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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想旅游,换个地方也行,”发小正色,“这地方不能待。”

发小本以为三五天的时间不长,只要多注意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没想到来的第二天就出了事,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要回你回,顺便把我那已经被你干熟了的保镖带上,不然老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打死。”

沈不渝阴沉沉地举起手机,拍下敛之被商晋拓搂腰的画面,发给商少陵跟谢伽月。

下午他就缀在他们后面偷拍,拍了很多视频和照片,全都分享给了国内的两个情敌,直到他酒精中毒被紧急送走。

第三天,一行人在山脚下聚集,他们准备爬山,徒手攀爬。

陈子轻仰望陡峭的山峰,这他哪会啊,他看专业人员给商晋拓拿装备:“你们检查仔细点啊。”

“一定要检查仔细,每个地方都别漏掉。”

他不放心地碎碎叨叨,见商晋拓静静凝视过来,怔了下,不解地眼神询问。

商晋拓给他把牛仔帽的抽绳收紧,指腹在他鼻尖上轻蹭。

几个友人笑着打趣,没有半分轻蔑和鄙夷的意思。

商晋拓把红了脸的太太按在怀中:“我年轻时常爬,不会有事。”

陈子轻抿嘴,你都说是年轻时候了,现在你什么年纪,都要四十岁了好吧。

不想打击商董的自信,陈子轻说:“那你注意安全。”

实在是忍不住,还是说了句:“爬不动了就叫直升机捞你。”

商晋拓低笑两声:“嗯。”

陈子轻给了郑秘一个眼神,叫他照顾好自己老板,随后就径自坐缆车到山顶,在那等商晋拓他们。

山顶的风光不是山下所有,天空离得近,像是伸个手就能摸到软嘟嘟的白云。

陈子轻悠闲地吃着零食吹风看景,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个人影,想到保镖在附近,安全性有保障,他就过去瞧了眼。

是个男的。

穿一身浅色运动衣,手腕上佩戴一支精致的腕表,是在他之前就到山顶了的游客。

他礼貌地询问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坐在草地上的男人闻言,缓慢地抬起头。

皮肤如瓷器,唇红齿白,眉目蕴着柔美的光色,哪怕额前碎发有几缕微微潮湿黏着额头,依旧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

他浑身笼罩着拒人千里的气质,会叫人不太敢贸然上前接近。

从头到脚都彰显着贵公子的痕迹。

陈子轻确定他从前没见过这人,如果他见过,肯定不会忘记。

男人清冷淡漠,眼里含着泪,眼周都红了一片。

陈子轻不自觉地蹲下来和他平视:“你怎么了,让虫子咬啦?我这儿有药,你哪里被咬了,我给你擦点儿。”

男人发出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他的声线和他的气质很相配,但他回答的字句却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他说:“没有的。”

陈子轻点点头,把拿出来的药瓶放回口袋:“那你这是……”

男人垂下鸦羽般的睫毛。

陈子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右手食指上有一条血痕。陈子轻不由得傻眼,不会吧,这么个小口子怎么也能哭成这样子?

人与人会有体质上的不同,这个帅哥大概是疼痛神经比较敏感。

陈子轻问帅哥:“你是一个人来这边旅游的,还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啊?要是你有朋友在这,我去帮你喊过来。”

帅哥掀起水润发红的眼睛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种被当作国宝打量的奇妙错觉。

“我跟我先生四处旅游,我们碰巧路过这里,”帅哥说,“就来看看。”

说这话时,帅哥一直在看他。

陈子轻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问道:“那你先生呢?”

尾音刚落,他就见帅哥看向一处,湿湿的眼尾跟红润的唇角都弯起一个弧度,骤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一笑,何其惊艳,那股子清傲也随之消失无影,从里到外渗出能让人感到舒服的温暖。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往这边来,他步子迈得大,眉头皱在一起,看着凶,体格挺拔,眉宇间覆盖着常年混迹商场的锋利,漆黑的目光锁定帅哥,炽烈又偏执。

陈子轻识趣地闪到旁边。

男人走近,单膝跪在帅哥面前,口中训斥他不该不等自己,乱跑到这边来,却是小心翼翼地托起他让树枝划了个口子的手指,拿到唇边吹了吹。

帅哥沉静地看着他,眉梢有温柔缱绻:“不疼了。”

“我能信,你脸都哭成花猫了!”男人又认真地吹他手指伤口,拿出随身携带的创口贴给他贴上,期间听他疼地吸气,手上动作更加轻柔。

“都说了叫你等我了,你倒好,自己先过来,上次逛动物园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男人擦掉帅哥眼角的泪水,把他拉起来,拍掉他裤子上的草屑。

这时才给了旁观者一个眼神。

陈子轻刚要礼貌地打个招呼,男人就收回视线,同时隐约还发出了一个音节,啧。

搞得他很是莫名,招呼也不打了,默默地转身。

“站住。”身后传来懒懒的声音。

陈子轻后背一僵,怎么了怎么了,他没干什么啊。他疑惑地往后扭头。

男人把他叫住,却没说什么,只是看他,好像又“啧”了一声。

陈子轻越发莫名,他挠挠头发,小学生站姿。

男人不看了,他从口袋拿出一把个头均匀显然精心挑选过的果子,吃一口,酸,自己吃掉,换一个,吃一口,送进爱人嘴里:“这个甜,吃吧。”

帅哥吃下果肉,男人就熟练地伸过来手,等他把果核吐到手里。

陈子轻目睹了这一幕。

帅哥对他挥了挥手,还红着的眼里含着点友善的笑意:“我们要走了,再见。”

陈子轻下意识回:“那再见。”

说完就怔了怔,再见,是再也不见吧,总不至于是再次见面。

那对夫妻并肩走在一起,他们好像都是事业有成,都在自己的领域功成名就,也都在彼此身边褪去名誉附带的光环做个普通人,普通的爱人。

可两人之间有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安逸和归属感,厚重而神圣。

仿佛是天上的一对神仙眷侣,来这世界体验生活。

陈子轻羡慕地想,很恩爱呢。

快走远的时候,男人不知说了什么,身边人回了一声,“好哦。”

陈子轻没跟商晋拓提偶遇到的那对夫妻,他寻思,保镖们肯定已经汇报过了,用不着他说。

他没想过还有其他可能,非自然现象的可能。

傍晚十分,他们去小镇上吃饭,刚下车,虚空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一行大字。

【警告!目标商晋拓有生命危险!】

陈子轻愕然,他迷茫地东张西望,商晋拓带了些保镖和医疗团队,周围也都是他的友人跟友人的保镖团,危险在哪,会是什么?

【目标商少陵雇佣顶级狙击手,射杀对象是他哥,商晋拓。】

陈子轻只是呆愣了两三秒就做出一个决定,他不打算把狙击手的方位和目的告诉商晋拓,也不阻止商少陵发疯的计划。

尽管他明白,他现在通知商晋拓,狙击手那一枪就打不到这边来,甚至都有可能还没扣下扳机就被爆头。

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因为他要替商晋拓挡枪。

这个想法是一念之间生出来的,没被他放走,他紧紧抓住,别的不敢想,没时间琢磨,怕想多了会犹豫,会改变主意。

【宿主,那一枪会打在你后心,你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不能改变我中枪的位置?”

【不能。】

陈子轻在危急关头脑子转得比平时要快,他马上就有了对策:“没事,我有身体复制卡,我这副身体没了还能复制一副。”

他必须想办法让商晋拓反应不及时,错过躲开子弹,或是命人拦下商少陵的时机,哪怕是商晋拓几个友人的保镖也不能有所察觉。

只要是他有能用上的道具,多少积分都可以。

商少陵雇的人这一枪必须开出来,我也必须要为商晋拓挡住。

一石二鸟。

从商晋拓察觉出什么到他肢体突然怪异地僵硬无法支配,再到那埋伏伪装的狙击手扣动扳机,子弹准确射向他心口,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陈子轻扑倒商晋拓的霎那间,他的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感觉不到疼痛,几秒过后会出现麻痹的酥胀,还有冷。

随之而来的剧痛席卷他全身,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蜷缩起了手脚。

当商晋拓终于揭下惯常的沉敛和漠然,脸孔冷白,面露惊慌地把手伸到他背上,他口吐鲜血喷了男人一脸,血迹斑斑的嘴唇小幅度地动了动,脑袋无力地磕在他胸口,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商少陵误伤了我,该赎罪。

我身上带着个窟窿倒进商晋拓怀里,那他的灵魂上就会有个窟窿。

一颗子弹打进两个人的身体。

他要爱我,我需要他爱我。

不可以是喜欢,不可以是好感,也不可以是某种吸引,不能掺杂其他成分,哪怕是一丝一毫,我只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