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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鼓励她过去。

念月其实并不怕生,也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人感到好奇,此刻被自己亲娘鼓励,便抬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云葭笑着抱起她。

小家伙看着不大,抱起来倒是还挺沉的,能感觉出她被养得十分好。

她今日出门未带什么东西,便把随身佩戴的一条珍珠项链给了念月。

梓兰自是不肯收。

但云葭说是给小朋友的见面礼,她也不好推辞,只能谢过了云葭。

这一天。

云葭和李长遗在两人的铺子里吃了晚膳,直到天色都黑了,方才离开。

离开河南府的那天。

梓兰和贾延抱着念月来送他们。

这一次的相逢本就是意外之喜,如今见双方过得都好,他们彼此自然也高兴。

马车远去。

梓兰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不由眼眶通红。

“阿娘,哭、不。”小念月已经会说点话了,虽然还是说不太清楚,有时候语序还会倒乱。

但作为她的父母,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梓兰笑笑,握着念月的手,眼睛红红的笑着说:“好,阿娘不哭。”

说着却又往前看去。

她没想到这一生竟然还能有幸看见县主。

贾延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梓兰,他虽然还是不太会说话,但却知道用行动宽慰梓兰。

梓兰握住他的手。

与他四目相对,倒也笑了。

离开河南府。

云葭和李长遗又去了怀庆、平阳、延安,最后在平凉府过了年。

平凉府并不比燕京热。

未有天子脚下的繁华,这个古都在冬日更显肃杀。

不过这个冬天也有两桩喜事。

一桩是徐琅武举一路夺魁最后得了武状元,而另一桩则是惊云和叶七华成亲了。

两人一路日久生情,最后在云葭和李长遗的见证下,在平凉府成了亲。

虽然是在外面。

但云葭还是尽力给两人大办了一场。

两人都已经没高堂了。

便拜了云葭和李长遗和天地。

看着两人跪在她面前的时候,云葭不由想起前世的情景。

那时惊云也是这样跪在地上拜她的。

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她不喜欢叶七华,还以为给她寻了个好亲事,也因此,这一世她一直未曾参与两人之间的事情。

无论成与不成皆看他们自己。

未想这一世两人竟然彼此都看对了眼。

看着跪在地上满面羞红的惊云,云葭忍不住想,或许前世他们多些时间了解彼此,惊云也能爱上叶七华。

只是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就像她跟他。

前世他们也是一生遗憾。

还好。

这一世他们都圆满了。

云葭忍不住去握他的手。

李长遗原本正在观礼,忽被云葭握住手,自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却又立刻笑了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回握住云葭的手。

他们在平凉府过了年。

因平凉府靠近边境,多老人和孤儿,云葭和李长遗还在这边开了善堂,专门收留没有儿女可以赡养的老人和从小被遗弃的小孩。

这件事。

云葭其实一早就想做了,平凉府也算是开了头。

之后李长遗亲自下了奏折送去京城,让人派了专人过来管理,每年都会着人定期回查,还会把其中的结果定在官员的考成之中。

这是清河王上任后做的第一件大事,自然多的是官员争着想来做。

若做得好。

日后清河王登基,他们也算是在他面前亮了相。

离开平凉府,他们经由兰州、西宁、凉州,还走了昆仑山,从南至边境,一路上的风景也是变得越来越肃杀,不仅能看到大燕不同的大好山河,他们一路还救治了许多人,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

最后从昆仑山出来之后,他们又去了四川道,去了贵阳、广西……

甚至还去了清河。

李长遗虽然久未来清河,但清河的百姓却依然记得他。

他们始终觉得清河王是他们这边的人,对李长遗自是十分亲切,如今世家已经落寞了,反倒是寒门起来不少,不少经商的百姓都得了李长遗的好,那些百姓更是感恩李长遗为他们做了许多事。

因为他的防洪政策,清河郡已经许久未曾遇上洪灾了。

这一年,他们是在清河郡过的年,每日都有百姓过来送吃的。

云葭起初还不肯收,但那些百姓每次都是丢了东西就跑,加之送来的也都是些自家种的菜……云葭也就作罢了。

这一年正是鸿元十八年。

越靠近年关,云葭便总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忐忑不安的紧张。

怕出事。

怕跟前世一样死去。

她总觉得这一世是上苍赐予她的,却总怕他随时都会收回。

所以越靠近年关,靠近前世她去世的日子,云葭便总是坐立不安。

她这一番变化。

别说李长遗瞧出来了,就连惊云等人也都察觉了,甚至就连哑叔也觉得她不对劲。

只是云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不对。

太荒谬。

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她这些日子总是会半夜惊醒。

李长遗问过她怎么了,见她每次都欲言又止,知她是不知道怎么说,便也没再逼她,只日日陪着她,每当云葭惊醒的时候,他总会跟着一道醒过来,然后把云葭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到了前世去世的那一天,云葭心绪越来越难安。

她第一次主动拉着李长遗上了床,甚至连晚膳都没吃,就跟他做,像是害怕,又像是在挽留,这一夜,云葭拉着李长遗做了一次又一次。

李长遗不知道她怎么了,却还是陪着她放纵。

直到云葭终于累得受不了睡过去的时候,李长遗替她擦洗完,却抱着她迟迟不曾入睡。

看着她就连睡觉都不曾松软的眉眼。

手还紧紧拉着李长遗的袖子,嘴里还一个劲地呢喃着:“别走,不要离开我,我不想走……”

前面的话,李长遗还能听明白。

几乎是云葭刚说,他就立刻抱着她轻声安慰起来。

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却变得不解起来。

她要去哪?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这一夜,李长遗几乎没合眼,他就沉默地看着云葭,就像云葭在害怕消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担心合上眼睛,她就会不见。

直到天明。

他才困得没忍住合上了眼。

却在睡前把两人的衣角都系在了一起,一如他们当年成亲时做的吉礼。

衣服系在一起就代表着不离不弃,一辈子在一起。

他还想着。

第二天起来不管如何都要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李长遗困着昏睡过去,可就在闭眼的那一刻,他的脸也依旧看着云葭的方向。

天亮的时候。

云葭率先醒来。

她几乎是惊醒着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她又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疼!

可她却忍不住想落下泪。

一切都如常,她依然在,并未离开。

想到这。

云葭立刻回过头想去找李长遗。

却忽然感觉到两人系在一起的衣服,伸手一探,果然系起来了,还是个死结。

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这段时日,他虽然什么都没过问,但云葭知道他其实很担心她。

尤其她昨晚上的模样,恐怕更是让他担心不已,所以夜里睡着,才会把两人的衣裳都系在了一起。

云葭的心里又酸又软,她忍不住俯身去亲吻他。

这一次由她撑着头看着他醒来。

也没等多久。

李长遗也是惊醒起来的。

刚醒,他就立刻去摸两人的衣服,然后回过头去看云葭。

“早。”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长遗看过去,就正好看见云葭的笑脸。

这些日子缠绕在她脸上的乌云已经彻底不见了,李长遗怔怔看着她,还未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嘴角就又被人亲了一下。

“这阵子让你担心了。”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李长遗终于清醒过来,他握住云葭的手,一眨不眨看着她哑声问道:“现在好了吗?”

“好了。”

云葭看着他温声回答他的话:“都好了。”

她说着反握住李长遗的手。

李长遗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牢牢抱在自己的怀里,他一夜未怎么睡好,声音还很哑,身体也很累,可他那一颗不安的心已经彻底落了下来。

他什么都没问。

即便他很清楚,他若询问,云葭一定会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