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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是把林氏给?吓得不轻,当即脑子里就生出了个大胆的想法来,只一脸严肃地说道:“嫂子,不如,咱们想办法跑了吧?就跟着这些个没心肝的畜生,早晚我们俩都没好下场的,孩子也要有学有样?被养歪了。”

“走??怎么走??”孙氏有些动心的,尤其是近年来周玉宝越发胖,大腹便便的,床上也越发不得力了,每次都只草草了事,她又正是那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总觉得是白?白?辜负了这好光阴,跟那守着活寡没个两样?。

寡妇没了男人能明目张胆地偷,可她有个男人活着,怎么去偷嘛?

所以如果真能走?,她是要再另外找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嫁了,哪怕是苦一些也行,只要对自?己好。

林氏到底年轻一些,脑子也比那孙氏灵光,已经想好了主意,眼珠子一转,看朝林氏说:“灶间的事情,都是我们俩在做,没人来插手,倒不如我们弄点药来,给?他们迷了,咱俩套上车马,带着孩子走?。”

娃儿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凭啥要留给?他们这些个男人?

药这个事情不难弄,这临时小?村庄的人不少,每次城里出来卖杂货的多,五花八门,只要有钱,什么弄不到?

更何?况她们就说要些助眠的药罢了。

又不是毒药鹤顶红,难道人还见钱不要?

孙氏只想着自?己还算年轻,能在找男人,没想着孩子的事情。但是现在听林氏一说,带着孩

子也行,反正到时候弄了钱,什么男人怕找不着?

于是两个人合计着,便开始做计划。

林氏是个胆子大的,一手全?然操办了,孙氏这个做嫂子的给?她打下手,不过前一日才说,翌日就弄了药来,只将药放在饭菜里。

果不其然,这屋子里就周老二一个有脑子的,偏如今美色当前,整日都沉溺在了那金盘香的温香软玉里,压根也没去多留意。

一顿晚饭的功夫,人就昏睡了过去。

孙氏和林氏也是麻利,牵了马来,只将马儿都套上车厢,一个车厢没给?他们留。

只不过那车厢都在棚屋里,这马儿一拉车厢,自?然是引起不小?的动静来。

孙氏却早就做了打算,和林氏使了个眼神,两人就挽起身上的袖子,只见全?都是些青紫痕迹,分明就是叫人打的。

她俩又在一头哭诉,说是这兄弟俩不是男人,每日都要打她们,她们又怕孩子听到给?吓着,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出发点声音来。

但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晚上要受男人殴打,白?日里又要照顾这许多孩子,伺候公爹婆婆的。

自?从?他们这一家子来了后,的确是她两个女人在操劳,大家有目共睹的。

倒是还有个年轻女人,每日却是穿得花枝招展的,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说是周老二的女人和小?女儿。

人只要眼睛不瞎,都晓得这金盘香不是原配,却还做个贵妇人样?子,每日使唤两个和她一般年纪大的媳妇做这做那的。

于是两人这一番哭诉,再加上以往大家对他们的印象,自?然是不生疑惑。尤其是见着她们还没丢下儿女跑,觉得是个有责任的,因?此?还特意给?她们让出路来,好叫她们赶着马车逃了。

至于两人将五辆马车都赶走?,林氏只说那药效没多久,怕男人们醒来发现了,一下能追上他们,到时候多半要将她们活活打死的。

说这话,是有两重效果。

一来是大家不疑心她们为什么将马车全?赶走?,二来就算是周老二父子几?个醒来,要骑马去追,也没人愿意将牲口借给?他们了。

如此?,这林氏和孙氏,完全?可以放心逃。

不过两人也是有些脑子的,并不打算去战区,而就在全?州或是磐州哪一处住下就是。

反正现在外头兵荒马乱,那没有了户籍的多了去,她们俩只扔了名碟,到时候若人问起要做登记,便只说原来老家何?处。

至于孩子们醒来,她俩也想好了说辞,就说齐州的追兵来了,要砍头的,她俩千辛万苦,把孩子们给?带着逃了出来。

她俩人跑了三?日左右,仍旧是在全?州,不过寻了个镇子落了脚,拿着哄孩子们的话说了,在镇子里一处无主的房屋里住下,将马车平分,一人两个半,门对门地住下来,从?此?做亲姐妹,相互扶持着。

至于那周老二等人,醒来的确比林氏预计的都要早,因?为那车厢被强行拉走?,棚屋自?然也是漏风漏雨的。

运气也不好,正是那屋漏偏逢连夜雨,春日里这样?的大雨是罕见的,将他们一个个给?淋醒了过来,却见半个身子都在雨里泡着,往日做床铺的车厢也不知哪里去了?

当时周老二一个激灵爬起来,压根就顾不得还昏迷的金盘香和女儿周金宝,只急急忙忙大喊:“玉宝元宝!两个狗杂种?,你们人呢?”

他第一反应,是这两个忤逆儿干的好事情。

哪里晓得他一声吼,周玉宝兄弟俩也从?雨里惊醒过来了,同样?发现了不见的车厢和漏雨的棚屋。

车厢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单单只是遮风躲雨的床铺而已,更是他们的未来,他们现在的所有底气。

大雨里,周老二见着两个儿子也湿漉漉爬起来,立即松了一口气,不是儿子们背叛自?己。

便以为是叫什么眼尖的人发现了,将车厢给?偷走?了。反正这个时候,他是怎么也没怀疑到两个只会盯着眼前那点利益的媳妇。

“爹,这怎么回事?马也不见了,咱们要报官么?”周玉宝跑去看了他们的马,一匹不剩。

“报什么官?”城都进不去。周老二有些恼怒,一面四处看着静悄悄的村子,他不信这样?大的动静,邻舍都没听到。

正要去询问,不知是被他们说话声音吵醒过来的,还是被冷醒过来,金盘香这扶着有些沉甸甸的脑袋,“二哥,这是怎么了?”

她一声柔若无骨的二哥,可将周老二的心都叫软了,连忙朝着周玉宝和周元宝喊:“快,叫你们的女人去照顾金宝娘,咱爷三?赶紧想办法将车追归来。”

周玉宝兄弟俩得了这话,才想起自?己的媳妇孩子,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这会儿也顾不上,只都钻进自?己那就剩下了半个的棚屋里去,想将自?己的女人喊醒来。

只不过钻了进去,他兄弟俩人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觉得奇怪了。

因?为这只剩下半个的棚屋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不但如此?媳妇和孩子们的衣服都给?拿走?了,他们的倒是留下,却是给?剪得烂兮兮的。

“这个贱妇!”

兄弟俩的骂声,齐齐从?两个棚屋里传出来。

这叫已经等不及,亲自?去扶着金盘香起来的周老二听见,忽然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来。

果不其然,不等他亲自?去求证,两个儿子已经暴怒地跑到他面前来,“爹,是孙氏林氏那两个白?眼狼,她们什么时候竟然起了这歹心!”把马车卷走?了不说,儿女一个没留。

周老二如何?能接受得了这样?的结果,又不知是不是因?为淋了大雨,到底是有些年纪,当下就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

可把周玉宝兄弟俩急得不行了,七脚八手跟着金盘香将他抬到那没雨的半个棚屋里去。

周金宝这个时候也醒来了,身上湿漉漉的,娇生惯养的她只苦着喊着要换新衣裳。

金盘香却是忙着周老二这里,她刚才是听出名堂来了,车被那两个女人给?赶走?了,那能有几?个银子在身上?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还以为熬出了头呢!当下想到这,也是哭得伤心欲绝的。

可怜那周玉宝和周元宝兄弟俩,还以为她是因?为担心父亲而伤心难过的,这一对比,越发觉得自?己的枕边人不是个东西了。

等那周老二醒来,周玉宝还同他阐述当时他昏过去后,小?娘哭得多难过,可把周老二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心里更是许诺着以后要给?她怎样?好的体?面日子了。

于是也是爬起身来,要去追人。

却见两个儿子都在跟前,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还在这里?不去追车?”

周玉宝和周天宝也一脸的无奈,“不知那两个贱人在外胡说了什么,谁也不愿意将牛马借给?我们。”他们难道还能靠着两条腿去追不是?

更何?况这大雨一直到天亮车停下的,路上有什么痕迹,只怕都被抹得干干净净的了,上哪里去追去?

反正两个兄弟是认了命的,心想那钱没了没了,这几?天不是有人说了么?现在这灵州做主的,是那屛玉县的杜仪,不就是姑姑的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