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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等刀割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以恒又说了安家请吃饭的事,樊多美笑道:“杨冬青肯定不敢来喊我,不信明天你等着看,她要是敢来喊,我就去她家骂我那弟媳的前嫂子。”

林以恒苦笑摇摇头,知道自己媳妇主意大,也没有劝,怕触她霉头,自己被扫地出门。他安少原都贪恋娇床软枕的,不肯离婚,他一个外人,更费不着为他的事得罪自家媳妇。

第二天,一大早杨冬青就起来买菜.买肉,还托人去附近村里给带了一只母鸡回来,准备今天大展身手,一直忙到晚上,眼看着六个热菜都快准备齐了,就等着少原带人回来。

但是直到五点半,还没有人过来。她正想着,要不要去营里问问怎么回事,就见安少原和刘排长.邢排长往她家这边来,心里一定,立即去起锅,炒剩下的两个素菜。

等人进了屋,杨冬青还笑道:“我等你们好一会,没见人来,我还想着,是不是营里有事耽搁了,今天白忙活一场呢!”又和安少原道:“你和周连长说了没,嫂子怎么也没来啊?”

她今天去周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声,想着周嫂子应该是出门了,中午让少原和周连长说一声,让周嫂子晚上带俩个孩子一起来吃饭。

安少原淡淡地道:“说了,周连长一会就到。”

等菜上齐了,周大年终于到了,就是没见家属。杨冬青忙问道:“周连长,嫂子和大牛小虎怎么没来,我还给俩个孩子做了蒸糕呢!”这蒸糕还是以前她看沈家那边的李婶子做给小孙子吃,学会的,想着今天在周家嫂子跟前露一手来着。

周大年笑道:“你嫂子今天有点不舒服,就没过来了,小杨同志不用客气。”事实是,他来迟,就是刚特地回去喊大妞,但是大妞说什么都不来,说怕自己忍不住,当着安少原的面,给杨冬青一口唾沫星子。那他和安少原不翻脸都得翻脸了。

周大年听媳妇这样说,也不敢再劝,自己一个匆匆过来了。

但是杨冬青只道是解大妞别扭,不好意思来,毕竟自己没当面邀请她,她可能以为自己只是嘴上客气呢!

杨冬青有心交好解大妞,等把一桌饭菜安排妥当,自己解了围裙,带着蒸糕就到周家去。

解大妞一开门,见是她,就皱了眉头。

杨冬青笑道:“嫂子,我今个过来喊你晚上去吃饭,你家里没人,就托周连长和你说一声,可不是我假客气,你快带着孩子去我那吃饭。”

又朝客厅里头的双胞胎道:“大牛.小虎你们看,姨姨给你们做了蒸糕,可香可软了,你们要不要尝尝,”说着,还准备往屋里去。

解大妞实在忍不住,伸手拦住了自己的门。

杨冬青一愣,问道:“嫂子,怎么了?”

解大妞望着她,有些不解地道:“杨冬青,怎么了,你不清楚吗?我不敢让我娃和你多接触,我怕他们学坏了。”

“嫂子,你这话说得,我做了什么吗?”杨冬青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解大妞见她还嘴硬,动了动嘴,纠结要不要给她一口唾沫,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没读过书,人傻,不会想到,这个杨冬青就是那个杨冬青?大妹子,你也别和我打马虎眼了,我都知道了,你家那门,我登不起,我家这门,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我不欢迎。”

“嫂子,这事有误会,我那天就想说,怕大家对林家嫂子的弟媳家印象不好,所以忍着没有开口,以为林家嫂子心疼她弟媳,一时说说,也没说到我头上来,就算了。不成想,我这不解释,嫂子你还误会上了!”杨冬青一点不着慌,借口张口就来,仿佛她真的有不能言的苦衷一样。

解大妞却是一个直肠子,她认准了的事,别人再怎么说,她都觉得是花言巧语,欺负她没文化,脑子转不开。

杨冬青这事,连她家老周,都说是这么回事,还能错的了?

此时看杨冬青,就像看一个骗子一样,“行,行,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和多美去说吧,犯不着和我一个外人解释,要是多美和我说这里有误会,我解大妞和你道歉都行,要是确实就这么一回事,也烦请你要点脸,别往我跟前凑了,我这人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老周说的大局观,我就怕我吐你一口唾沫星子。”

杨冬青一时脸上青青白白的,就听解大妞又道:“真的,你快点走,我快忍不住了!”

她话说完,杨冬青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嫂子,我真的是太屈了!”说着,转身就往外走了。

解大妞冷哼一声,“估计就是这么把少原哄到手的。”

杨冬青背影一僵,返身看了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解大妞,解大妞被她眼睛里的冷意吓一跳,到底觉得自己没错,不要脸的人还好意思委屈来着?

于是,军区家属院里的人,就看着少原新娶的媳妇,端着一个碗,从周家那边一直哭着回去了,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有好奇的跑来问解大妞,解大妞就一句:“她不要脸!”

杨冬青到家的时候,脸上一脸泪痕,也不和人打招呼,径直往卧房去,怀里还抱着一个空碗。来吃饭的几人都不由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了安少原,最后是周大年出声道:“少原,你快去问问,到底怎么了?这像是受了大委屈一样。”

安少原忙放下手里筷子,虽然最近他对冬青有点芥蒂,到底还是没狠得下心来,和大家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起身进了房里,问道:“冬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杨冬青听到安少原的声音,泪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抽噎道:“少原,我不用做人了,很快整个家属院里的人,都会听信樊多美的话,觉得我是不要脸的贱人。”

她这话一出来,安少原就抓住了重点,皱眉问道:“是谁在外面乱说了?樊多美吗?”在他印象里,林家嫂子不是这种人,她最多当面说,不会背后嚼舌根。

杨冬青无助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安少原拍了拍杨冬青的背,“你别急,慢慢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杨冬青好半晌,才止住了泪,仍旧有些哽咽道:“我好心去喊周家嫂子来吃饭,还……还带了一碗蒸糕给大牛和小虎,没想到周家嫂子劈头盖脸就骂我,让我滚,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她就往我脸上吐唾沫星子。少原,你说怎么办,以后……以后会不会大家都这么骂我?”

安少原有些头疼,这件事到底还是爆发了,没有想到起点不是林家那边,反而是周家这边。想到正在一门之外喝酒的周大年,安少原觉得,自己这回娶个媳妇,不仅寒了妈妈和姐姐的心,怕是很快连战友都要对他退避三尺了。

一时有些怔怔然。

半晌才道:“冬青,不行的话,你最近就先别出门。我回头和周连长好好说说,让嫂子在外面不要再提这个话茬。”

想了想又道:“冬青,等回头,我陪你一起去和林家嫂子道个歉,我再和老林说说,让这事翻篇儿过去。”他想,林家嫂子也就是气自家弟媳受了委屈,如果道歉不够的话,他们还可以讨论赔偿的事。

杨冬青见他肯出面,一下子心就定了下来,一把抱住安少原的腰,又呜咽道:“少原,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安少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嘴里却像含着一块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

等安抚好了杨冬青的情绪,安少原又没事人一样,出来陪周大年几个喝酒,笑道:“没事,外面和人拌了几句嘴,心里还委屈上了,让大家看笑话了。”

周大年笑道:“小杨同志年纪小,难免脸皮薄些,要是我家媳妇受了气,怕是直接得捋了袖子,和人打起来。回头,我还得被政委训几句。”

邢排长笑道:“看来周连长特别有经验啊?想来嫂子这是平时在家操练惯了的,哈哈哈哈!”

大家一时都哄笑起来。

安少原也勉强跟着笑了两声,嗓子里却像有什么东西堵了一样,哽得慌。

等饭吃得差不多,安少原又敬了周大年一杯酒,道:“老周,你一会晚走两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下。”

听了这话,邢排长和刘排长都很有眼力劲儿地先告辞了,周大年和他二人道:“你们说,这少原不会是想让我媳妇,教教小杨同志怎么和人吵架吧?”

邢排长笑道:“那安连长可得好好再陪周连长喝几杯。”

安少原苦笑,等人都走了,才将解大妞和杨冬青的矛盾简单说了一遍,说完,有些难堪地道:“老周,我知道这事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冬青和我毕竟才结婚,要是在这家属院待不下去,我老娘那边,怕是更容不下她,那她可真就是没活路了。”

他现在才知道,被蒙骗的不是妈妈和姐姐,而是他!

妈妈和姐姐要是知道,冬青这事在家属院都捅破了,怕是会恨毒了冬青。他是知道妈妈这些年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的,一个寡母靠着种地,把他和姐姐拉拔大。好不容易熬到他成家,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周大年也皱起了眉头,“少原,我先和你说句对不住,我真不知道你嫂子脾气这么臭,小杨好意去请她吃饭,她还骂起人来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一顿。”周大年还真不知道,这杨冬青胆子这么大,明明先前大妞就说会吐口沫星子,她以为大妞是开玩笑不成?

心里又有些琢磨,这杨冬青是不是觉得他家媳妇好骗,没脑子,不会猜出来樊多美说的就是她?这才上赶着去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