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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一番话说完,她是?如何?的心跳如雷。

长这么大,就算是?对谈敬斌,她也没有如此直白地表达过。

她永远是?被人追逐的那一个,所以强硬得不会?低头。

但她与谈裕之间,好像从?一开?始就奠定了。

她无条件委身,答应他的所有要求。

而如今,这纯粹的交易里?又添了几分纯粹的感情。

即便她无时?无刻地告诉自己,这是?一场随时?都有可能被叫停的婚姻。

“睡吧。”他摸了摸她的背,让她重新躺下。

缱绻交叠,他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颈间,额头。

人总是?在放松感动的时?候最温柔,看花是?春花,看月亦是?满月。

他的心被她搅动,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自然也会?护着她,八年前是?,现在是?,一辈子是?。

接连换了几天药,手上受的伤好了一些,虽然还缠着纱布,但至少没那么疼了,可以正常生活了。

也是?等?着她见好的某一天早上,他从?睡梦中?将她唤醒,开?车带她去了渝林。

罗意璇其实不太清楚缘由,但也只是?跟着他。

渝林就在港城隔壁,跨过海上大桥,不用?一个上午就可以到?。

也是?座繁华的海边城市。

这一趟,没有人和人跟随,只有他们俩。

到?了渝林,谈裕先是?去了花店,拿到?了他提早订的花。

是?一束很漂亮的白玉兰。

玉兰这种?花,极易氧化,离开?树干枝丫,变会?很快凋谢,碾落成泥。

这个季节,弄这样一束新鲜的不易。

谈裕把话交在罗意璇的手里?,开?车前,很淡地开?口说了一句:“去看看我妈妈。”

他从?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过他的母亲,这是?第一次。

私生子的身份,是?她们之间的一个结,她们都过分介意。所以有关于这一点的一切,他都缄口不言。

以前,有听谈敬斌说过几次。

说家里?来了个私生子,是?谈正清接回来的。身份不光彩,人也不爱说话,没脾气的跟个死人一样,应该是?个安分的。

现在想来,什么安分守己,不善言语,怕都是?谈裕的伪装罢了。

为了他能够在那时?已经是?内斗厉害得谈家站稳脚跟。

罗意璇是?罗家的长女,又是?独女,出身高贵。

加上罗振烨安安分分,一生只有孟晚清一个女人,所以她向来对京城里?那些家族关系庞大混乱的家庭嗤之以鼻。对小三?小四,私生子私生女更是?鄙夷到?了顶点。

否则,也不会?在那一年的中?秋家宴上,说出那么刺耳的话。

她和谈敬斌都是?原配正妻堂堂正正剩下的孩子,自出生就享受着万千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是?同仇敌忾,讨厌这些旁路出来的。

车子一路从?市中?心开?到?了郊区。

一路上,谈裕都未再开?口解释什么。

一直到?西山墓地。

他牵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走了很远的路,最终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

母白珞灵之墓。

很好听的名字。

罗意璇扫了一眼墓碑上小小的黑白照片,是?个很温柔漂亮的女人。

“妈妈,我回来看看您。”谈裕轻松地笑了笑,从?罗意璇手里?接过了那束白玉兰,放在了墓碑前,“您最喜欢的白玉兰,新鲜的。”

原来,那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话。

怪不得整个顺园,只有他的院子,种?满了白玉兰。

她站在他身旁,有些局促,心里?还是?别扭,却又觉得不应该在此刻表现出来。

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所以出于礼貌,她只怯怯地唤了一声:“阿姨。”

没有跟着叫妈妈,因为她还不能接受。

谈裕是?私生子,他妈妈自然就是?......小三?。

谈裕听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注视着那块墓碑,那张照片。

没有表情,也没再开?口讲话。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能确定,他一定很难受。

或许以前,她不能理解,但当她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兄长之后,她终于能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亲人的离开?,是?一生的潮湿。”

那种?透骨的思念,人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扛着是?多么艰难。

盛夏渐进尾声,燥热的风吹拂过皮肤,剐蹭过每一处毛孔,像是?要把这热气完完全全给吸收掉一样,快要喘不过气。

谈裕看着那张熟悉的,还在笑着的脸,好久好久。

最终,低下了头。

“走吧,我们不打扰她了,她喜欢安静。”

从?西山墓地出来,谈裕没有带着她直接回港城,而是?去了海边。

港地附近,面?朝海岸线,处处都是?好风光。

今日,他开?了辆低调的车,就连招摇的牌照都换了下来。

后备箱打开?,他依靠在那处,她坐在他身旁。

心思重的,压力大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想要抽烟,却在伸手去想要点火的时?候,发觉她在,便没再继续。

海风吹来,海浪拼命地拍打着海岸,哗啦啦地响个彻底。

回忆就像潮水,不经意,便顷刻能将人淹没。

这座他长大的城,他有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十?八年,生长的点点滴滴,再触摸,还是?一样的滚烫。

又一个大浪吹上来,哗啦一声。

紧接着,他终于肯开?口,也想把他最脆弱也是?最纯粹的地方,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我妈妈,她是?个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