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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程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他不知弄了什么围脖子上,能把小脸挡一半,又戴着耳捂,整个人立在那里毛绒绒的。

叶存山走近了才发现是羊毛织品,摸着软乎,云程说这是围巾,“可暖和了。”

叶存山火气旺,云程给他围上一会儿,他就燥,摘了还是给云程围上了,再牵他手,发现一掌心的汗。

叶存山问他是不是害怕,“其实很快,摸脉问几个问题,就抓药回家了,到时候咱问问能不能食疗调养,也能不喝药。”

毕竟云程也没病,就想调养身子,回头好生娃。

云程提这事就成个小哑巴,只有一张脸藏不住情绪,叶存山越说他脸越红。

说到后头叶存山都不好继续安慰他,生怕他脸上烧过头,心跳太快,到了医馆影响郎中判断。

云程也想转移注意力,跟叶存山说拿了润笔费跟月钱,润笔费实在多,他开心得不行,拽着叶存山小手臂,就把人往自己这头拉,把人身子拉得歪斜,凑他耳边说:“有一百……”

后头不说,叶存山也懂了。

他跟云程说,“行,回家给你端洗脚水。”

云程轻轻锤他一下,还真把自己当赘婿啊?

两人走过街角,拐弯进了医馆。

街边酒楼二楼,杜知春跟一众同窗的脸都皱成一团。

成亲后,会把人改成这样?

他们都是早上想看叶存山的计划本,结果被土味情话震惊一脸的人。

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被人当面秀。

黄泽关上了窗,“他家夫郎有这模样,他被迷得神魂颠倒也说得过去。”

杜知春对这评价很赞同,“对,就是神魂颠倒,你看他都不正常!”

叶延坐一边喝着茶,仔细回忆,竟也想不起来叶存山没成亲时是个什么样了。

另一头,叶存山带着云程见到了郎中。

云程看医问药的经验丰富,到了环境里不紧张,全是害羞。

大夫把脉时,他直说了是想要调养身体,准备备孕。

其他就问什么说什么。

古往今来的大夫可能都会这样,从同房次数,同房频率,同房哪里不舒服,到最后:“没有同房?哦。”

看诊结果是,即使想食疗,也要先喝几贴中药。

云程只觉得他有些虚、营养不良,胃不太好,其他就跟常人无异。

被这大夫摸了好些毛病出来,体寒还是最轻的,叶存山都给吓着了。

最后不说食疗了,抓了药带他出去吃饭,等上菜时去买了一大包蜜饯糖果,“能去去苦味儿。”

云程自己还好,他吃药多年,药罐子体质,现在比上辈子好多了,“没多大事,而且一天就两碗药。”

他以前还隔三差五会打针住院呢。

叶存山看看云程,“你是不知道中药的苦。”

午休时间来不及细说,云程现在也不是门都不敢出的小社恐,分开后他自己拎着中药跟蜜饯糖果,去买了个药罐子,下午回家用热水烫洗过后,就按照郎中教的法子开始煎药。

下午就守着炉子,往里加温水翻药材。

前后煎制三次,倒出来有一大碗,这一碗再分两小碗,早晚饭后各喝一次。

他把药端到暖桌上,扣了个木盆盖着保温。

柳小田要初六才过来,叶存山晚上买了饭菜回来陪他一起吃,看他药都煎好了,屋里也有一阵清淡的苦香味,心情复杂。

云程问他喝不喝,“我闻着还挺香的。”

叶存山给他夹菜,“鱼胆割破沾了点胆汁你都叫苦,这会儿不叫苦了?”

云程觉得药苦是应当的,食物苦是不应该的。

叶存山说再过几个月能有苦瓜吃,云程嫌弃,“我不吃,我不喜欢吃。”

叶存山心疼他不吃苦还要喝很久的苦汤药,给他夹菜。

也不想把气氛弄得苦大仇深的,给云程讲了几种苦瓜的做法,“到时我给你弄一碟,你吃了保准喜欢。”

他厨艺糙,就普普通通的油盐酱醋往里加,不会很精细的处理食物,跟他这个人一样,很质朴。

云程听了也心动,就答应了。

叶存山还说:“放学顺便去定了奶,以后每天有人送过来,你看着怎么喝吧。”

反正是不能再做奶冻,水果也不能多吃了,说性寒。

还好今年买的梨子已经吃完了,柿饼也就剩下两三个,不碍事。

等这几帖药喝完,就能慢慢恢复饮食习惯,不吃太多都没事。

饭后,云程在屋里溜达消食,跟叶存山说下午余伙计带了话过来,“他家二少爷叫我多写几册,到时一起带走,省些来回路费。”

“他们以为是你写的,怕耽搁你读书,还说会把戴举人给杜知春留的功课誊抄一份送来。”

云程开心之余,也怕叶存山不喜,毕竟这是隐瞒真相得到的利益。

叶存山听故事都较真,信奉靠人不如靠己,只怕会拒绝。

叶存山确实皱眉了。

杜家书斋对学子照料,也没有无条件帮衬。

像杜知春的很多藏书,他们都是没看过的。

举人先生请过来,也不会给其他同窗分享。

这事理所应当,没人会说什么。

杜知春现在计划本公开,上面其实也有举人先生留的题目,但都比较广泛,跟他们自己写的功课目录一样。

《四书》经、义、论、策,文章破、承、对句,写下来的只有类别。

毕竟计划本也就那么大,再多的字显得累赘。

云程弱弱:“要么我明天回绝了?”

叶存山内心也在挣扎,这种学习资源他家是没有的。

按照杜先生的说法,各地都有考中名额,县里就这一间书院,他在里头拔尖,平时稳扎稳打不松懈,考官出题不偏,他问题不大。

可谁不想多学一些呢。

就是这学识,也得光明正大。

叶存山说:“我明天跟杜知春说一声,他这人爱炫耀性子也傲,要他保密,他不会说。”

云程心里叹气,没劝他。

还是多挣些银子,给叶小山也请个家教吧!

话到这里,也到时辰喝药。

云程喝中药有经验,不能一直想着药很苦不想喝,也不能小口小口慢慢喝,就正常喝水一样,大口咕噜咕噜,几口灌下去,火速拿清水过口。

塞糖没有刷牙好使,漱口后趁着后劲儿没上来,他拿了牙刷杯子去蹲院门口,牙粉一抹,刷牙动作要比平时快许多。

叶存山都拿好糖准备喂他了,没喂着,看云程这一通动作,还奇了,“你糖都不吃?不苦吗?”

云程含糊应话:“你自己吃吧,我怕晚上吃这些甜的,牙齿会坏。”

叶存山在云程之前,没见过这种讲究人。

睡前必须刷牙,晚上起来吃了个宵夜,裹着棉衣瑟瑟发抖都要出来刷牙。

叶存山检查过,云程一口牙都好着,也不知道他怕什么。

“行吧,那留着你慢慢当零嘴。”

等都收拾完,夫夫俩照常对面对在炕上坐好,一学习,一务工。

云程下午煎药时写了后头的情节纲要,现在下笔如飞。

元墨给他校对誊抄过两册的稿子,对他风格熟悉,已经能将就着认认他那“缺胳膊少腿”的简笔字,不能认的,也跟云程看古代话本一样,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来。

赶稿么,云程就很放飞,通篇简体字不说,还在比较不重要的地方直接划波浪线。

这波浪线,就是各角色的外貌。

《赘婿》小说里,正妻的外貌描写最多最华丽。

云程不喜欢后宫文,这书就一夫一妻制。

描写人外貌的辞藻词汇,云程没有元墨丰富。

一些偏古风的形容,比如“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等等,他写不来。

偏现代风的描写,引用起来又很割裂,这部分划波浪线,叫元墨给他填补还有味道一些。

当然,这就是另外的价钱。

他这个熬不住夜的体质,不需要叶存山提醒,到点打了哈欠,再往后收尾一句,就放下笔揉着手腕儿。

炕上小桌趴久了手也冷,叶存山看他停笔就给他捂手。

云程使唤他,“还要捏捏。”

叶存山手劲大,随便揉按几下,云程都一阵酸爽,掌心就没个好地儿,按到哪里都疼,疼完还能继续按,叶存山打发他睡觉。

“行吧,这不是印章换来的按摩,就是时长短。”

真要他换吧,他又不舍得叫叶存山耽搁,熬着灯油学习。

说他有朝一日一定要变得很富有,到时请十个八个小丫鬟伺候。

“一个揉肩,一个捶腿,一个打扇,一个采耳,吃的喂嘴里,葡萄都要给我先剥皮……”

被窝里也得有个暖被的,躺下就是热乎乎的,可比烧炕奢侈多了。

纯天然的!

云程还没有睡着呢,就被这梦逗得一阵闷笑。

真到快要睡着时,感觉身边躺了个人,习惯使然,翻身窝进叶存山怀里蹭了蹭。

听叶存山说:“要么我们晚几年要孩子也成,你多养养。”

云程睡着了还要顶嘴,“你以为孩子说来就来啊。”

大夫说他这孕痣的颜色,只能代表他在哥儿夫郎这个群体里是易受孕体质,跟女人比还是要差一些。

然后就是底子太差,容易滑胎。

云程皱皱眉,眼看着要醒了,叶存山给他拍着背,“睡吧,没事。”

他又舒展眉头,睡了过去。

初六是柳小田来上工的日子,还在年间,他过来时给云程带了年礼,是他做的鱼面。

鱼面已经晾干,摸着硬邦邦的,下锅煮、炖汤时,又很容易炖烂,不像真的面条那么有韧劲,入口酥软。

柳小田闻着药味了,疑惑:“你身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