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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就不懂了,我家八斤现在混的也不错。以后八成也能跟你一样颐养天年在这边钓鱼。”

花芽吧唧吧唧嘴说:“我就是想问问,有的人当一辈子的官,会不会受不了人走茶凉啊?你还想着过去当官的日子么,那种挥斥方遒的感觉,跟现在‘空军’比起来,落差会不会很大?”

这话要是别人问出来还得觉得是讽刺,这姑娘一看就是个没大心眼,有什么说什么。

周老头于是说:“手上无权当然会不习惯,可谁管你习不习惯。国家机器不会因为失去一两个人停下运转,我们就是社会的螺丝钉,所作所为无愧于党和人民就得了。”

花芽轻轻碰了碰手给他鼓掌,周老头说:“别整这套虚的,以后你对象想要混成我这样还得努把力,想来这里钓鱼一般是不成了,估计到个犄角旮旯的小村子里养老差不多。”

花芽这么些年没听过这样轻视人的话,就说:“哼,好像你多大的官似得,要说犄角旮旯,有比这里更犄角旮旯么?我对象年轻着呢,今年也才三十出头,以后肯定会有大前途,少瞧不起人。”

周老头终于转过头,他看了花芽一眼,又把怀里的大毛往上托了托,倔脾气上来了说:“你对象多大的官?你说出来给我听听。”

花芽有了警惕性,小嘴一瞥,看到胖老头的肚子,似乎很有内容。

她也倔巴巴地说:“就算他现在的年纪比你官小,以后未必不如你。”

周老头问花芽:“你就不怕我给他穿小鞋?”

花芽说:“那我给你推沟里去,晚上走路你小心点。”

这么些年,谁敢在老爷子面前说这种话。

周老头冷不防听了一愣,接着被花芽给气笑了:“行,小丫头片子脸够臭的。我等你求我那一天。”

花芽硬气地说:“我们公公正正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我才不怕你!要怕,也是那些牛鬼蛇神“□□”怕你!我腰杆子可硬了!”

听了这话周老头倒是欣赏起来:“这话说的很对,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敲门。希望你们小夫妻不会有那么一天。”

花芽威胁他说:“那你别打我对象主意,不然我还把你推沟里去。”

周老头被她逗乐了,不觉得生气。

此时蹲在花芽脚边,在地上拔狗尾巴草的小毛吵吵着要去屙粑粑。

小瑶瑶自告奋勇带着小毛去厕所里解决。

花芽手不行,周文芳又不在,只好期待小瑶瑶不会把粑粑糊到小毛脸上。

正在这时候,周老头走过来把大毛抱给花芽说:“你过去坐着,我进去看看。”

花芽用胳膊抱着大毛甜甜地说:“那就谢谢您咧。”

周老头没好气地说:“小小年纪,用的上我了就两副面孔啦?”

花芽装作没听见,坐到周老头刚刚的位置上,专心致志地看浮标。

周奶奶过来遛弯,顺便给老伴送茶水。

看到原来周老头的座位上坐了一位小姑娘,花芽一回头,脆脆地喊:“周奶奶,您慢点,边上滑。”

周奶奶慢慢走到花芽边上,没看到周老头。

再一问,老爷子给人家小儿子擦粑粑去了。

周奶奶感叹地说:“他在家里儿孙都怕他,哪里还有让他动手的地方。”

花芽悟了说:“那以后他们兄弟俩有‘情况’,我就多往爷爷这边来带带,让他多收拾几次就好了。”

周奶奶捂着嘴笑的很优雅:“我看成。”

俩人说了会儿话,周奶奶掏出一包榛子,给花芽塞挎包里:“吉林的大榛子,炒熟了的。就是没开口,回去得自己砸开吃。”

要是平时花芽自己都能捏开,现在可是不行了。

大榛子一个个跟小板栗似得,正儿八经的大个头。

她舔舔嘴巴想着,顾听澜上班去了,周文芳是个靠不住的,自己不给她砸就不错了。里外里,只能指望小瑶瑶。

这个宝贝疙瘩真没白疼。

等到他们从厕所出来,花芽看到小瑶瑶和小毛还洗了手。俩人干干净净地出来,周奶奶看着都称奇。

大毛听到说话的声音多了也醒了,醒了就想喝牛奶。

花芽于是跟周婆婆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带着一串小的离开了。

“这孩子真不错。”周奶奶跟周老头说:“上回早上散步露水重,我差点滑倒,就是她一路把我送回去的。你还说肯定是要套近乎的,人家连姓名都没留下就走了。要不是后来遇到,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是我判断失误。”周老头倔巴巴地说:“她犯不上求我,她本事大着呢,还想着我要是给她对象穿小鞋,她就让我走着瞧。你看看,顾守江的儿媳妇跟他一样,倔驴似得。要不然怎么到处说他们家得了个宝贝儿媳妇呢。她还说了两次,要把我推沟里。”

周奶奶摇摇头笑着说:“别说她了,你退休以后也跟小孩似的。哎,挺好的,人单纯,心眼好,善人结善果。”

*

下午。

顾听澜下班回来。

先到疗养院住所没有找到花芽。

等到他在外面找到时,吓了一跳。

运动器材的地方,已经被她们娘几个包干。

花芽坐在单杠上,指挥着旁边的小瑶瑶说:“抓紧咯,给周奶奶表演一个倒挂金钩。”

说挂就挂,小瑶瑶一个发力,脚尖勾着杆子,把自己大头冲下倒了下来。

周奶奶心脏病都要发了,捂着胸口说:“快、宝贝你赶紧下来吧。”

花芽中午换药,馒头手变成了薄薄的纱布手,她一挥手说:“给周奶奶转个圈。”

小瑶瑶马上就要倒挂在单杠上跟周奶奶转圈圈看。

周奶奶忙说:“别了别了,快下来,宝贝咱不转了。”

小瑶瑶在家里经常这样玩,不觉得有什么。花芽也怕吓到老太太,就说:“那周奶奶你给我们表演一个?”

顾听澜实在听不下去,忍着笑过来说:“小疯子,做个人吧。”

转头,顾听澜看到周奶奶的正面脸,整个人一愣,接着说:“您、您怎么——”

周奶奶伸手阻挡住他要说的话:“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离休老干部,过来避暑。”

“还避暑呐。”花芽在单杠上不知对方身份:“都快十二月啦,你跟周爷爷赶早回去吧,这边可冷可冷了。”

顾听澜在边上规规矩矩地说:“这边冬季的确难熬,您二老要是想多待些日子,我就叫人提前准备稳妥。”

“不必兴师动众。”周奶奶抱着小瑶瑶下来,摸着小瑶瑶的脑袋瓜说:“你有眼光,找的对象顶好的人啊。”

说着,低下头跟小瑶瑶说:“明天奶奶上你屋里给你量尺寸,我亲手缝个小棉袄让你穿着过年好不好?”

小瑶瑶拍着巴掌说:“好好!要带小红花的棉袄穿。”

花芽乐着说:“那可好,针脚麻烦缝密实点,别跑棉花了。”

周奶奶和蔼地笑道:“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顾听澜在边上偷偷笑。

周老头下午已经没钓到鱼,还是‘空军’。他过来瞪着眼睛说:“好不容易过来钓个鱼,你们这边一点消停气儿没有。哼,我得赶天黑之前回去,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有狡诈的小家伙推我进沟里去呢。”

顾听澜纳闷地看向花芽,花芽冲他顽皮地眨眨眼。

狡诈的小家伙目送二老离开,她见四处无人,抱着顾听澜的腰要亲亲。

小瑶瑶也学着妈妈的样子要亲亲,大毛小毛抢不到爸爸,急的在爸爸腿边上转圈圈。

顾听澜在花芽嘴上亲了一口,又在小瑶瑶脑门上亲了一口。然后蹲下来,大毛小毛齐齐地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

家庭弟位,可见一斑。

到了晚上,小瑶瑶在被窝里掀开被,问顾听澜:“叭叭,你要不要到我被窝闻闻屁呀?”

顾听澜左边是大毛,右边是小毛,他莫名其妙地问花芽:“咱闺女什么毛病,动不动就邀请人过去闻屁。”

没等花芽说话呢,小瑶瑶说:“那叭叭怎么老趁我们睡着跟麻麻一个被窝,不是闻屁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