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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天这酒不烈,叶存山回来没露醉态。

云程知道他今天要在外头吃,晚饭自个儿吃了,他也已经洗漱完,现在给人准备热水跟衣裳。

顺便告诉叶存山:“存银没来,我去找他了,支支吾吾的,问了半天,才委屈兮兮的说想跟着咱俩,但是你先前给他安排好了活儿,我刺绣跟羊毛织品都优先教他,他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辜负了咱们还要拖累咱们。”

小小年纪,心事还挺重。

“平时看着挺开朗一孩子。”

存银想跟出去,那就好办。

叶存山说:“明天要回家了,我去跟爹谈谈。”

他提水出去冲澡,小院里果着身子,几桶水淋下去,浑身舒爽。

这次回村要祭祖,还不清楚规模,他晚上没碰云程,只抱着人黏糊了会儿。

云程夸他守规矩,“我总觉得关上门的事儿,没谁知道,随便做做样子就行。”

叶存山就亲亲他脸,“我哪里守规矩?我动手动脚少了?这已经是在胡来了。”

不做到最后一步,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反正他是不守规矩。

叶存山抱着他时,手刚好落人腰腹间,顺便摸了摸下云程的肋骨。

长胖了些。

从前瘦得皮包骨,衣服裹着时还好,只知道他是瘦叽叽一根小豆芽。加上脸颊两边有点肉,人又漂亮艳丽,总容易忽略他瘦弱体型。

现在养起了点肉,单纯看外表,也不明显,就这么摸着,感觉不那么单薄了。

叶存山说:“我回家时没见你炖着大骨头汤,喝腻了吗?”

“不是还想长高的?”

云程摇头,从他怀里翻个身,跟叶存山面对面,说:“炖浓了我不想喝,水加多了又喝不完。你去府城后,家里人多,但是庆阳比较客气,小田那个性格你知道的,要强,私下对我挺好,但是我家东西他不拿不碰,把我当主家呢。存银也喝不了多少……”

这天气又热了,东西不经放。

本意是想表达,叶存山不在,他喝不完,就不喝了。

想撒娇来着。

结果叶存山经他提醒,一拍脑门儿,想起了状元蹄。

“坏了。”

特地用了冰桶从府城带回来的东西,昨天胡闹,今天忙碌,愣是没吃。

云程:“……你是不是还当我很废很傻呢?我不知道加点冰吗?”

他不知道,柳小田也知道啊。

叶存山这才又躺下,“算了,明天试试坏没坏,不然你半夜里还要起来刷牙,我都替你累。”

云程掐他腰,“你直接说我穷讲究,屁事多得了。”

这话哪能说?

一晚上拌嘴说了好些话,迷迷瞪瞪睡着时都不知道时辰。

云程已经习惯睡懒觉了,叶存山在,他多数时候会跟着早起,一块儿吃个早饭。

少数没早起的,那不用说,必然是胡闹一场他起不来。

这次回村,要带的东西不多,叶存山的竹箱就能放完。

还特地把冰桶提上了,说回村再试试状元蹄。

他考完以后,又捡起书本,恢复到了从前的学习状态,翻开计划本,从今天开始延续之前的功课,重新打卡。

叶延跟罗旭昨天就回去了,今天只用去接存银,纸铺没人要回,叶存山过去一趟,得了许多道贺,叶粮作为长辈,还给他包了个红包。

“沾沾喜气!”

他们老叶家,也有一个文曲星了!

存银这次只收拾了个小包袱,装两身换洗衣服,鞋子就他脚底这一双,不准备在村里多待。

“你们到时不急着走,我也要先跟叶虎哥回县里的。”

真被搞怕了。

回村还是租的驴车,叶存山问存银这次给家里买东西没。

存银露出膈应的表情,“要买也得过阵子,现在别想。”

叶存山就看云程,眼神分明是:看,这里有傻子。

云程理解错误,尴尬道:“我也没买……”

叶存山仰头望天,突然跟云程说:“我考完了,这一家之主还是我来当吧。”

云程等他这句话好久了!

他麻溜儿从小挎包里拿了记账本跟记事本出来塞给叶存山,“记账本是咱家里每天的开销,还有剩余银两。记事本是要做的事情,免得忘记了。”

叶存山对记账本不感兴趣。

更准确的说,他对云程怎么花钱,花了多少钱不感兴趣,反正都是云程自个儿挣的。

记事本上就很清晰。

有棉花娃娃样板二十只,后头每天减,到他回家那天,已经全部完工。

还有给叶小山画手账,每日打卡。

新书构思。

手镯要拿。

……

前头都还很正常,后头有一页突然写了这么几个字:叶大好烦,想看他倒大霉。

这一页全是这个主题。

下面的字是一样的:叶大今天倒霉了吗?不知道呢。

叶存山:“……”

他默默把这张纸撕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给云程讲:“以后这话跟我说就行,别记本子上。”

云程秒懂,缩头缩脑,回话含糊,“我知道了。”

见叶存山没有训斥他的意思,云程又悄悄看叶存山一眼。

叶存山唇边带笑的望着他,云程脸红了红,又低下头。

他不怕了,心思又跳脱起来,突然给叶存山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叶存山:“……我写了。”

云程都已经看过了!

趁着叶小山出门的时候偷偷看的。

反正是写给他的,他就当提前看了!

内心理直气壮,回话又假模假样的装,“哦?你写了什么?”

叶存山:“你直接在你脸上写上‘心虚’两字得了。”

他也不怕云程看见,那就是写给他看的。

云程就说他不知羞,每篇后头都写腻歪话。

夫夫俩旁若无人的腻歪起来,旁观者存银如坐针毡,他抠抠小挎包的流苏,又看看远方的树,甚至观察了一会儿车夫的秃头和驴屁股,最后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大嫂,你们注意一下场合啊!还有小孩子在这里看着呢!”

云程把叶小山胳膊拽着,上身后仰,往他背后躲,藏着一张大红脸。

叶存山就跟存银拌嘴,“你算什么小孩子?你都是十二岁的大孩子了。”

存银以前觉得十岁就算大孩子,村里都这样。

他被云程宠了一段时间,云程爱说他是小孩子,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小孩子看了,说他是大孩子他就不乐意。

“我大什么大?我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呢!”

一路叽叽喳喳,到村里时,兄弟俩嘴巴都吵起皮了,干的。

云程坐车上喝过几次水,下车时就他嘴巴水润。

趁着存银不注意时,叶存山凑他耳边说:“你知道什么是不守规矩吗?”

云程疑惑,偏头看他。

叶存山在他唇上落了个轻吻。

然后若无其事跟拿了东西跟上存银,还回头叫云程快点,“今天好多事要忙。”

云程:不要脸!

夸人守规矩难道是个贬义词?

叶小山怎么还有报复心呢!

不过今天确实有许多事要忙,云程不跟他计较。

河边的小房子已经盖好了,小院侧面都加了耳房,主屋里面也重新弄过。

这屋子比蔚县的屋子大一些,侧面耳房都有两间。

叶存山要存银先在这边住,“帮着一起收拾着,挑个耳房睡吧。”

存银感动得都要哭了,“大嫂告诉你啦?”

叶存山一巴掌落他头上,没打,揉了揉,“去收拾东西,不然晚上没法睡人。”

造纸作坊就在这不远处,屋子盖好没人动,是报喜人来了以后,叶根叫人里里外外熏了一遍去潮,又仔细除过尘,现在他们收拾收拾就能直接入住。

被褥还在山上,叶存山多跑几趟一起拿下来晒。

其他零碎杂物,就云程跟存银一起多跑几趟。

村里农活开始忙活,作坊也没停,闲人没几个,还是刘云先过来帮忙,同样来的还有陈金花。

叶存山不想看见她,他没那么好的心,能跟坑害过自己的人和平共处。

陈金花顶着他后娘的名头,肚子这么大,他别说做什么了,重话说了都怕刺激到人,见一次憋屈一次。

云程懂他,放下活计主动去应付陈金花,把人往院子外领,说里头乱着,怕她磕碰到肚子。

陈金花只觉得云程很关心她,早些时候说过的话再次重提,“存山考上秀才了,你们应该快要离开蔚县了吧?他是案首,该是能入府学的,你们往后去府城,再联系一次也难,这次既然回来,就帮我把事儿办了,你让存山给他弟弟妹妹取个名字,两男两女,到时我看性别挑。”

云程:“……”

您还记得这事儿呢。

他回头看一眼。

这里靠近造纸作坊,为了里头隐私,院墙盖得高,云程看不见叶存山。

他沉默了会儿,决定一劳永逸,直接帮叶存山拒绝了。

“以前那些事儿我也不提了,但是你做过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你要他帮你的孩子取名,这不是为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