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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溶瞧了一眼这队伍前后的牛羊, 和?白亦初说道:“小舅,小舅妈还买了不少鸡蛋鹅蛋呢,就置放在那几辆马车里。”公孙溶仍旧是社?恐, 但是面对着白亦初他们几个,想是因为熟悉了许多,因此倒不曾像是此前那般, 说话吞吞吐吐的。

与他们一起坐在马背上的白亦初一时扯住了缰绳,只?顺着公孙溶所指的那几辆马车看去,“她买这许多鸡蛋作甚?”这一路上虽是严寒,但是待翻过了紫萝山脉,那边就是阳光普照,炎热如夏。

如此,那鸡蛋怎么能放得长久?更何况这路上如此颠簸……

公孙溶见他陷入了沉思, 似乎也是猜到了他心里想什么, 只?又说了一句:“在里头垫了谷子呢!倒也不怕蛋碎了。”

白亦初松了一口气,“还好,我?就怕她将衣裳都垫在下面呢!”毕竟那几辆马车,有两辆装的,可不就是这些衣裳的箱笼么?

哪里晓得公孙溶又说了一句:“衣裳也用上了。”

白亦初闻言,不禁两手摊平,“罢了, 她高兴就好, 反正到了屛玉县,那些厚实的衣裳,也穿不了几件。”

挈炆只?在一头低笑着, “她怕是早料到你不会?说个什么,才这样放心大胆的。不过阿梨也着实是个厉害的了, 我?想过她会?买些庄稼种子,却没有想到,她连活牛羊都要买着带回去。”听?说那些蛋,也是到了那边要用来孵小鸡小鹅的。

一面瞧着那泱泱大群,“万幸有景翁他们这些人。如今想来,也是上天?定下的缘份,在全?州遇到的难民不少,唯独是就和?景翁他们结了伴,相?互信任,这一路上也多得他们的帮忙,不然任由咱们是长了七脚八手,也是忙不过来这许多食物的。”

几人说着,又看着这庞然大队,不免是想起了那话本子里的某位公主远嫁到番邦去,也是带了许多种子牛羊匠人。

他们本来还缺匠人的,却偶然从景翁口中得知,他们这景家村,祖辈原来是炼金的能手,以前他家的老辈们,还到灵州来炼过金。

灵州多年前是有一处金矿的,不过早就挖空了去,听?说为此坍塌了不少地方,伤了许多人。

富饶的灵州,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逐渐当初帝王富贾们的视线,被边缘化掉。

但这都是成年老旧事,莫说是周梨他们,就是景家村的青年辈份们也不知晓这个事情。

只?听?景翁说,他也是小时候跟着长辈们一起到过灵州。

金矿虽然是没有了,但是这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他们还是一直记着,唯独是缺个实际操作的条件罢了。

不过这项手艺终究是没有地方用得上,自然是无?法解决他们的生计,因此后来他们村子又因得天?独厚的环境,捡着四周现成的大竹林,学起了那竹艺来。

如今那一根竹竿到了他们手里,可变换成桌椅房屋,或是小到一只?蝈蝈。

反正也是无?所不能了。

周梨听?说的时候,只?觉得是遇着了宝。

大队很快就出了十?方州,彼时这队伍已经庞大到头瞧不见尾,布满了这蜿蜒的道路。

如此可是辛苦坏了大家,也万幸是周梨乃一细心之人,不但给大家备了棉衣棉裤,连那手套鞋子也没有给落下,所以走在这寒风凛然中,众人也并?不觉得冷。

因要赶路,这边也不缺粮食,也是两餐变成了三餐。

又过了三日,便是到了灵州的州府衙门?。

按规矩他既是经过,便是车马劳顿,也要去拜见这位上司大人的。只?不过如今队伍庞然,自也是不方便随意停驻,更何况那许多牛羊在身侧。

因此商议了一回,由着公孙溶的队伍先陪着周梨继续往屛玉县方向走,韩玉真也一起随行。

这样就他和?挈炆带着萝卜崽,到时候三人轻装上路,快马加鞭能追上他们的队伍。

因此,这进入灵州州府衙门?的,便是他三个人。

也是一路匆匆,三人跨着马,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袱,便直接在衙门?口递了拜帖。

这灵州同十?方州一般,处处都透露着一股的陈旧味道,街上的道路虽看得出来,本地州府大人已是十?分尽力修葺了,但因为常住人口实在是少,两旁的铺面都是稀稀落落的,没有全?部?开满,绝大部?分都是紧锁着门?窗。

瞧那生锈了的门?环,只?怕是几年几代都不曾开过一次门?呢!

如此这长街一眼?望过去,竟是清冷不已。

见此光景,萝卜崽心忧万分,“这州府尚且如此,还不晓得那屛玉县是什么光景呢?”

别说是萝卜崽,就是白亦初也是隐隐担忧,但既已是授命到此,也是坦然接受,只?朝他安慰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片陌生的土地城池在我?们的努力下变得繁荣昌盛起来,岂不是更有成就感?”

挈炆听?得他这话,不禁失笑起来,“你何时和?千珞一般,学着给人灌起这些个鸡汤来?”

白亦初正要说什么,只?见那衙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玄色儒袖圆领袍子的中年男子,国字脸神仙胡须,生得白净,腰间挂着一把?佩剑,瞧着像是从那道观画卷里抠出来的人物一般。

他走出来只?一眼?就断定出哪个是白亦初,朝他打?躬作揖,“某乃灵州知府罗大人身边的师爷萧十?策,拜见白大人!”

白亦初只?觉得这人的名字略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也不起是何处所见?当下只?忙着同他回礼,一头介绍着身后二人,“这位是挈炆,我?的师爷,另外一位乃长随萝卜崽。”萝卜崽这个名字,大家想过改的,毕竟他大了,但是曾经埋怨萝卜崽字数多笔画多的萝卜崽却不愿意改了。

挈炆和?萝卜崽也纷纷朝那萧十?策见礼。

萧十?策的目光却是一直都停留在白亦初的身上,里面透着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兴奋。“白大人请!”

一番寒暄完毕,他只?亲自做了这引路人,将白亦初一行三人,请去了书房见着罗又玄。

罗又玄已经是古稀之年,他的眼?睛里,见过贞元公和?霍轻舟波澜壮阔且又短暂的人生。

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四朝元老,也看过了这个朝野之上,几代帝王的更迭变换。

白发白须的他,见了白亦初,心有万万分的激动,显然已经知晓了白亦初的身份,只?移动着那垂老的身躯过来。

白亦初哪里敢?且不说他是上司,便是这年纪,也要敬爱有加。

当下只?忙迎上去将人给扶住:“大人小心。”

却叫那罗又玄一把?抓紧他的手,“万万没有想到,我?罗某人此生还能瞧见霍家的孩儿。”一面打?量着白亦初,十?分喜欢,“果然是个好孩子,难怪被打?发到了这边陲之地来。不过孩子你也不要怕,老朽在这里将近二十?年的光景,好得很!”

白亦初早就从韩玉真那边晓得,这罗又玄是个什么人物,年轻的时候,也同自己一般,是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当时也是在朝堂上大放异彩。只?不过这过于耀眼?辉煌的人,很是容易就将上位者的光辉所掩去。

所以蒙尘是必定的。

因此罗又玄的这一生,可谓是命运多舛,哪怕经历过四位帝王,他仍旧是不得重?用,到了最后直接就被流放到了这灵州,叫朝廷不管不问了。

他只?见白亦初三人一身轻装,更是心疼不已,忙问着那萧十?策,“可是叫人准备了饭菜?”

“已是好了,可要请过去先吃饭。”萧十?策问着。

罗又玄连连点头,不由分说,只?将他们三个喊去旁边的小厅房里吃饭。

这时候又才看朝挈炆,“我?知晓你,只?是可惜了你父母,经历了那千难万劫,却是终究没能再一处,实在是叫人遗憾得很。”

这才谢过拿起筷子要动手的挈炆忽然怔住,一时也是失了态,只?忙站起身朝罗又玄急切地问道:“大人知晓我?父母之事?”

罗又玄不解,似乎不知道作为孩儿的,难道还不晓得他父母的事情么?即便当年许多外人不得而知,但这挈炆到底是临安公主的亲儿子啊。

就在他的疑惑中,白亦初看出了端倪,只?朝着罗大人解释着:“他少时与我?一般,也是受到了重?创,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也是万幸遇着姜云长先生,把?他救下。”

罗又玄这时候似才想起来,“我?倒是忘记了,你二人也是我?们武庚书院的,姜云长如今可还好?早几年我?便劝着他放弃,或是直接到灵州来,他总是舍不得那方寸之地。”

这话又使得白亦初和?挈炆一次惊讶,尤其是白亦初,他是熟读了那武庚书院藏书阁里先辈老师们的各种书籍,却是不曾晓得,原来这罗大人,也是那武庚书院里出来的。

一时满是愕然,“大人也是武庚书院的学生么?”

“正是,只?不过年少顽皮,惹了不少祸事,实在是怕戴累了书院,只?从中除名出来。不过即便如此,我?这骨子里,仍旧是流着武庚书院的血液啊。”罗又玄的那些所谓祸事,只?怕是自己为官之后,因初入朝堂,刚正不阿的性子,得罪了不少人吧。

不过当下挈炆最为在意的,是他父母之事,只?急忙趁机问:“大人可是方便,与我?道一二我?父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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