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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问几个细节,再一次失望而去,而端坐着的平三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看来把警察给难住,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被难的还真是不轻,演唱会的主办方来了数辆豪车泊在九队,涉事的酒店方也跟着来了,保镖也来了两位,笔录做了一个多小时,九队才把失主方送走。人刚送走,数辆警车又驶进九队,一听是徐佑正总队长来了,刑警九队这位忙得焦头烂额的薛大队长又匆匆出来迎接。

“情况怎么样?”徐佑正直接问。

“对不上号,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这俩就街头的毛贼嘛,那活是个高手干的。”薛队长道。

听到这话,坐在车里孙韶霜微微笑了,谁也没有发觉她脸上的笑从何来,她仔细地倾耳听着薛大队长说审讯经过,交待的两个地点都是无监控、无人证的地点,不过反过来说,像这样的盲流,也可能栖身在这种地方啊,特别是布狄,薛大队长拍着巴掌道着:“这个胖子怎么回事吗?你们存的案底能摞半人高,连名字都和户籍对不上号。”

“哪个城市没有点盲流黑户啊,按程序没法办啊,他自个都说不清自己的籍贯,派出所也不能给办啊。”徐总队长道。

“那这咋办?哎,总队长,我听说你们有行动啊。”薛大队长道。

“对,反扒大行动,这样,如果他俩不是群星酒店的嫌疑人,就交给我,这俩毛贼还有一堆扒窃旧案呢。”徐总队长道。

“成,我们正发愁怎么处理呢。”薛大队长道。

一个系统好办事,笔录口供连人一交接,关在特询室的两人又被一队黑衣特警给押解到车上,上车时可把布狄给吓坏了,直咧嘴道着:“至于么?我就嫖个娼,都给恐怖分子待遇?”

好像还真是恐怖分子待遇,一句废话没有,蹭蹭给扣上脑袋,扔上车呜声开走了。

第一站直驶西区看守所,那个倒霉的布狄,没人管他兀自大喊大叫,给扔看守所暂时羁押了,路折回来第二站回市区,两人分开关押倒也正常,只是让徐佑正觉得不正常的是,就一对毛贼,实在架不住这么兴师动众,现在窑村行动在如火如荼地干着呢,把他拉起这起莫名其妙的事上,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孙教授……”徐佑正驾着车,斟酌着问句什么,可突然发现问题太多了。

“我给您讲个故事,讲完您就全明白了,也就没什么疑问了,可能我的工作到此就结束了,接下来的事得全部交到你手上了。”孙韶霜悠悠道。

“事成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您才是我们警中的脊梁。”徐佑正赞了句。

“错,说这话,说明你还没有看清我的真面目。”孙韶霜道。

“咦?您这玩笑开得。”徐佑正笑道。

“不开玩笑,其实我和你们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顶多也就是纸上谈兵,可以唯一一点的长处,就是消息比你们灵一点。”孙韶霜道。

“还有技术比我们要先进很多。”徐佑正道。

“对,但我的故事和技术无关,再先进的技术,也要看操纵在谁的手中。比如今天晚上您看,我明显知道布狄和平三戈参与了群星酒店的扒窃,可偏偏刑警在他们身上没有找到一处疑点,假如不是我们一直追踪着布狄这个大眼贼的话,可能连你我都不敢相信,这类货色能参与这么大的案子吧?”孙韶霜道。

“可不,我还真是小看他了,这家伙绝对有隐情……您的判断是正确的,按长安一带道上的规矩,爷、叔、姑、崽几个辈份,桥爷、大表姑,很可能系出一脉。”徐佑正道。

“对,徐总队长,您对这一脉的手法了解多少?”孙韶霜好奇道。

“有所耳闻,就您见过的那种双龙抢珠的手法,其实最初是桥爷古风城传下的,像杂技一样,双手同时操控几个石子,可以练习手指的灵活性和准确度,前些年抓到的扒手,大部分都会这一手,传说古风城能操纵九颗石子,别小看这种玩意,一个杂技演员能操控到五颗,已经很了不起了。”徐佑正道。

“还有吗?”孙韶霜问。

“玩法多了,回旋牌,练准头,偷东西的时候,两人配合起来能隔空传物,百发百中;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功夫都练在手指上,两根手指控制力练到极致,能夹住苍蝇,而且不伤它,放开以后它还会飞……不过都是贼里的传说,都快传成神了。”徐佑正道。

“你说的是刹那指,还有操控九颗石子的,有个好名称叫:九星连环。都是古风城的成名绝技。”孙韶霜悠悠道。

徐佑正一愣,却不知道孙教授怎么得悉江湖中这些秘辛,他惊愕回道:“是这个名称,我还怕您理解有难度,没用这个名儿。”

“我可能了解得,比您更多一点。我要讲的故事主角是这样一个人,频繁地进出拘留所,频繁地流浪在大街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遇到了一位知己,只可惜这个知己,是一个长安闻名的大眼贼。”孙韶霜道。

“呵呵,您是说平三戈,我们不是救世主啊,救不了所有自甘堕落的人。”徐佑正道。

“对,确实是个自甘堕落的人,处在我们正常人的角度,可能无法了解比如布狄、比如大表姑、比如古风城那类人的准确心理状态,我们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会当一辈子贼还当得津津有味,那个江湖对于我们,总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就像今天晚上群星酒店的扒窃案,可能我们在站在身边,都不知道东西是怎么被偷走的。”孙韶霜道。

盗亦有道不敢讲,但贼的道行确实不敢小觑,徐佑正思忖道着:“当警察久了,都会撞着邪的,我刚当警察时候,中原冷库丢过四十多爿猪肉,每爿都有一百多斤,我们当时接到报案连夜就抓到嫌疑人,是电厂一个工人,说出来您都不信他怎么偷,就两膀子,每回扛四爿,四百多斤,愣是全搬回自己地下室了,都说贼胆包天还真不假,我们正常想法根本想像不出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来。”

“呵呵,所以,对付他们得留一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也相信古风城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孙韶霜笑道。

徐佑正一笑,想起故事来了,直问着:“哎对了,孙教授,您说讲什么故事来着?”

“已经讲了,故事的中心是:对付他们,得留一手。”孙韶霜道。

“留一手?难道……哪一手啊?”徐佑正纳闷地问。

“如果您没察觉,我就放心了,这是最后一个秘密,也是让我很尴尬的一个秘密………哦,就停那儿吧,有人等着。”孙韶霜道。

前行的车已经缓缓停下了,下车的特警正在交接蒙着盖头的平三戈,而接收的,却是两位警服正装的男子,徐佑正认识,是省厅直属保密处的,也只能他们临时调动特警执行特殊任务,确实是一个特殊的任务,平三戈被摘了头套,卸了手铐,然后特警疾速撤走,两位保密处人员请着他回去。

这里是火炬大厦,斩手行动信息联络的筹备的第一站,平三戈回头看了眼,三个人进去了。

这一瞬间,徐总队长惊得如遭雷击一般,站在车前怔了半晌,所有的不合情理都在这一刻解开了,为什么下车伊始,孙教授会选一个最偏的拘留所;为什么在拘留所会盯一个新手;为什么在双旗寨,她又会对那些贼所用的江湖伎俩了如指掌;为什么……对,为什么还会对扒手和销赃的模式掌握的如此精准,一个斩手计划扫平这么多扒手。

原来是他?

“他就是我的第四位化装侦查员,代号队长,进来吧,有件很棘手的事,贼巢里呆得太久了,我都把不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孙韶霜道,径自进楼宇了。

这个急剧的反转可把徐总队长给惊到了,恐怕窑村再大的动静也没有这个秘密对他的吸引力大,如果有自己人参与了群星酒店的扒窃案,那可是历年来的侦查离“大表姑”这个嫌疑人最近的一次。

他激动地跟着孙教授的步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