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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看看乔玉琨,两人相视作难,乔玉琨说了:“大表姑不在,敢乱入伙么?”

“这事你得听我的,哑巴还是我捡回来的,现在他水平比你们摞起来都高,就你俩光知道吃喝嫖赌不专心研究手艺的,迟早要折……别瞪我,大表姑说的,你俩别管了,他跟着我。”布狄似乎在团伙里地位不低,真发飚起来,那俩倒没话可说了。

三人还在等,直到一声口哨响起,众人眼光投向那里,公园围墙外,栅栏上,露着半个人身,在打着手势给这里的样招呼,双手交叉一挥,做了个抱拳式,这边的两人像是得到了信息,表情舒缓了。

是安全的意思,包括新人也安全,导演和乔玉琨放心了,似乎对这位很信任,布狄就不爽了,翻着白眼恶言恶声骂着:“狗日的,连我也信不过?早知道老子就把你们交给警察关小黑屋收拾。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让哑巴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跟着我?”

“小心没坏处啊,我早上去纺织城踩过点,盯得太牢了,记得教黄么?就那拉皮条,也算个老把式,嗨,一出手就折了,啧,越来越难混了啊。”乔玉琨道,明显在转移着话题,导演也心知肚明,一揽布狄安慰着:“我这不是怕你被人盯上么?这生什么气?好了好了,见见你收的小弟,我估计你这眼光啊,应该没问题。”

“什么就应该没问题,是根本就不会有问题。就有问题能咋地,我找个拔插销的,能有多大事,切。”布狄道,似乎“拨插销”是个很好笑的梗,听着那两人都笑了。

三人相携径直朝平三戈站立的地方踱去,这一对半看得平三戈可有点紧张了,丑如布狄已经够另类的,他左边那位帅的妖异,而右边那位,说不上丑或者帅,浓密的胡子加上长发,再加上多袋马甲,那艺术范,你都不敢相信会是贼。

三人站到平三戈面前,平三戈傻不愣瞪地回看着三人,导演一摆头,示意试试,看向是乔玉琨,平三戈一看乔玉琨,乔玉琨笑了,然后布狄也笑了。

平三戈惊声侧头,却不知道笑什么,盯了两秒钟,他下意识一摸口袋,钱包不见了。

嗖……导演变戏法似地亮在手上,一甩给他,很失望地道:“警惕性太差了。”

想做贼也是需要基础滴,听着自己这么差,平三戈有点羞愧地低下头了,又听导演道着:“二棍,你试试。”

“哎,小子……看我的手怎么玩的。”乔玉琨上前一步,亮着修长的手,平三戈好奇地盯着他的手,那边的导演噗哧又笑了,他惊惶再摸口袋,钱包又不见了,一眨眼,到了乔玉琨没让他看的另一只手上。

“你这不骗人么?你让我看你这只手,另一只手偷东西。”平三戈接过了钱包,难堪地道,不过免不了惊讶,这手动得太快了,他根本没有感觉。

“我骗的不是人,而是你的注意力,只要你的注意力被我牵着走,你的东西就永远看不住。”乔玉琨拍拍平三戈的肩膀道,那表情很凝重,让平三戈忍不住思索了一秒,这一秒钟又坏事了,一摸口袋,东西又不见了。

再次被偷,乔玉琨直接把他的钱包装到了胸前的口袋,双手一拍,随着声响平三戈下意识后移,就听乔玉琨道着:“感觉、知觉、听觉,任何一个能吸引到别人的东西,都可以为我所用……”

旁观的导演却在实时说着:“别特么跟我装傻,我一看就是警察堆里出来的。”

“啊?你眼瞎了吧?连你这贼窝都嫌我水平次,警察能收我?”平三戈侧目,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哦,不是啊,呵呵……确实是,这么蠢警察怎么可能收你。”导演嘿嘿笑了,那笑容猥琐无比,而布狄却是抿抿嘴,失望到了极致。

坏了,平三戈一摸胸前,那偌大的钱包又不翼而飞了,抬头,又回到了乔玉琨的手上。

他明白了,是导演那一句话把注意力勾引走了,一愣神的功夫而已,就当着面被连偷三次,平三戈可真被偷愣了,手这么快,有多少东西也不够偷啊。

“平…三…戈,肥布,太差了啊。”乔玉琨道,抽着平三戈的身份证看看,扔回去了,已经试出结果来了,布狄不悦道着:“说得好像你出娘胎就会偷东西似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很快就可以赶超你的。”

乔玉琨笑了,平三戈笑不出来了,可能没想到会有一天被贼教育得要好好学习偷技。

“那只能先跟着你了,上不了正场啊。”导演道,看样子似乎放弃新人了。

“必须滴啊,我就是这么想的,手不快眼快、眼不快脑子快、脑子不快跑得快也行,只要有一样合格,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毛贼,呵呵。”布狄道着,平三戈越是面红耳赤,他笑得越乐呵,而是抚着肥肚子笑,笑得浑身肉颤,就这提携让平三戈非但没有感激之情,一股子忿意直想骂句:妈批的!

“行了行了,别逗新人了,就这样子吧,自打你进去我们可消停了有段时间,就指着你出来开张呢……老规矩,你指地方,我们上手,离了你这双贼眼,我们还真不敢造次……那他?”导演安排着,指指平三戈道,似乎觉得多了这么个累赘有点不放心。

“直接上岗,高手给他一指点,胜过自己练十年,你们去吧,等我消息。”布狄道,掏着手机和导演约定着交流方向,让平三戈诧异的是,居然是个微信群,名字居然叫:老司机业务1群。

尼马这贼都不光会偷,还懂充分利用信息技术?看得平三戈崇拜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巅覆了在拘留所对布狄白痴的判断。

“走啊,发什么愣?”布狄催着。

平三戈懵头懵脑跟着,他介绍着:“这以后就是兄弟了啊,长得妖冶的这个贱货叫二棍,你好奇他为啥叫二棍吗?”

“为啥?”平三戈机械问。

“赌棍加**棍么,弄点钱一半输别人,一半送给女人了。”布狄道。平三戈听得吃声一笑,前面的乔玉琨骂道:“尼马个文盲,我名里那个琨,王字旁,不念棍。”

“是啊,王字旁,加上日比,以后我没文化啊。”布狄恶心道。

乔玉琨气得要回来揍他,被导演拉走了,平三戈愣在当地了,而且看他时,他才省悟过来,捂着嘴使劲笑,笑到肚疼了,布狄也在笑,笑着道着:“这些人想叫啥都成,就是不要问真名叫啥,那个穿马甲装逼、笑得又**又贱的,叫导演,还有个只比活人多口气的,我叫他哑巴……你得有个名儿,三戈,不好,叫小三吧。”

“怎么这么难听?我要叫平二戈,你还叫我二奶不成?”平三戈不悦道。

布狄一怔,然后仰头哈哈大笑,兴奋地瞅瞅平三戈赞道:“挺幽默的啊,以后老子干活不寂寞了。”

平三戈无语,讲不通理,只能听之任之了,他似乎更关心即将加入的团伙是个什么情况,转着话题问着:“肥布,这成么?那俩对我很不满意。”

“你忘了他们是什么人。”布狄道。

“什么人?”平三戈问。

“是贼啊,贼怎么可能告诉你实话。”布狄道,安慰着平三戈:“你要是反应快了,有底子了,还真没人敢留你,不是同行想偷师,就是雷子想黑吃黑把我们收拾喽,那当然得防着。”

反过来,根本不懂行的,反而会被留下了,这个逻辑上的反常让平三戈觉得不舒服了,他上前一步追问着:“我说,你们这不是专找生手当炮灰?”

“说得好像不当炮灰,你还能干了别的似的?当好一个炮灰不容易,你看看我,为什么有今天的地位?那是因为所有的兄弟都知道我是最牛逼的炮灰,警察拿我没治,有事我替他们扛着,有钱他们得分我点。”布狄语重心长地教育平三戈道。

这是真心话,否则这么胖的贼,估计大部分都跑不利索,平三戈还在消化着布狄的教诲,肥布可等不得了,一把揪着他催着:“快走,今天吃喝拉撒还没着落呢,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指望谁白养活你啊。”

“我懂了,得靠自己本事去偷,对吧?”平三戈道。

“我操,看我说什么来着,脑子快,上路了。”布狄乐了。

“还有一个兄弟在哪儿?”平三戈又问:“就那哑巴。”

“说你脑子快,又慢了,他昨晚就跟上咱们了,你要耍花样啊,早被他一砖拍了。”布狄笑着道,这么黑的事,他说得轻描淡写,根本没当回事。

平三戈倒吸一口凉气,四下却根本没有发现还有一人,他追着布狄怒道着:“你都不信我,拉我干什么?”

“说得好像你信我们似的?真干这行,除了一个人,谁也信不过啊。”布狄道。

“那该信谁?我怎么觉得一个人也信不过?”平三戈道。

“不,这一个人,绝对信得过。”布狄掏着口袋,一摊一张百元大钞,指毛爷爷的照片。

“嗯,也是,咱们还是有共同信仰的。”平三戈道。

这个人,还真信得过,平三戈不反驳了,被布狄拽着,紧张兮兮、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开始从偷车轱辘专业向扒窃专业迈出转行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