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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跟着张慕生去了餐馆后面的巷子。

他的处境一直摆脱不了矛盾的情况,一边怕刺激精神有问题的张慕生,一边又没法克制这副身体的影响残留,对着张慕生可劲的作,从早到晚的作。

这会儿他跟出来就是感觉张慕生在餐馆打他背的举动不对劲,故意的成分不低。他本想借着“为什么打我”作为话头,却在闻到烟味的时候说:“你一天抽几根烟啊。”

张慕生背靠石墙,眼眸低垂,唇半张着,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圈烟雾。

陈子轻满脸嫌弃:“抽多了,嘴里会很难闻。”

张慕生闻言,两侧面颊深陷下去,像是孩子气地狠抽了一口。

男人浓眉,鼻梁高,下巴上有一层浅淡的青渣,下颚线精致,唇薄。光影打在他身上,他身形比例好,不做花哨的动作都吸人眼球。

陈子轻撇撇嘴,不声不响地伸出手:“给我一根,我也要抽。”

张慕生似乎始料未及,眼帘抬起来几分,漆黑无波的眼看了过去。但他一眼后就收回视线,仿佛目光所及之处没什么值得他多停留的东西。

陈子轻把伸向他的手往上抬了抬:“给我一根啊。”

张慕生将口袋里的烟盒掏出来。

陈子轻拿走,又伸手说:“还有打火机呢。”

张慕生看着他,手指拨开打火机盖帽,按出一簇火。

陈子轻一路做任务,抽烟这件小事倒是从不陌生,随时捡起来都十分娴熟。他凑近张慕生指间的打火机,让烟碰上火苗,两指夹着烟吸一口:“这是什么牌子的烟?”

张慕生转几下打火机,停住,再转:“双喜。”

陈子轻实打实地给出评价:“抽着还行。”他偷瞄男人转打火机,还得是指节匀长的手转才赏心悦目。

“餐馆里有客人,你不炒菜,来这边抽烟,你这个做师傅的是一点也不担心学徒。”

张慕生没言语。

陈子轻过了几口烟瘾就开始发作:“我后背肯定让你打红了。”

张慕生唇角若有似无地浮了点讥诮,不过是碰了下,到他嘴里变成了打,现在还说红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吹?

巷子里这时没进第三人,张慕生扫向两头巷口。

陈子轻不知道张慕生在想什么,他咕哝:“我跟他们说话还不是想把他们培养成常客,我都是为了餐馆好。”

“这事我得让茉莉转告老板,说不定能给我涨工资。”

张慕生说:“涨不了。”

陈子轻瞪眼:“你又不是老板,怎么知道涨不了,涨了十块八块也是好的。”

他来回走动几步:“这里的蚊子太多了,我们出去吧,你看我进来陪你才这么一会,胳膊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包,痒死了。”

少年皮白肉嫩,蚊子包被他用指甲抓出红痕,显得凄惨又柔靡。

张慕生的喉头轻动:“我没让你陪。”

陈子轻冷哼:“是,我自找的,我热脸贴冷屁股。”

张慕生:“我的屁股不冷。”

“噗嗤”陈子轻紧急捂嘴,真服了我自己,我在这时候没憋住笑,感觉好傻逼。

陈子轻强行冷静,他绷着脸:“慕生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幽默。”

张慕生弹了弹烟灰:“我一个厨子,天天在厨房跟锅碗瓢盆打交道,不像大学生,捧着书在教室里听课学习知识,我懂什么幽默,我连那两个字都不会写。”

陈子轻呆若木鸡,那话怎么有股子茶味?错觉吧。

.

张慕生径自走出巷子,不远处找人的赵帆尽一下就发现了他的身影,快步走来。

男生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跟巷子里那位是同龄人,他们有他们的共同话题和热爱的世界角度。

人潮涌动,张慕生立在原地。

赵帆尽离他越近,脚步就越慢,最终还是站在他面前,问他人在哪。

张慕生反问:“你问谁?”

赵帆尽火冒三丈:“别装傻,小遥呢?你是不是打他骂他了?”

张慕生感到好笑,还真就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打他骂他?”

下一瞬就没了笑意:“他背着我偷人了吗。”

赵帆尽一噎。

“既然没偷人,我打他骂他做什么。”张慕生把烟头丢地上,鞋子碾着踩过去,他从男生身边经过,只留一身冷腥的烟味。

赵帆尽全身肌肉放松下来,操,不就一个厨子,怎么搞出了黑白两道打照面的压迫。他揣着一腔热血追上去:“我告诉你,就算小遥哪天偷人了,你也没资格打他骂他。”

“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留住他,不是他的错!”

张慕生看着像是正义使者的大学生:“我说他偷人了,我就会打他骂他了?”

赵帆尽:“……”

擦肩的那一刻,张慕生面部肌肉线条下沉,周身从骨子里弥漫出了骇人的阴冷躁戾:“敢偷人,我送他跟奸夫去地狱,我去监狱。”

脚步顿了半拍,张慕生否定前一刻的做法,送不了,能下得去手早就下了。

那就活埋了奸夫。

再带他去一个求死不能求活不成的地方,和他一起慢慢熬完最后一口气。

张慕生哧笑,一个假设而已,竟然能牵动他如此多的情绪。

况且……

“建立爱人关系了吗。”

张慕生眼底阴冷:“我想要名分?”

“我不想。”

.

赵帆尽顺着那男的出现的方向跑了一段,在巷子里找到了人。

眼前场景让赵帆尽傻眼:“我去。”

他冲上前,一把抓住卷毛单薄的肩膀:“小遥,你抽烟?”

陈子轻让他抓疼了,蹙眉回头:“爪子松开,还有,你别大呼小叫。”

赵帆尽撤开手之前还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一下指尖触感,哪怕是隔着衣料,他跟个变态似的用那只手摸摸唇:“我都不会抽烟,你竟然会。”

陈子轻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

赵帆尽对他的印象有了新的认识,以为是个乖宝宝,实际却把烟抽出了老烟枪的架势。

“我听餐馆里的人说那男的是你未婚夫。”

陈子轻的沉默等于默认。

赵帆尽的脸色顿时就好不起来了:“你们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对儿。”

陈子轻长话短说:“家里做的主。”

赵帆尽心底一松,那就是没感情基础?他掩藏着满血复活的狂喜:“现在是什么社会,不都是自由恋爱,怎么还有相亲。”

陈子轻仰着头抽烟:“啊呀,我们那村子落后啦。”

赵帆尽的目光在他拉长的脖颈梭巡。男生喉咙发干,提着一颗心试探:“你听家里的?”

陈子轻点点头。

赵帆尽刚复活的心又死了:“既然是相亲,那说明你跟他没建立感情?”

陈子轻含糊:“在建立了。”

赵帆尽使劲抓抓才做的锡纸烫,整个人难掩烦躁:“上次我误以为他是你爸,你跟他站一块,外表看起来的年龄差可不小。”

陈子轻不自觉地护犊子:“实际差八岁,外表看顶多也就九岁十岁这样,跟他没关系,是我长得显小。”

赵帆尽发觉他袒护那男的,心死得透透的,强忍着不恶语攻击情敌,那太没品。

“我看着像差了二十。”

陈子轻瞪他说:“你眼睛不好使,建议你去配个眼镜。”

赵帆尽被瞪得眼睛一红,有股子扎心窝的感觉:“小遥,你真要跟他结婚生子?”

陈子轻:“……生什么?”

赵帆尽那张阳光帅气的脸爆红:“嘴瓢。”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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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帆尽送卷毛回餐馆,他自个蹲在马路边闻汽车尾气,不多时两个室友一左一右的蹲过来。

“老赵,第一盘水煮肉片已经上了,咱进去吃吧。”

赵帆尽无精打采:“没胃口。”

室友A说:“实在吃不下就打包,咱点了不少菜呢。”

室友B:“俺也正有此意。”

赵帆尽跟条丧家犬一样望着来往车辆,他突然偏头,眼神犀利让人发凉:“你们是不是把我要做小三的事告诉孟于卿了?”

两个室友支支吾吾,都不敢和他对视。

“我操!”

赵帆尽站起来,一脚踢在电线杆上,粗喘几声就问:“他给了什么良策?”

“没有。”打电话的室友A说,“问了我小遥的名字就挂了。”

赵帆尽立马就不爽了:“他什么意思,嫌我家小遥的名字不好听?”

室友A语塞。

室友B打圆场:“老赵,这不是重点。”

赵帆尽挨个指他们:“老子让你们给害的,在孟于卿那狗比面前抬不起头了。”

“赶明儿开学了,老子一冲他,没准他就喊老子赵小三。”

室友们:“……”

室友A犹豫着说:“小三确实是人人喊打的,老赵,咱犯不着。”

室友B附和:“真心没必要。”

赵帆尽满眼偏执:“我觉得很有必要,我喜欢他,我从小学到大学,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人,第一眼就捧心里头了。”

室友A一通输出:“喜欢才值几个钱,再说了,喜欢就喜欢呗,也不一定要怎么着,咱在一边看着也行啊,就好比我喜欢博物馆里的展品,那还能偷出来私有?”

室友B:“理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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