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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依榻闭目小憩,睡前饮一杯梨花酒入眠。有着淡淡梨花香的新酒温柔好吞,清白的酒泽沾染唇上。陆昭小睡总喜欢有些声音,门外衣裾摩擦的声音与春风一道钻入了窗,安抚着她每一寸感官,那温度无孔不入。

不知什么时候,门被关上了。

陆昭几乎是醒了,却没有睁眼,依旧歪在榻上。她以为是雾汐,便抬手将只剩一丝残酒的酒杯推了推,示意对方拿走。

外面的侍从退下,正是元澈入内。他先解下氅衣,替陆昭披盖上,旋即取了那只酒杯,就着她淡淡唇印将残酒饮净,随后跑到步障后取水净手。他回来时,那件氅衣已滑落在地。陆昭的长发挽至脖颈,几缕发梢坠落,滑到胸口上来,勾勒出一片幽暗的密室。他的手熟练地掀开那片春衫,用他刚刚被春水沾湿的手,将她的肌肤捕获。

“凉。”陆昭起身躲开,见是元澈,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元澈弯腰将氅衣拾起,搭在臂弯里,说:“汧县太小,哪有你们世族的大庄园好玩,顺便来讨杯酒喝。”说完用刚刚饮过那浅浅一盏梨花白的嘴唇沾了沾陆昭的脖颈。

“回了趟行台,殿下变得轻浮了。”陆昭轻轻点开元澈的额头,指着案头那两卷多出来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元澈这才想起来正事,起身将两副长卷取过来,与陆昭同榻斜对而坐。他将卷轴的一端交至陆昭手中,纸光与墨色徐徐展开,沿着陆昭的小臂、腰跨、乃至微弧的曲线哗啦啦地颤抖着。至此,她的怀抱中物与他的怀抱中人一样,丰处使益其媚,瘦处使益其清。元澈怔忡而顾,不觉叹美。

“太贵重了。”陆昭将长轴往元澈怀里推了推。

元澈却就势握住她的手道:“原想添在聘礼中,但我问过了,聘礼虽然送出,名目却立在少府名下,你摸也摸不到,看也看不着。来日若我欺负了你,你要和离,这些东西也随之收回。倒不如作为私礼,直接添到你名下,来日你若想赏玩也方便。”

“先挂上吧。”元澈也不待陆昭回绝,先挽了她起身,左右顾视,自寻了一处空白的墙面。

纱帷半透,宽阔的肩膀与瘦削的身形一纱之隔,彼此隐约可望。元澈负责挂字,陆昭站在纱帷步障后,一双眼睛不知安放何处。他今日穿了新衣来,剪裁得体,趁得他的肩削挺而坚厚。隔着细雾般的纱,陆昭的脸不禁贴近了半寸。她的呼吸冰凉而湿润,带着一丝梨花酒的甜,仿佛气息早已沿着元澈的脖颈滑至衣襟的开口处。

元澈也不知为何,手臂一滞,明明没有被触碰,可是他的脖颈乃至后背都徒然窜起了一丝被轻抚的温热。

他忽然回过身来,却见陆昭轻轻咳了一声,双眸微微闪开,用手向左指了指:“歪了。”

永宁殿内,魏帝卧在榻上,正由褚胤做着艾灸。他腹痛,内有积水,挨了一夜。在听完李氏的汇报和对顾氏的怨恨之语后,叹了一口气道:“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你和杨宁先接手这些人。至于顾氏,即便需要有什么动作,等到太子大婚或是太子妃有孕之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