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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这样任由她挑拨吗?”

“大伯,你自己的儿子都没教好,哪里来的闲功夫教别人的儿子。”叶娉半点也不想给温国公留面子。“你以为国公府上下一派和睦,也不看看如今的国公府是什么样子。莫说是比起旁的世家,便是比起小门小户都不如。你想想你的一双儿女,女儿得了疯病,儿子平庸无能。说句不好听的话,有这样的子孙后代,你们国公府不要再想什么荣耀辉煌,还是想想怎么才能保住这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看着叶娉,又看向温御。

“郡王,咱们走,省得在这里碍他们一家人的眼。”

温御嗯了一声,走在她身后。

她忽然回头,对温老夫人一笑。

“我以前说过祖母是旺三代的好女,而今我想收回这句话。国公府这三代人,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初祖母一意孤行,自以为娶了一个好儿媳,却不知是引狼入室。今日种种,皆是那时的因果,您老人家好自为之。”

说到底,她还是心软。

温老夫人不是温夫人的对手,这老太太看似精明,实际就是个老傻白。希望这老傻白能精明一回,莫要临到老了还栽个大跟头。

夫妻俩这边刚出怡心堂,后脚大夫就到了。

等到他们走得有点远了,怡心堂那边隐隐传来哭声。

温御抿着唇,唇角泛起冷意。

叶娉悄悄去握他的大手,感受这大掌的温暖干燥与粗糙的厚茧。

“那老太太真是个拎不清的,真当我喜欢讨好她。若不是看在她是你祖母的份上,我哪管她姓甚名谁。她不领情就算了,我正好省得费心。日后哪怕是她被人算计死了,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温御紧了紧她的手,这小姑娘刀子嘴豆腐心。该说的都说了,恶人也做了,旁人却未必会领情。

“无关之人,生死由命。”

“说的也是。”叶娉小心观察他的脸色,方才他能说出老太太是温廷之祖母那句话,可见曾经是在意过的。

温御何等敏锐,哪里感觉不出她的小心翼翼。

“幼年时,确实在意过。”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曾记得幼年时来国公府做客,国公府上下对他小心翼翼又极为疏离。

彼时的温廷之,最是受宠。

许是温国公和自己多说了几句话,惹得温廷之带着几个下人堵他。对方得意叫嚣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得,说什么自己会是下一任国公,还说什么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从小就不喜说话,能动手的绝不动口。犹记得温廷之被他痛打一顿后哭得震天动地,温老夫人明明想骂他,又不敢骂他的表情。

这样的亲人,不如没有。

他也曾怨过,怨温老夫人,怨温国公。温夫人确实虚伪,但那也是他们识人不清。如果不是他们一个费尽心机,一个背弃诺言,王氏不会是温夫人,也不会有温廷之,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年纪渐长后,他便不怨了。

无关之人,不在意便是。

明明他不伤心,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叶娉莫名感到心疼。他是什么都有了,可谁不是从哇哇啼哭的婴儿长大的,也不是一夜之人就能成人。他说他小时候在意过,年幼的他一定很难过。

“他们一个个眼盲心瞎,得到的一切都是活该。老太太到现在都没看清王诚君的真面目,把一个废物孙子当宝贝,日后有她哭的时候。还有那个温荣,一副假装深情的模样,看得我都想吐。都是些什么人哪,一个个自以为是。咱们以后别理他们,哪怕他们苦苦哀求也不要理会。”

温御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小姑娘心软,他是不是应该装得更可怜一些?

他最是孤寒冷漠之人,从未有过这般无言失落的样子。完美的侧颜少了平日里的漠然,竟是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

叶娉仿佛听到自己心间崩塌的声音,如同洪水冲破了山体,心疼随之而来。她眼中莫名有了湿意,眼眶也跟着微微发红。

原来这男人并非天生薄情,而是得到的温情太少。

上了马车后,她靠过去环住温御的腰,“阿御,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才是最亲的一家人。”

温御眸色骤深,风云涌动。

这一世他有妻,也会有子女,他会有自己的家人。

叶娉环着他的腰,窝在他怀里,心里正满满胀胀地自我感动着,忽然听到他极轻地“嘶”了一声,然后感觉他似乎动了动自己的脚。

脚还疼?

她不是给他按过了吗?

为了不内卷,她先前可是费了好一番唇舌。又是哄又是撒娇,好不容易将纳鞋垫的事给混过去了,难道这男人翻脸不认人,还想揪着这事不成?

内卷是不会内卷的,她立志当一个富贵闲妻,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过不去,更不会因为两个男人和自己的妹妹卷得死去活来。

“我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虽然我女红不精,连鞋垫也不会纳。但是我会做裤衩,以后你的裤衩我全包了,我给你做一辈子的裤衩。”

所以都有大裤衩了,还要鞋垫做什么。

她眼巴巴地仰望着,小模样别提有多招人稀罕。

温御喉结滚了滚,眸色更暗。

一辈子哪里够,他要的是生生世世。

“好不好吗?”叶娉往他胸口蹭了蹭,暗暗打算如果他不同意自己就使出杀手锏。

嗯,就是哭给他看。

温御强压着翻涌的邪火,大手放在她的发上。

小姑娘女红确实不行,绣工更是惨不忍睹,纳鞋垫恐怕确实不会。若不然以她惯会来事的性子,区区几双鞋垫岂会为难。

罢了,裤衩就裤衩。

良久,他说了一个好字。

叶娉立马眉眼弯弯,小脸湿湿地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男人其实挺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