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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20.

十分钟前。

娱乐街处于市区的边缘, 疏于治理,到了晚上霓虹灯亮起,地面上的油污肮脏就会更清晰地败坏黑夜原本的洁净。

然而, 这地界的芜杂却无法侵入携目的而来的男人半分。

好似祁醒每踏出一步,周遭就亮了几分。

十几个小时的越洋航班再加上五个小时的跨省航班, 高强度的舟车劳顿在他眼底稍绘灰影。

祁醒低头看手机,跟着定位一路向前。

前方靠近一阵男人们的嬉笑声音,一开始他没在意,任由那些笑声中污言秽语的男人与自己擦肩而过。

就在这瞬间。

为首背着摄影包的男人扒了扒钱包,啐了一口:“什么穷逼,才这么几张票。”

“叶知春穷成那样, 她姐姐能好到哪去?”旁边人笑道:“哎, 我看她姐是真漂亮,那脸蛋那身条儿, 啧啧, 要不你把她勾搭进圈,姐妹花多爽啊。”

“哈哈哈……”其他人跟着笑。

男人猥琐一笑,把钱包里的身份证直接扔掉, 不巧,正好掉在祁醒脚边。

薄薄的一片身份证, 随风打在祁醒的腿上, 然后掉在他脚下。

祁醒垂眸扫了一眼,停下脚步。

“等会儿。”

声音不大, 却足够让那些男人纷纷站住脚回头。

祁醒弯腰, 把刻着女孩青涩人像的证件拿起来。

他看了眼叶伏秋的肖像照, 然后递向他们,露出一抹笑:“你掉东西了。”

这人看上去就不像一般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摄影男嗤了一声:“不是我们的,扔个垃圾而已。”

祁醒垂眸,用指腹擦去证件照里叶伏秋脸上的灰尘,“原来是垃圾啊。”

那几个男人看他没屁事,嘘嘘牢骚两声,转身要走。

结果,低凉的嗓音再次响起。

“哎。”

摄影男回头,正对上祁醒发亮又锋利的眼刀。

“我让你走了么。”

在这种夜间造作消遣的地方,人与人之间产生些小摩擦是难免的。

所以路人看见高高瘦瘦的祁醒单手拎着另一个男人拖在地上走时,都没敢上去掺和。

摄影男嘴角流血,逐渐泛青的脸烙印着对方攻过来这一拳的可怕力度。

他个头也不矮,可扭来扭去就是挣脱不了祁醒一条胳膊的力气。

地面因为拖拽溅起一团又一团灰尘。

后领被扯着,把他脖子勒得快喘不过气:“呃,你…先放开,哥,有什么话好说…”

祁醒始终含着些许笑,眉眼却冷得刺人。

……

叶伏秋不喜欢笑,也不爱哭。

因为在成长过程中她一次次意识到,哭是最没有回馈的行为。

哭是没用的。

哭,爸爸好不过来。

哭,妈妈不会回来。

哭,家里不会平白无故多出一分钱。

哭,那些人不会停止欺负她。

别的孩子哭,是为了得到治愈和偏爱。

那是懂事的孩子不可以赖求的东西。

可就在祁醒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所有绝望和震撼从细小的泪孔爆发。

叶伏秋哭得双颊通红,像个不管不顾的小孩子。

转玩身份证的动作停下,祁醒乜斜向她。

“丢个钱包,能让你哭成这样?”他颇感荒唐。

祁醒看着自己拎着这袋“垃圾”,一挥臂,把人扔在叶伏秋面前。

摄影男扑倒在她前面,吓得叶伏秋哭着往后退一步,“……啊?”

摄影男被祁醒一拳打怕了,赶紧把钱包拿出来,言语急促:“还给你,我错了,我不该拿你东西,我不对。”

叶伏秋抹干净眼泪,看见他脸上的淤青,抬头看向祁醒,用眼神询问。

你打的?

祁醒一本正经:“他磕到我手上了。”

叶伏秋:……

她吸吸鼻子,赶紧抢回钱包收好,抓着他衣服逼问:“储存卡,你拍我妹妹的储存卡给我!”

“要么删了,要么给我!还有你朋友圈发的那些,全都删掉!”

叶知春追出来就看见姐姐抓着这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LAMGHUAN泪地讨要储存卡。

瞧见她歇斯底里,不拿到绝不放手的模样,叶知春躲了躲目光,顿然不是滋味。

叶知春走过去,开始翻男人的相机包,有点担忧道:“姐,他再怎么过分,你也别把他打成这样啊……”

她看了眼他脸上的红紫破皮,倍感骇人:“你再把他打死了……”

叶伏秋:……

是什么让你觉得是我打的?

叶伏秋按着摄影男,等着叶知春找到储存卡,男人包里好几张卡,叶伏秋问:“哪张是!?”

男人随便说了一个,她不信,万一说谎,以后还拿这个威胁小春怎么办?

叶伏秋松手,一把接过那些储存卡,一个接一个徒手折坏。

叶知春看着姐姐用手掰碎那些卡,懵了。

摄影男大喊:“你他妈干嘛啊你!我靠!”

祁醒杵在一边抄兜看戏,静静盯着叶伏秋。

叶伏秋把手都掰红了,手指刻着紫色血印子,低语带着股狠劲:“我让你拍,让你拍……”

她把储存卡碎片往地上一扔,喘着气,眼睛还带着泪:“叶知春,就这一次。”

“我就再管你这一次。”

叶知春哭了,小声抽泣,低头抹泪,没说话。

折腾完,叶伏秋像经历了一场大战般浑身脱力,坐在地上灵魂出窍。

有祁醒在,摄影男不敢再造次,他把东西赶紧拿起来,看了看他们,骂了一句然后转头就跑了LAMGHUAN。

叶知春走过去,把姐姐从地上扶起来,无助地小声问:“……怎么办,他跑了。”

“姐,那我,我欠同学的那些钱……怎么办。”

刚解决完一个麻烦,另一个又接踵而来。

叶伏秋瞪她一眼,只觉得生活像个无底洞,次次把她往绝处逼。

“……你到底借了多少钱。”

叶知春抿抿嘴,没敢说话。

这时候,有人咳嗽一声。

两人纷纷看向他。

叶伏秋与祁醒对上目光,看他懒洋洋的,不耐烦地问了句:“现在是不是该说说咱俩的事儿了。”

叶知春完全不了解情况,看来看去,问她:“姐,什么人啊?”

叶伏秋澄澄目光凝在他身上,眼睫垂颤,怯然躲闪。

……

时间太晚了,祁醒带着两个人找了个酒店落脚。

崇京也算是祁醒的半个老巢,没一会儿,祁醒外婆家来了人。

当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色迈巴赫商务车开进娱乐街这条巷子并停在他们面前时,叶知春瞪大了眼睛。

叶伏秋却像早就见多不怪的样子,等着自动门拉开,拍拍妹妹的后背:“上车吧。”

叶知春一下子意识到祁醒的身份,指指他,小声惊艳:“姐,他是不是……”

叶伏秋压眉头催促:“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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