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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被摩挲,他望了望张慕生,得到一声:“嗯。”

“你家里在老家越来越好,传开了,让人眼红,我们在西宁开餐馆,混的也好,这不就招人惦记上了。”陈子轻说,“只是害了我姐,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张慕生揉他耳垂:“你姐是聪明人,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陈子轻点点头,他在心里试探地呼喊:“三哥?”

机械音响起:“不是告诉你,他沉睡了?”

陈子轻:“我以为他已经醒了。”

系统:“他没找你,就是没醒,没事别烦我。”

陈子轻心说,这人真凶,他都不认识,干嘛把他当孙子训。

还是三哥好,他最好了。

系统:“宿主所想都会形成数据,不想我把这条数据复制下来发给你的监护系统,就给我安分点。”

陈子轻:“……”想都不行。

他抽完烟翻过身趴着,叫张慕生给他捏捏肩膀。

张慕生把他捞起来放在腿上,剥了他的衣服亲他,没多久就从他身上拿到了缓解头痛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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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二十万到账,提示音陈子轻没听见,他服药睡得很沉。

张慕生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陈子轻跟张慕生去房产中介那儿咨询,绑匪给的最后一天时限到来时,夏观棋问钱筹没筹到,要是没有,他可以再帮忙想想办法。

陈子轻说,筹到了。

当晚,夏观棋下了晚自习,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收拾书包往教室外走。

同学喊住他:“观棋,又要去打工啊?”

夏观棋笑笑。

“一小时才7块钱,浪费时间。”

夏观棋不认同地说:“兼职就不挑了,七块钱也是钱。”

而后在同情的眼神注视下,以酸涩励志的形象离开了教室。

夏观棋下班去了小姨那边。

程萍虚弱地靠在床头,暗沉的脸颊深深凹陷,她时日无多,周身弥漫着死气:“不是叫你别过来了吗?”

夏观棋为她倒水:“我不放心小姨。”

程萍就着侄子的手喝了一点水:“福来多那个……”

夏观棋挑眉:“小姨你说我同学望北遥?”

程萍已经对那年轻人没什么印象了:“他知道你为他跟我借钱,都跪地上求我了吗?”

夏观棋垂头:“这个他没必要知道,是我自愿的。”

程萍拍了拍他的手背:“傻孩子,希望你的好心能有回报。”

“我是乐于助人,要什么回报。”夏观棋说,“小姨,我想给小姨夫跟表姐上柱香。”

程萍眼中浮现哀伤:“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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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观棋站在两个遗像前,遗像上的父女都在看他,他不信鬼神之说,即便灵堂没开灯,只点着蜡烛,也不觉得阴森可怕。

香炉里的香燃烧着,夏观棋拆开一包夹心饼干,一块块地吃完,他舔掉唇上的粘腻奶油,接起电话。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回道:“就是明天的事了,恭喜,老母鸡汤?好,我过去喝一碗。”

大几十分钟后,夏观棋出现在一处老旧居民区,他敲开了一扇院门,有人领他去屋里,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放在他面前,动作粗野,鸡汤溅出来一点,被他拿纸巾细细擦掉,引来几声笑弄,笑他是个小白脸,书呆子。

夏观棋端起鸡汤,吹吹。

坐在他左边的中年人啃了一堆鸡骨头,啤酒瓶倒了三五个,说话时满嘴酒气:“小夏,这五十万,只能抵掉你的两万,别怪哥不够意思,我是看在你每个月都准时还钱的份上才给你这个数,要是旁人,顶多两三千,不可能再高上去。两万不少了,能让你好好喘口气。”

夏观棋看起来不敢有怨言:“刘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哥见他上道,满意道:“鸡汤好喝吗?”

夏观棋说:“好喝。”

刘哥露骨的视线从他脸上扫到他身上,他若无其事地喝着很腥的鸡汤。

屋里气味浑浊,臭脚丫子味压过了其他味道,几个手下在一块儿喝酒吃肉,其中一个被同伴们的眼神推动着问老大。

“哥,那餐馆都没动,还正常开着呢,咱怎么不要个一百万?”

刘哥寻思今晚搞一搞大学生:“你懂什么,把人逼急了,事情有可能乱套,这次先要个五十万,下次再说。”

几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还是刘哥脑子好使,反正人跑不掉,咱缺钱了就把人绑了要点,量他们也不敢报警。”

“明天五十万到手,咱找乐子玩去。”

刘哥大力拍夏观棋的肩膀,暗示性地捏动:“多亏了小夏想出来的点子,不然咱们哪有这发财之道。”

夏观棋咽下油腻的鸡汤,他本来没想算计望北遥。

只是出现了突发情况,让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他不得不这么做。

如今真做了,还要防止望向春被撕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忍心让望北遥难受。

肩上的手移到了背后,夏观棋胃里一阵翻涌,他在吐出来前找了个借口全身而退,临走前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望向春被关的屋子。

“那女的精着呢,差点让她给跑了,被我们抓回来后多绑了根绳子才老实。”送他出去的人说。

夏观棋理了理领口:“你们看紧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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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屋后没一会,夏观棋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两个人,腰上别着枪,他意识到什么,脸色剧变。

另一边,陈子轻跟张慕生拉上餐馆的卷门,走在回去的路上。

陈子轻忧心忡忡,今晚再没收获,明天早上他就要去送赎金了,送没问题,人得回来吧。

在这之前,他还要给张慕生做思想工作,不能让张慕生病情发作不管不顾地跟着,以免刺激到绑匪。

实在不行,他就找三哥的男人,厚着脸皮打听能不能买个什么道具药把张慕生放倒。

当然,最好还是能在天亮前破局。

头顶忽然响起张慕生的声音:“老婆,烤肠吃不吃?”

陈子轻回神,他不想让张慕生焦躁,就说:“买一根,我吃两口,剩下的你吃。”

张慕生去买烤肠。

风有点凉爽,树叶沙沙作响,陈子轻在路边等着,手机响了,他接起陌生电话,望向春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的惊喜还没出现在脸上,就有一股大力将他推开。

张慕生被车撞出去的一幕在他瞳孔里放大,他手中的手机脱落在地,浑身僵硬,心脏骤停。

车里的人仿佛从魔障中出来,下了车呆呆望向这边,那脸他在哪见过,好像是孟于卿的前对象,他慌张地扑过去查看张慕生的情况。

“慕生哥……张慕生……”

陈子轻不敢乱动地上的男人,他还知道拨打120,只是脑子太过混乱,接线员问他,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路人帮的忙。

陈子轻用颤动的双手去摸张慕生的脸,接他口中不断涌出来的血水,视野里变得模糊。

张慕生愣住,他的老婆什么时候这样恐慌无助过。

还为他哭?

为他哭了。

哈,原来他老婆这么爱他。

心疼搅拌亢奋疯狂拉扯他的神经,他全身止不住地抽搐,整个人神志不清,被血腥覆盖的喉咙深处发出诡异的粗喘,骤然就犯病,失心疯地被某种扭曲想法侵占意识。

陈子轻胡乱擦他下巴上的血水,擦得周围血迹斑斑,嘴里崩溃地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张慕生感到新鲜,他近似痴迷地定定看着为了自己破碎不堪的老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两个瞬息,双眼乏力地慢慢往一起阖。

陈子轻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标注任务濒临失败,也不是感情线的终点是否要来了,而是,张慕生想要先他一步走,他哆嗦着,把发抖的嘴唇紧贴男人耳朵。

“你给我好好的,不然你前脚断气,我后脚就改嫁。”

张慕生静静地闭着眼,心口起伏微弱到接近停止,他不受威胁,不担心这件事会发生,做不成人了就做鬼,不过是换个形态。

做了鬼是再好不过,他可以连那点每天艰难维持的道德感也丢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敢改嫁试试。

陈子轻头一回无比确定自己猜中他心思,狠下心扇了他几个耳光,有意恶毒道:“你别想做了鬼以后就可以破坏我跟我下一个丈夫的婚姻,天天的弄我和我睡,别做梦了,我会用符让你灰飞烟灭,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本事。”

他见张慕生徒然睁眼,满目猩红面部狰狞,像是已经看到他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喘息着要爬起来把他掐死,他心下终是悄悄松口点气。

“所以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