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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一口气出了都督府,少年脚底生风疾奔至太凌宫。站在太凌宫巍峨的宫门之外,他俊秀的脸上这才算是褪尽红潮。

入了宫门,又是那个年少不减威仪的帝王。

正德殿、仁安宫、承佑宫以及无数曾经花红柳绿的内宫,眼下皆是一片静然。他闲庭信步般朝芳茵宫走去,远远看到一道修长飘逸的身影。

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人可不是独自而立,围在他身边的是无数只毒蜂。那些毒蜂嗡嗡嘤,听声音都叫人头皮发麻。

“玄师!”少年跑过去。

叶灵回头,眸中不染尘世,“这些东西被你养得极好,方才我瞧过了,不拘是那些毒蛛和毒蛇还是这些小东西,明明是毒物却无害人之意。”

少年酒窝乍现,面上隐见一丝羞赧。

叶灵教他训养虫蛇野兽之术,却并未收他为徒。他学的日子尚浅,彼此年纪也幼,若不是天资过人焉能驯化这些毒物。

古老空灵的埙声一起,在这静寂的宫中飘散开来。那些毒蜂无比听话地飞走,齐齐钻入蜂箱之中。

埙声止,叶灵又道:“万物有灵,人亦然。再是穷凶极恶之人,若有人以良善之心引导,或许也能由恶向善。反之纯善之人入了歧途,最后也终将与恶为伍。”

被他那双黑漆漆不带杂质的眸子看着,少年似乎了悟其中的一声深意。“玄师教诲,我必谨记于心。”

“不必刻意记这些,心善自然有德。以你之秉性,将来必是一代明君。”

商行惭愧,须臾间眼中升起无数光亮,“依玄师之意,我能长长久久地留在此间,同我父母一起?”

叶灵看着他,幽幽远远,“山水无尽时,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像是明白什么,又像是什么也理不清。唯一肯定的是依玄师之意,他们一家人会有长久在一起的那一天。

从小他就听人说父母如何恩爱,父亲如何独宠母亲一人。思及之前发生的事,少年血气又涌上头。

他已经十六岁,纵然心中执念只有自己的父母,并不意味着他对凡尘俗世一无所知。像他这般年纪的男儿,已定亲者不在少数,成亲者也有。世间男女都绕不开的事情,他不可能充耳不闻。

不知父亲和母亲…一想到柳则说的那句话,再想到自己贴在门上听到的那些声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法面对他们。

想到母亲,明朗的心情又转阴。

“玄师,我母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宿命轮回,命格天定。”

是命?

少年不懂。“你说过非毒非蛊,可有破解之法?”

叶灵看着他,盯着他那双清澈的眼。少年黑曜石般的眸子不带一丝杂质,通透一如上好的黑玉。天家骨血竟有此等纯良之人,难怪师父一直念着圣德之君,宁愿逆天而为也要一意孤行。

“你好,她便好。”

“我?”少年指着自己,“我要怎么做,我母亲才会没事?”

叶玄师不再回答他,望着天际不语。

天际已灰,黑幕沉沉压下来。不多时灰已成黑,北边那颗星极亮,伴随着冷冷清辉的下弦月相得益彰。

一室昏暗之中,烛光乍起。

裴元惜不由得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待适应光亮之后才透过指缝去看点灯的男人。一袭紫袍随意披着,越发显得修长如玉。

男人微微侧过脸,几许散发柔和他的五官,俊美之间更是添了几分邪肆狂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朝她看来时,她心跳不由加快。

方才呢喃纠缠之时的画面又涌上心头,夹杂着身体传来的隐隐酸痛。她手指缝开得越大,微肿的唇溢出一声娇嗔,“男妖精。”

公冶楚转身过来,松散的紫袍之下长腿毕露,敞开的衣襟隐见坚实的胸膛。她心跳越快,世人皆道美色误人,却不知男色比之女色亦不遑多让。

此等艳姿,不是妖精又是什么。

他习惯性掀袍而坐,无边底色一览无遗。只听得她惊呼一声用被子蒙住头,面红耳赤地连说了好几声男妖精。心肝乱颤之时一只手探进被子里,也不知摸到什么地方,引得她更是娇呼连连。

幽香盈来,如桃花的香气。

“桃花精。”他说。

蒙着的被子缓缓拉下,现出一张娇若三月桃花般的玉面芙蓉脸。嫣红的小脸配着水花潋滟的眸,说不出来的勾人。

“所以方才我们是妖精打架吗?”

说完,她已经是笑得花枝乱颤。

熟悉的气息压过来,男人俊美的五官在她的瞳仁中放大。她急忙伸出手挡住他,连呼吸都带了几分娇软。

“别再来…重儿是不是还在外面?”

一想到他们夫妻昏天暗地之时,儿子还在外面干着急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她的脸更是姹紫嫣红,羞中带恼。

“我去看。”他起身更衣,动作之间又是男色惑人,“你收拾一下。”

这个收拾二字隐晦深意,听得她感觉身体越发酸痛。

他出去后,春月低着头领着婆子们抬热水进来。备好换洗的衣物后服侍自家主子起身,期间眼神不敢乱看,一张圆脸红得像个大苹果比裴元惜还要夸张。

主仆二人都不说话,当主子的倒是想坦然,当丫头的却是臊得埋着头。

沐浴净身之后,裴元惜觉得身上的酸楚之感略略缓和,想到自己第二次经历这种酸痛也是说不出来的心情复杂。

抱着衣物被褥的春月羞臊过后满心尽是欢喜,姑娘同大都督成亲几日都未圆房,她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眼下终是圆房了,她替自家姑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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