重要!”

这倒不是因为乔笙和纪乔真关系好,为了迁就他才这么说的,时过境迁,他的想法早就改变了。

乔笙噫了一声:“我没有让你不喜欢她,只是说,你要学会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能把所有不顺都怪在环境上——尤其是,乔真哥哥身上。他惹人喜欢,并不是他的错。”

燕忆南真心实意地附和:“对,笙笙说得都对,但我是真的不喜欢她了,也是真的很崇敬乔真哥。”

乔笙见他态度真诚,神色微微一松:“行,算你有觉悟。”

燕忆南见乔笙心情转晴,也跟着愉悦起来,又夸了两句:“那当然,乔真哥这么优秀,谁不喜欢他……”

话音未落,乔笙危急感却陡然上升,揪着字眼道:“你说什么,你喜欢他?”

燕忆南捂着他的嘴:“没没没,你别乱讲。”

他也不是不想有,只是上有厉闻深,上上还有顾之珩,他们是为数不多的知道顾之珩喜欢纪乔真的人,就连厉闻深对纪乔真的喜欢都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他有过旖旎的心思,也被他强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