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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赢不察她会有这样?两败俱伤的举动?,下意识松开她,萧沁瓷就趁着这个机会迅速退开。

她额角同样?红了一块,格外明显。萧沁瓷以手抚额,在?触及时感?觉到了疼痛。

“你自找的。”她还要恶人先告状。

李赢被气笑了。

下颌处残着隐痛,但对李赢来说并不算严重,连皮都未曾破,甚至算不得轻伤,倒是萧沁瓷或许伤得还比他严重些。

她对自己难道没有个清楚的认知吗?

“过?来。”李赢沉声道。

萧沁瓷仍是警觉地看着他,她从未主动?接近过?李赢,遑论是在?这种时候。倘若不是在?太子的归山居,她知晓自己无路可逃,便是立时转身逃出这扇门也能做出来。

“过?来我看看你额上的伤。”李赢道。

他就是这般倨傲,分明能自己过?去的事,他却非要萧沁瓷主动?接近。

“——不要。”萧沁瓷仍是担心,上挑的一双眼许是因?为方才的疼痛还隐有水光,眼神如鹿,有不自知的天真胆怯。

殊不知她这样?只会让人更想狠狠欺负她。

“你现在?过?来,孤保证什么也不做,”李赢语带威胁,“要是你再不听话,孤可就不能保证了——”

萧沁瓷又在?咬唇,李赢眼神随她的举动?愈发幽深。

僵持半晌,萧沁瓷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过?来了。

只是李赢一接近她便想躲,他看她一眼她就老实了。

“手放下来。”

萧沁瓷还捂着自己被撞痛的地方。

“痛。”她放下手,低低说了一声。

“你还知道痛?”李赢半点不会心疼,这都是她自找的,但瞥见萧沁瓷额角红肿时又忍不住皱起眉。

萧沁瓷皮薄,稍稍一磕碰便容易有青紫,他平素都不敢使力,她对自己倒是狠。

那就别想让旁人来心疼她。

李赢拧眉,轻轻触着红肿边缘,便见萧沁瓷下意识一缩,又在?叫疼,却是不敢躲,可怜得紧。

“对自己都这样?狠。”他话这样?说,但已经轻轻往伤处吹了两下,做完之后才觉出自己举动?的不妥,又掩饰性地拉她过?去坐下,找了消肿清凉的药膏出来。

“还不是怪你。”他转身之后萧沁瓷才敢小声嘀咕。

被耳聪的李赢捕捉到,回头幽幽一瞥,萧沁瓷立时装作什么也没有说过?那样?不敢看他。

李赢懒得和她计较。

药膏被抹在?伤处,那阵火急火燎的疼痛渐渐散去,萧沁瓷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未看过?自己伤处,这样?疼,还不知表现出来是何样?,她不会毁容吧?

她是易留疤的体质,幼时萧瑜不知轻重伤了她,手背上一条只破了皮渗出点血珠的细小伤口?至今也还能看出淡淡的白?印,不过?因?着她肤白?,不细看找不出来。

萧沁瓷生出后怕,伤在?额上,要是真留了疤——

她开始在?房中找镜子。

李赢正给?她上药,她头一动?药膏便糊了,李赢固定住她脸,低声喝斥:“别动?。”

又觉得语气严厉了些,“你干什么?”

萧沁瓷委屈道:“伤得重不重,会不会留疤?”

她目光凝在?李赢下颌上,他倒是皮糙肉厚,半点看不出来,这样?一想更觉委屈,她这样?以卵击石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李赢的错。

“我要照镜子……”她越想越气。

“这时候才想起来,晚了。”李赢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萧沁瓷爱惜容貌,连日头太盛都是不肯出门的,说是会损伤肌肤,先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先把药擦好。”

萧沁瓷敢怒不敢言。

待药都上好,再照镜子就只能看见厚厚一层药膏,看不出来伤成什么样?。

“不会留疤吧?”她越想越害怕。

“怕什么?”李赢看她抱着镜子不撒手,甚至隐隐还有想把药膏擦掉仔细看看伤处的想法,有意安抚,“留疤也不会如何。”

萧沁瓷不想同他说话。

李赢便要抽走她手上的铜镜,却被萧沁瓷一下打在?手背,“啪”地一声脆响。

又是一阵沉默。

李赢看着自己手背迅速浮出了一片红,蓦地笑了:“孤今日,好似有些纵容你。”

不止是今日,他一贯纵容萧沁瓷,体谅她年纪轻,难免有些骄纵性子,他又那样?喜欢她,阖该是要让着她的。

但他能容忍萧沁瓷的小性子,却不能容忍她在?某些事情上的违逆。

譬如今日。

萧沁瓷先受不住,铜镜一扔,飞快道:“我要走了。”

李赢一扯就把她拉了回来。

萧沁瓷不听话,他有的是办法对付。

……

萧随瑛遍寻萧沁瓷不得,又是在?行?宫,不敢闹出动?静,只好托了相熟的侍卫悄悄去寻。

直到星垂四野才听宫人来回说萧沁瓷已经回明华阁了,他还是不放心,亲自去了一趟明华阁,只是才见萧沁瓷掀帘出来他便下意识皱眉。

萧沁瓷行?容说不上来的……古怪。

“你腿还没好吗?”萧随瑛率先问。

萧沁瓷腿脚似有些不便,虽已尽力行?走自然?,但远远瞧着还是和她平时有些不同。

“……嗯,是还有些疼。”萧沁瓷顺着他的话说,庆幸还有前日里伤了脚踝这个借口?。

“既然?腿还没好,就该好好养着,到处跑什么。”

萧沁瓷受了气,又听萧随瑛也这样?说,更是委屈:“又不是不能走,旁人都可以出去玩,为什么我就非得要在?屋里关着,连出去走一走都不行?吗?”

尾音已隐隐带了哭腔。

萧沁瓷别开脸,把眼泪逼回去。

萧随瑛头痛,拿她的任性毫无办法,分明是铁了心要做个恶人,又在?她跟前败下阵来。

僵持片刻,只好软语哄她:“好了,我也不是不许你出去——”

他话至一半,忽地看见萧沁瓷额角带伤。

“你额头怎么了?”

天色昏暝下萧沁瓷额角的伤并不明显,落在?他眼里却有些刺目。

萧随瑛心中第一个反应竟是:太子让人打她了?

他欲伸手去看个仔细,却被萧沁瓷避开。

萧沁瓷不料他还等着,心中一紧,含糊道:“不小心撞了一下。”

萧随瑛一顿,随即暗骂自己昏了头,又觉先前冒出来的那个念头荒谬,若是太子当真不悦,骂萧沁瓷几句也就罢了,让人动?手打她倒是不至于。

他这几日真是太容易胡思乱想。

“怎么这么冒失,撞在?什么东西上能撞成这样?。”萧随瑛没起疑,一时连质问都顾不上了,只顾着盯那处红肿。

“都说了是不小心。”萧沁瓷只想敷衍过?去,“哥哥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休息了。”

“等等。”果?不其然?,萧随瑛叫住她,先是试探性地说起今日李涿来找他的事,又说萧沁瓷不该冒犯太子,言语甚是严厉。

萧沁瓷低眉顺眼:“是,哥哥,我知晓了。”

萧随瑛见她这副样?子就没了脾气,又觉得宁可是自己多想多提防,也要给?这个妹妹提个醒:“太子殿下是储君,你日后若是见着他,便多避着些,像今日这般出言顶撞的事,不可再有。”

饶是萧沁瓷知道他话中并无它意,心头也不由重重跳了一下,像是被陡然?撞破了什么,耳根也有些热。

“是。”

萧随瑛相信这个妹妹的听话懂事,萧沁瓷和萧瑜的离经叛道不同,平素最?让人省心。

他又缓了语气,道:“额头的伤,记得好好擦药。我记得你容易留疤,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一些清淤祛疤的药膏来。这里是行?宫,请御医过?来有些扎眼,委屈你了。”

萧沁瓷摇摇头:“我有药,不必劳烦哥哥了。这伤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不打紧。”

萧随瑛便也不再多言,临走时又嘀咕了萧瑜两句,说她只知道疯玩,半点不知道照顾妹妹。

只是出了门又想起来他似乎三言两语就被萧沁瓷打发走了,忘了问她方才去了何处。

太子怀中那身眼熟的衣裙令他如鲠在?喉,但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何况方才萧沁瓷出来时眼尾便缀着红,像是哭过?许久,一时又不忍心再去追问。

只好先按下此事。

……

那日之后萧沁瓷气得狠了,又借着养伤的借口?待在?屋中不出去,中途李涿来找过?她好几次,都被她避而不见。

李涿既然?已经撞见,同她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如今该庆幸,或许李涿也觉得难以启齿,尚且没有将?这件事捅出去。

不过?沉默只会是一时的,李涿受此大辱,难道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萧沁瓷对镜上药,把旁的人事都抛在?脑后。她担心留疤,用的药都是最?好的,李赢也遣人送来了养颜圣药,萧沁瓷还恼着他,对他送来的药倒照用不误。

几日下来,额角红肿散去,已经只留了一点浅浅的痕迹,看着应该是不会有大碍了,让萧沁瓷松了一口?气。

她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正巧今日萧瑜在?南山有场赛马,萧沁瓷看天气尚好,便打扮妥当出门去看她们赛马。

萧瑜骑射功夫在?长安城中也是数一数二?,便连男子也鲜少有能及得上她的。今日比了三场,萧瑜已经连拿了两场的彩头,把同她比试的谭青蘅气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