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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没?醉。”

“喝醉说的话,你也要相信吗?”

“所以,这就是你昨晚一直不肯说爱我的原因?”

林微云沉默了两秒,抬起头,直直看向他,故作?一脸的轻松:“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爱你。”

温庭深沉沉望着她,似要在她眼?里看出?什么。

林微云以为?他没?有

?听清,便又说了一遍:“温庭深,我不……”

林微云一个气息不稳,话突然?被堵了回去。

温庭深掌心?扣着她后脑勺,将人拉了下来,薄唇冰冷贴上?林微云的唇,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含着碾咬,她越是反抗,他越是用力,哪怕唇齿磕破出?血,铁锈的咸鲜在口中蔓延,他第一次没?有?让着她,力道大的吓人,几乎让她无法动弹,禁锢在办公?桌和他的身体之间。

那些难听的话,因为?他再一次犯规的强吻,被打?回了肚子里。

日照西移,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晦暗不明?的照在两人身上?。

林微云原本冷硬的身子,早已不受控制软在他怀里,所有?打?好的草稿也全乱了,她攥着他腰间的衬衫,从?抗拒到顺从?,再到情不自禁沉沦。

这个带着霸道占有?欲极强的吻,绵长之后,终于结束。

她低喘着气息,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沦陷后,便流着泪不再动,宛如失去了灵魂的布偶。

温庭深从?她唇齿间退出?,捧着她的脸颊,指腹拂去那些滚烫的泪珠,一整颗心?和身体都要碎了一般。

“阿云,别说这些话好不好?我知道你想要五弦琵琶,也知道你爱我。”

林微云只?是流着泪摇头。

“阿云,我是你的树洞,不论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

林微云摇头,泪水已经泛滥成河:“解决不了的,永远也解决不了,你就放我离开吧,你给我的所有?,别墅、赔偿金,还有?五弦琵琶,我都可以原封不动退给你,至于外公?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老人家请罪,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该结束了。”

“不离。”温庭深再次吻住她不会说话的唇。

这张小嘴,只?适合接吻。

但亲久了她不肯换气,像是要故意把自己憋死。

温庭深掐着她的后颈,无奈松开她。

“温庭深。”她冷冷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喊了他一声。

“我说了不离,决定要跟你结婚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离婚。”温庭深抵着她鼻尖,气息冷静,声音沙哑,“阿云,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那死亡呢?”

“你是说,这份检查报告吗?”

报告?什么报告?

温庭深侧头看向办公?桌,单手打?开电脑,眼?神蓦然?有?些空洞,瞳孔中的光仿佛被抽空。

桌面?上?,正是林微云在湖市人民医院做的彩超结果。

昨天从?伦敦回来下了飞机,他几乎没?有?休息片刻,便赶往湖市,又因为?担心?错过林微云的毕业典礼,他找到陈玉枝后几乎没?有?多待,问了一些话便匆匆赶回来。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七天,她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为?什么突然?要跟陈玉枝断绝母女关系,又为?什么什么都不与他说。

从?前,她孤苦一个人,绝望无助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依靠,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他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她昨天的异样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今早,外公?一通电话打?过来,所有?疑点都解除了。

“怀景,你跟我老实说,阿云是不是生?病了。”外公?声音疑惑,“前几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的那些话,我越想越不对劲。”

温庭深当时也刚醒来。

做了一个晚上?,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皮,怀里的姑娘才沉沉睡去,大概是真的累到了,连电话铃声都没?有?吵醒她,只?是将他紧紧抱着,一整晚都是这样黏人,才会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控。

温庭深在她眉心?吻了吻,将抱枕塞入她怀里,待她翻了个身再次睡去,才敢轻声下床。

掩了门走出?卧室,低声问老爷子:“她说了什么?”

老爷子便一字不漏复述了一遍。

“我问了老陈,你们年轻人就喜欢用我有?个朋友这样的话来代表自己 ,所以我担心?阿云说的,是不是就是她自己?她后面?还说,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是复原五弦琵琶,你不要瞒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温庭深心?底也是一沉,想起化疗后身形如薄纸的陈玉枝。

以及东城那晚,他在林微云胸前摸出?来的那个疙瘩。

而昨晚,她哭着求着,要他用力亲吻,一次又一次,仿佛怎么都要不够,他害怕亲疼了她,她却只?问他喜不喜欢,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

脑中有?什么闪过,只?是温庭深不想让外公?担心?,轻描淡写回着:“没?事,您别多想,不然?过两天我带她回去给你瞧瞧。”

好不容易哄好老人家,他转身去了书房,第一时间吩咐小莫再飞一趟湖市,不过不是陈玉枝家,而是人民医院。

两个小时后,也就是刚刚,小莫传来一张病历单。

关于她生?病的事情,他竟然?是才知道的。

——

林微云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敲醒了,眼?眸睁得老大看着温庭深,唯一的秘密就这样被戳破了。

“你……”

她喉间一紧,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呼吸不过来,全身血液直冲脑穴,四肢和指尖都麻木冷冻住,一动不动。

所有?故作?坚强的高墙,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你……你知道了?”大颗的眼?泪再次扑簌簌落下,她甚至哭得更加不可抑制,有?些狼狈,“你知道了?”

“刚知道。”温庭深抬手,拇指指腹抚上?她眼?尾那颗被泪水氤氲了的泪痣,眼?里是极尽的温柔。

泪水浸湿了他的指尖,也湮没?了他的心?。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了。”林微云也不再掩饰,一边笑一边流泪,“我不想让你看到一个残缺的林微云。”

这些天,她只?要一想到陈玉枝被切掉的部位,就会害怕到颤抖,她不想让他看到那里如此丑陋,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她宁愿永不见面?。

到这一刻,她反而像是解脱了一般释然?。

知道了也好,她就可以没?有?负罪感离开了。

这场契约婚姻,本就不真实,美好得像一场梦,她从?一无所有?到拥有?一切,从?一把琵琶,到这个男人,已经是上?天给她最大的恩赐了。

她不是一个自卑的人,如果有?漫漫人生?,绝对会义无反顾爱下去,因为?她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也可以配得上?他。

可偏偏她的人生?,如此充满戏剧性。

这一生?,她从?未抱怨过命运的不公?,想着是自己天生?是孤寡的命,也接受了这一生?孤独。

她习惯独行?,不畏生?死。

她尝遍了人间疾苦,失去阿爷阿奶、失去老林、失去母亲,人生?二十载,仍是独身一人。

她以为?遇见他是人生?改变的开始,再次拥有?梦想、拥有?家人、拥有?爱人,人生?逐渐变得圆满。

但老天爷依旧给她开了一个玩笑,或者只?是在临走之前,怜悯她所受的苦,让她体验一下人世间的爱。

她许久未尝到过爱的滋味。

虽然?残忍,但林微云不得不庆幸,这次苦难,是落在她身上?,不是落在她所爱之人身上?。

“温庭深,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吧。”林微云终于不再落泪了,甚至已经没?有?悲痛的情绪了,唇角挂着泪珠,却勾起温柔的笑容看着他。

大概是觉得人生?足以。

起码这三个月的快乐,足以让她忘记这一生?的苦难,见到老林,她会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快乐,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这一生?也没?有?白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完成他们的梦想。

林微云思绪万千,已经想到了和老林团聚的日子,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悲伤了。

下一刻,温庭深一把将她扣在怀里,抱得死死的,紧紧的。

“……温庭深?”她怔愣一下,满鼻都是他清冽的气息。

“你说得没?错,死亡确实可以分开我们,但也仅此而已,它无法阻止我爱你。”他宽厚的掌心?扣在她后脑,心?里很痛,像是被撕

裂一样,闭了闭眼?,他拥着她虚弱的身子,声音坚定沉稳,没?有?让她察觉到其中的颤抖,“阿云,人总要生?离死别的那一天,但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消失。”

“温庭深……”林微云僵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恍惚到不知该说什么。

他沉甸甸的爱,不知不觉让她也学会了委屈和抱怨,眼?眶的泪水源源不断涌出?,流入唇齿间,滚烫又湿咸,鼻尖哭得堵塞不通,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阿云你别怕,我会安顿好外公?和父母,在尽了身为?人子的孝道后,再去找你,今生?是我来得太迟,下辈子,我不会让你久等?。”

林微云摇头,她不要这样的温庭深,不要他为?自己做任何傻事。

她将脸埋在他脖颈,吸了吸鼻,闷声说:“温庭深,你别这样,否则我死也不会安心?的。”

“那就别让我一个人。”

这一刻,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害怕,他双臂有?力交叠着,按着她瘦小的身子,像是要挤入自己的胸腔,低头吻着她头顶的发,闭眼?摩挲。

“阿云,我们结婚吧。”

他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