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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中人,自是有从有间书院出来的,看着远处这位金尊玉贵的清河王殿下,谁能想到他们曾经曾一起上学一起讨论一起吃饭……想到当年的情景,众人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

陈近远也是如此。

那年秋闱结束,他与老大人和袁大人一道监考为他们加试。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学子非池中之物,未想他这一跃冲天,竟直接化成了龙。

其中震撼自是不必说。

不过大燕有这样一位储君,也是他们大燕之福。

“老大人已经来了,这会已经在里面等着殿下了。”陈近远说完,正欲同清河王一道往贡院走,却见身边清河王正看着身后的马车。

他不由猜测道:“可是王妃也在?”

云葭本不欲开口,但听外面声音,终是无法,隔着帘子与陈近远说道:“陈大人。”

还真是在!

陈近远心下微惊,忙又隔着帘子和云葭行了一礼:“微臣不知王妃娘娘也在,失了礼数,王妃莫怪。”

云葭自是不会责怪,闻言忙道:“大人请起,我偶感风寒,不易见风,不好亲见大人了。”

陈近远岂会说什么?

听里面王妃声音,还真是有些沙哑,他自是请云葭好生歇息。

李长遗听到这话不由失笑,过了一会,他率先与陈近远说道:“走吧,陈大人。”

免得云葭为难。

陈近远自是连忙诶声。

见清河王还有话与王妃说,他倒是十分乖觉,立刻走到了一旁。

李长遗便上前又与云葭说了一句:“姐姐,我走了。”

“嗯。”

云葭隔着帘子与他说道:“注意休息。”

“好。”

李长遗笑着应了。

他让季年等人护着云葭先回去,而后目送马车离开,方才走到陈近远身边,客气道:“陈大人,走吧。”

陈近远连忙诶一声。

他跟在李长遗身后往前走,心里还在想,早听说这位清河王殿下十分宠爱王妃,今日一见,此言还真是非虚。

其余学子见李长遗过来又纷纷低头与他问好。

其中自有李长遗所识之人。

这些人曾经与李长遗的关系并不算差,当初他们还曾经一起吃过饭,但那时陈氏当街指责他时,他们为了自己的功名不得不离开,之后虽多有后悔,却也无法跟他说什么,未想如今再见,他们之间的差距已化作不可跨越的鸿沟。

此刻见李长遗过来,他们低着头,心中亦不知是怕还是悔。

然他们本以为清河王并不会理会他们。

却未想他走过之时竟轻声与他们说了一句:“好好考。”

众人一时心下大惊。

见清河王已然离开,然身边众人皆都听到,一时又是感触万分。

……

十几日的春闱结束,李长遗还得在贡院批阅考卷,这次有他坐镇,自不会有那些魑魅魍魉之辈过来做什么。

春闱结束之后,今次的杏榜也就出来了。

又过了几日,李长遗与李崇亲自接见今次杏榜上的前十名,会以殿试,定出了今次一甲前三和进士。

没了李长遗和裴有卿,今次的状元郎还是南地那边的人。

不过有间书院也占了一个榜眼。

之前和李长遗一道做同窗的那几位这次也都榜上有名。

殿试结束之后便是琼林宴,参加完琼林宴,已是四月下旬了,也到了云葭和李长遗正式离开的日子。

离开前一日。

裴有卿亲至王府。

他回来已有一阵子了,作为李长遗如今身边的长史,本该在王府处理事务,然之前裴老太爷身体有些不好,他便去山上照料了一阵子。

知晓他们二人快走了,方才过来与李长遗交接事务。

清河郡那边的事务已有人接手。

他们的防洪手段做得不错,去年一整年,清河郡那边都没出现洪灾的问题。

而清河郡自改变只许世家经商的政策之后,去年的效益也变得十分明显,现在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去往清河经商。

李长遗和裴有卿在书房交接完事务正好快到吃晚膳的时间了。

云葭不知道裴有卿来了,差人过来问李长遗何时去吃饭?徐家已经派人过来问了。

李长遗回了句“就来”,便看向裴有卿,用眼神示意裴有卿“没事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裴有卿如今与他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他的那点心思,却故意道:“都这么晚了,不请我留下来吃个饭?”

“我也有阵子未见伯父了。”

李长遗一听这话就黑了脸:“没饭。”

裴有卿看他这样实在忍不住失笑,他也的确轻笑出声,到底没再继续留下来惹他生气,裴有卿起身与李长遗拱手说道:“明日我就不送殿下和王妃离开了,您和王妃一路平安。”

李长遗这才缓和了一点脸色,轻轻嗯了一声。

在裴有卿拱手要走前,他又与人说了一句:“我已经跟人打过招呼了,之后你孝期结束,还能继续参加科考。”

裴有卿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少年,神色动容,半晌方才沙哑着嗓子轻轻应了一声。

作别李长遗之后,他往外走。

李长遗目送他离开,没过多久,他也就起来去找云葭了。

云葭还在房中等他,一并提醒惊云等人要收拾什么东西,腰肢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虽然明知道能做出这样举动的也就只有李长遗一人,但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回头看,果然瞧见他回来了。

“好了?”

她知道他先前是去书房见人了。

不过云葭从不管他公务上的那些事,也就未过问见的是谁。

李长遗轻轻嗯声。

“走吧,岳父和岳母已经在等我们了。”李长遗跟云葭说。

云葭应好。

任由李长遗牵着她往外走。

走到外面,李长遗犹豫一番,还是故作大度地跟云葭说了:“刚才裴有卿来了。”

“嗯?”

许久未曾听到这个名字了,云葭有些惊讶。

但也知道他曾在清河救了裴有卿,如今裴有卿被他任为长史,替他处理王府事务。

对于这个结果,云葭是感到惊讶的,前世这二人一直不曾怎么往来,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一起共事。

可她又觉得这样的结果很好。

裴有卿本就是有才干之人,不该背负陈氏和裴行昭所为带来的恶果,他如今能跟着阿郁,替他谋划,她也能安心不少。

“他要留下跟我们一起吃饭,我没答应。”

耳边忽然又传来这么一句。

云葭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不由有些失笑。

知道他这是在介意什么,她没忍住,笑着捏了下他的手:“李长遗,你幼稚不幼稚,我们都成亲了。”

“阿琅都不介意了,就你还记着这些事。”

李长遗听她说话,不由撅起嘴巴,他就是介意,反正裴有卿就是不许跟她一起吃饭。

他也不说话就撅着嘴巴牵着云葭的手,被云葭拿手掐了下脸,说了声“小气鬼”。

他轻轻哼了一声。

也不管会被人瞧见,直接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咕哝道:“就小气。”

云葭失笑。

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生气,笑道:“小气就小气吧。”

为了所谓的大气而委屈自己。

倒是大可不必。

二人牵着手往隔壁的诚国公府走。

夕阳拉长他们的身影,也一并照出他们携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