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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后有痒意,姜明礼凑上来,手指拢在他握刀的手背上面,暧昧地摩挲:“魏兄,你是不是不会使刀,我教你。”

“滚。”魏之恕挣开姜明礼,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眼前是小师弟奄奄一息地倒在师傅怀里的画面。

“别,不要,你放过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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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之恕走出房间,袖中手蹭掉沾上的血迹,背后是亦步亦趋的姜明礼,阴魂不散。

“魏兄,那伙人奸淫掳掠十恶不赦,你们小小义庄竟会被他们盯上,要不是我的人及时出现,那还真是凶险,”

魏之恕似笑非笑:“是要我给你磕头?”

姜明礼叹息:“魏兄折煞我了。”

他弹弹衣襟,不紧不慢道:“我只是想你难得来一趟,我们都没说上话。”

魏之恕对他的恶意毫不遮掩:“那我现在是在跟鬼说?”

姜明礼投以纵容的笑。

魏之恕全身发毛地大步穿过走廊,姜明礼犹如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追着他不放,他一路都没见着什么下人,全让姜明礼支开了,用意明显,又发作了。

姜明礼说没再找人,只给他用,只用他,这是他此生听过的最恐怖的诅咒。

魏之恕停住,后面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走近他,站在他背后,折扇一头抵上他后颈,一寸寸往下划落,他霍地转身,一把掐住姜明礼的脖子:“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放过我?”

姜明礼笑弯了腰:“魏兄,你怎会天真到问出这样的问题。”

魏之恕收紧力道,姜明礼还在笑,只是脸色很快就涨红发紫,养尊处优的俊逸五官扭曲了起来。

“你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在说,你想我去你里面,”魏之恕将他甩开,“除了这件事,就没别的了。”

姜明礼摸着被掐过的脖子咳喘:“那魏兄要与我谈情?也不是不可。”

“谈情?你也配。”魏之恕刻薄地嘲讽。

“我不配,你的小师弟配,可他却不与你,”姜明礼话说一半自知失言,戳魏之恕脊梁骨了,他欲要转移话题,一道拳风向他袭来,他没躲,被打倒在地。

魏之恕骑在姜明礼身上,对他挥出第二个拳头,指骨关节刚碰上他下颚,动作就僵住了。

这时候还能……

魏之恕一个断袖,对另一个断袖产生了俱意,一想到自己杀不了又逃不掉,他两眼一黑,咬牙切齿道:“你真是个变态。”

姜明礼手撑地坐起来,伸手去解魏之恕腰上的廉价玉佩,淤青的唇角噙起一抹笑意:“魏兄谬赞了。”

……

天快黑的时候,魏之恕系上玉佩离开,他身子摇晃精神恍惚,受了极大的侮辱,像遭到恶霸侵占觉得自己脏了的良家女,急切地想要回家找他那个干净无瑕的小师弟驱驱脏。

一辆马车踏着尘土追上来,驾车的小厮控制速度,马车在他身旁慢行。

姜明礼撩开布幔:“魏兄,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忘了给你。”

魏之恕就跟听不见似的。

姜明礼被人扶着出了马车,踩着下人的背站到地上,他一路颠簸地赶过来,脸上已有冷汗,精气神却是出奇得好。

“这都是给你小师弟滋补身体的,你拿回去。”姜明礼指挥人从马车里搬出几个小木箱。

魏之恕看着那些珍贵补品,心头自嘲,小师弟还没他需要补,他都被吸干了。

“呵。”魏之恕怪笑了声,拿走了最值钱的灵芝跟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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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样东西都在管琼的谨慎处理下泡水让陈子轻喝了,魏之恕逼他喝,剩一口都不行,必须全部喝完,他当成是普通的中药。

陈子轻的伤口每次换药都是邢剪来,大开大合的一人,愣是一次都没弄疼他。

“师傅,我有件事想告诉你。”陈子轻犹犹豫豫的语气。

邢剪小心翼翼往他的伤处倒草药的动作一顿,随后手法便粗糙起来,连草药洒在他衣服上都没发现,嗓子里硬邦邦吐出两字:“不听。”

“你都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事,怎么就直接拒绝,”

陈子轻冷不丁地发觉邢剪倒草药的手在抖,幅度小到很容易被人忽略,似在竭力克制着什么。陈子轻的视线沿着邢剪的手走过他青筋暴突的手背,肌肉隆起的小臂,再往上,是他半合半睁的眼,看不见眼里的神色。

“那你说。”邢剪拿着药罐放到桌上。

陈子轻看他宽阔的肩背:“我梦到了彩夫人,她说张老爷还没死。”

邢剪周身难言的死寂骤然凝滞,原来不是他预想的……

“你这梦也是稀奇,彩夫人和你熟吗?”

陈子轻摇头:“可能是秀才的原因,我和秀才熟,彩夫人就找上我了。”

邢剪把布拢了拢,按在小徒弟的伤处,一圈一圈地包上:“张老爷死的时候你在现场,后来的进坟开棺你也都在,他还没死?除非他是妖,有几条命。”

陈子轻一言难尽:“我也搞不清。”

他望着邢剪为他包扎伤口:“我那个梦太真实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邢剪好整以暇:“哪种万一?”

陈子轻郑重地说出内心的猜测:“只有壳子是张老爷的万一。”

邢剪笑道:“昭儿,你知道那个可能意味着什么吗?”

陈子轻跟邢剪对视。

邢剪把他抱起来平放在床上,壳子换了,那就只能是——夺舍。

“梦就是梦,不要多想。”邢剪要起身,袖口被拉住,他挑着眉毛侧头,“伤没好,别讨折腾,师傅没轻没重的,会伤了你。”

陈子轻无语:“你去哪啊?”

“哪也不去。”邢剪亲他嘴,尝的全是苦药味,“抄会经书就陪你睡。”

陈子轻舔下嘴皮子,曹秀才死后,邢剪就开始抄他没抄完的经书,自己给自己祈福。

思绪被痛感打断,邢剪又亲了上来,把他齿间的苦味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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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一夜无梦,天没亮就醒了,他没在枕边摸到人,屋里也没,不由得喊了几声,管琼敲门进来,问他哪里不舒服。

“大师姐,师傅呢?”陈子轻坐起来。

“卯时就出门了,没带我跟你二师兄,自己一个人出的门,兴许是有什么事。”管琼看一眼天色,“过会该回了。”

陈子轻眼珠一转想到什么就没再问,他穿上鞋下床,管琼去扶他:“不接着睡?”

“不困了。”陈子轻打量比之前更加成熟稳重的管琼,“大师姐,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啊。”

管琼照顾他的隐私就没给他整理被褥,答复道:“我准备去鸡棚杀鸡。”

言下之意是早就醒了,开始忙了。

陈子轻嘴角一抽:“……天天杀啊?”

管琼道:“天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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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养伤期间,义庄的老母鸡不值钱一样杀了给他炖汤,都他把补圆润了。

邢剪照常给他喂鸡汤,他坐在椅子上摇头摆手:“真不能喝了。”

“最后一口。”邢剪把一勺鸡汤送到他嘴边,“张嘴,别矫情,就这么一口。”

是一口吗,你看看你的勺子,大铁勺啊师傅!

“这话你都说很多遍了。”陈子轻的最后一个字还没发出来声音,温热鲜醇的鸡汤就从勺子边沿流了进他的嘴里,他一咕噜咽下去,“我又不是坐月子。”

邢剪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像受孕五个月,配着他稚嫩的脸,倒真像小娘子了。

“鸡翅膀吃不吃?”邢剪在汤碗里找了找。

陈子轻坚决道:“不吃,什么都不吃。”

“有根鸡肠子。”

陈子轻紧抿着的嘴角忍不住动了一下,张开了点。

“既然你不吃,那我就丢了去,”邢剪作势要把鸡肠子丢到外面,陈子轻快速抓住他的袖口,“我吃我吃。”

邢剪面露诧异:“刚才谁说的,什么都不吃?”

陈子轻把手伸进他袖口,指尖挠他突起的腕骨:“不知道啊。”

邢剪:“……”

吃个鸡肠子也要勾引师傅,他何德何能遇上这么个会作妖的小徒弟,救他于水火,陪他过四季,他该知足。

去他娘的知足!

邢剪把那根鸡肠子喂给嗷嗷待哺的小鸟,看他吸溜着吃进去,一边是不想尝鸡肠子的味道,一边是想吃他的嘴,天人交战不过几个瞬息,后者毫无悬念地取得了胜利。

陈子轻本来就撑,被亲完,有种肚子更鼓了的感觉,他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邢剪解他衣襟,剥出他差不多痊愈的胳膊,细细密密地亲上来。

隐约间好像听见邢剪说了个事,陈子轻不是很确定地问:“什么?”

邢剪重复了一次。

陈子轻要看他,被他捂住眼睛不给看。

“成亲?明日?”陈子轻难以置信,“不算日子吗?”

“不算了,不等了,就明日。”

于是在一个很普通的日子,陈子轻以梦游的状态跟邢剪拜了堂,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