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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的大脑还没做出应对措施,腿脚就已经往回走,一步步爬上楼梯,他感觉自己是个进京赶考路过山林的书生,让狐狸精给蛊惑了。

Alpha的灰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让人为之着迷的喉结,他周身气质依旧庄重沉稳。

狐狸精没这么帅。

不对,狐狸精要是不帅,怎么能迷惑人心。

陈子轻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站在虞平舟的面前,他的声线因为接下来的任务进展而收紧:“哥哥,你的心脏……我没有好奇……我只是……你真的会满足我……”

少年语无伦次,视线已经直勾勾地黏上了Alpha的心脏部位。

虞平舟转身:“跟上。”

陈子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前面的身形高大挺拔,步伐平稳,背影散发着令人不敢觊觎更不敢染指的尊贵与神性。

毫无男人根骨里的冲动,刺激之类的兽性踪迹。

陈子轻没东张西望,他只留意虞平舟的举动,三楼和他上次装梦游所见,两面都是光溜溜的墙壁,延伸出去一大片白色。

墙上没有挂字画类装饰物,第三层氏一个洁白的,一尘不染,一丝不乱的世界。

世界之主是背对他前行的人,他是闯入者。

二次闯入。

只不过这次他略施小计,让站在城墙上的虞平舟为他放下梯子,他堂堂正正地踏了进来。

陈子轻跟在虞平舟后面走进一扇门,门里是他进去睡过一觉的,隐私最多的卧室。他见虞平舟穿过卧室,自己赶忙追上去。

卧室西侧,衣帽间旁边的墙壁显现暗门,自动感应到来人,通过验证向两侧划开。

陈子轻几乎是踩着虞平舟的鞋后跟进去的,映入他眼帘的是个小房间,很不符合上星府的规模,格格不入十分逼仄。

房间里面只有一把椅子。

陈子轻想到了深山那栋房子,这个房间不会是虞平舟用来缓解易感期前后症状的地方吧?他一转头,虞平舟已然坐到了那把椅子上面。

Alpha十指交叉着放在腹部,目光没有向上抬,也没有向下垂,平直向前,对着虚空。

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哥哥,你叫我过来,满足我的好奇心,”陈子轻率先说话,他试图拿到主动权,“可是我都跟你走了这么久了。”

虞平舟依旧是那副姿态:“多久?”

陈子轻根据腿的感受和路过的估算:“起码有三五分钟。”

虞平舟终是笑了下:“才三五分钟,就没耐心了?”

陈子轻看他笑了,觉得他是自己最熟悉的兄长模样,稍稍松口气。

就在这时,虞平舟解下第二颗领扣:“来我这里。”

陈子轻走近点,观察他的神色,再走近点,走到对他触手可及的距离,伸头往Alpha敞开的弧度大了点的领口里瞧:“这样我看不到。”

Alpha的脖颈跟锁骨都在他眼皮底下,他无动于衷,不被荷尔蒙强烈的美色冲击,心系任务目标——哥哥的秘密。

“看不到就自己想办法。“虞平舟说,“按你平时做题的步骤来。”

陈子轻垂在裤子边的手指蜷了蜷,虞平舟的意思是让他解扣子?下面至少还要再解两颗,都是他解吗?

干嘛呀。

看个心脏搞这么……

陈子轻没遮掩紧张,那情绪平铺在他脸上,流露在他眼中,他咽口水:“我要解你的扣子,哥哥,你别动,我很快的,我轻点。”

话有歧义,陈子轻赶紧改口:“不是,我是说我慢点。”

算了算了,还是闭嘴吧。

陈子轻弯腰去碰虞平舟的衬衫扣子,指尖捏着解开,布料下的心口会有什么呢,他在虞平舟上一个易感期仔仔细细,一寸寸地摸过,只摸到了健康精实又冰冷的肌肉,没有什么东西。

那他解开扣子,看到的会不会有……

竖条疤痕。

虞平舟的胸骨被那疤痕切开过,留下的痕迹将他的胸口一分为二。

陈子轻怔怔地看着,手还扣在虞平舟的衬衫边沿。

虞平舟忽地将他的手拿开,慢条斯理地扣回解开的扣子,一路扣上去,温和道:“这件事一时讲不完,你先去约会,晚点再说。”

陈子轻:“……”

他看一眼自己被拿开的手,看一眼虞平舟扣回去的领口,这还约什么会啊。

陈子轻维持给虞平舟解衣扣的姿势,距离也没变,急乱的呼吸喷洒在他衬衫上面:“我现在哪有心思约会。”

虞平舟说:“不是有烛光晚餐?”

“让我未婚夫一个人吃去。”陈子轻说,“哥哥,你的胸口怎么会有那么一道……”

虞平舟打断道:“这不好。”

陈子轻有点急躁:“没事的,他能理解。”

虞平舟的话里含有兄长对任性弟弟的教导:“析木,你最起码要跟他说一声。”

陈子轻瞪着虞平舟,非要在这时候来这套是吧,行。他当场拿手机打给楚未年,一眼不眨地盯着椅子上的Alpha:“未年哥哥,我不去吃饭了。”

手机那头有气流声,夹杂着水流声,是花园里的喷泉在升降,夏天的夜晚,楚未年的声音被衬出了几分邻家哥哥的柔意:“我到你家楼下了,你跟我说你不去了?”

“你上楼了我也还是那个答案。”陈子轻说,“不去了就是不去了。”

楚未年笑得挺冷的:“今晚是要庆祝你拿到通知书,考上大学,我给你准备了惊喜,你不去也得去。”

陈子轻的某根神经瞬间就被拉扯到了:“什么叫我不去也得去?你准备了惊喜,我就一定要收下吗?楚未年,你再逼我一下试试——”

少年的情绪突然就濒临崩溃,没意识到自己声线里的神经质。

楚未年深呼吸,他压下生平第一次被放鸽子的愤怒,语调恢复如常,懒洋洋道:“不去就不去,爽约就爽约,那你跟你未婚夫说说,你的理由是什么?”

陈子轻一眼不眨地盯着虞平舟:“我要在家陪哥哥。”

楚未年心头那股被强行遏制的戾气顿时就散去了,还以为小未婚妻是去找哪个哥哥玩,让他一头金发添点绿。

下一秒,他的面色闪过古怪:“我来的路上没听你说要陪哥哥,怎么,突然要陪?”

陈子轻含糊道:“对啊,不行啊,就这样,你回去吧。”

毫不掩饰的敷衍,以及不耐烦。

楚未年站在楼下玫瑰园中间的小路上,一手插在休闲西裤的口袋里,一手把玩指间的玫瑰:“宋析木同学,明天自己来我家,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陈子轻语气尖锐:“我不去!”

他把通话挂掉以后,手指很用力地给楚未年发讯息,用力到指尖都控制不住地轻微痉挛。

【宋析木: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别越界了,未年哥哥,你是不是昏头了,不清醒了?要是不清醒了,就吹吹风冷静一下。】

楚未年的面部肌肉有点扭曲。

吴叔的声音从大厅门口方位传来:“楚先生,您不进来吗?”

“不了。”楚未年唇边噙起笑意,什么关系,各有所图,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他的小未婚妻没必要对他负责。

这段婚约建立的基础是——小未婚妻不用给他承诺,相反,他要给承诺。

还剩四个没兑现。

楚未年出了玫瑰园,沿着来时路走,的确是他单方面越界了,他一个人将立场变质,想把合作关系换掉,跳过小未婚妻期盼的朋友身份跨到情人,爱人,伴侣的位置,把婚约坐实。

小未婚妻清明顽劣,提醒嘲讽并警告他别犯糊涂,及时悬崖勒马。

否则彼此都尴尬。

说难听点就是,别自作多情,给脸不要脸。

楚未年似笑非笑:“惯的。”

他坐回车里,先是取消包场的餐厅,让那边随便处理备好的烛光晚餐,再是打给好友。

已关机。

楚未年把手机扔在副驾上面,他开车兜风,中途有朋友组娱乐局叫他过去,他提不起劲,顶着张若无其事的表情回去陪老太太。

.

陈子轻给楚未年打过电话发了讯息,情绪那条线一直平不下来,紊乱地抖动着,起伏着,他无意识地啃掉两片指甲,咬住食指关节来回走动。

齿间的皮肉很快就生疼,嵌进齿痕渗出血点。

倏地,一道身影挡在他身前,阻挡他继续打转,他眉眼郁冷地抬起头,眼中浑然不觉生出血丝。

虞平舟掐住他下巴,力道不大,却轻松就让他闭紧的牙关张开。

而后,虞平舟拿出已经被他咬破皮的食指,他牙根发痒,还想咬点什么,一只手拢住他后脑勺,他被带着,靠进了微凉的胸膛里。

陈子轻伏在虞平舟肩窝喘气,楚未年的成长阅历摆在那里,不会看不出来他只想要个珍惜唯一的友情,不要其他。

订婚至今,他对楚未年没动心更没动情,楚未年是个明白人,怎么会不清楚。

今晚他算是戳破了楚未年的心思,希望楚未年能因此理智下来。

如果楚未年依然不退回原来的位置,执意逼他就范,闹得不体面,那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不管楚老太太能不能善终,尽快抽离导致局面崩盘的结局,不是他自己想要的,也不会是楚未年想要的。

这个世界的背景他不熟悉,主线任务始终没出来,标注任务又多又难,目前他只完成了支线任务一,他还有任务没做完,还有东西和人没抢过来,还要等主线任务。

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楚未年从他的最大助力变成他的最大阻力。

陈子轻闻着虞平舟衬衫上的熏香,慢慢安静下来。他神经衰弱有点累,要不是关系到任务,担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会儿他都想下楼去房里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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