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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存山白天没喝几杯茶,临睡前被云程撩拨一下,倦意全无。

隔天他起得早,等到存银到灶屋准备早饭时,他粥煮好了,烙了饼,也炒了咸菜。

存银都给看懵了,“大哥,你也太努力了吧。”

叶存山把粥盆放桌上,让存银帮忙把饼子跟咸菜都拿过来。

东西摆好,他看存银脸比昨晚还肿,上头留指痕的位置都要撑破一样,皱眉:“陆瑛给的药擦了不管用?”

存银还没照镜子,不知道他这脸现在是什么样。

就摸着有点烫,张嘴说话的时候会疼。

他说:“那个雪肌膏擦着凉丝丝的,我觉得很舒服,感觉应该挺贵的,怕睡觉的时候蹭到被子上浪费,所以我睡前没擦。”

叶存山说他要钱不要脸,“拿过来,我给你擦。”

存银要先刷牙洗脸,等他收拾好,云程也起来了。

他想要云程给他擦药,云程手嫩,动作轻,挨着不疼。

他大哥手糙,下手没个轻重,待会儿他叫疼,还要被怼。

云程收到叶存山的眼神暗示,婉拒存银,“让你大哥先给你擦着,我洗漱完再接手。”

存银脸就巴掌大,不等他洗漱完,叶存山就擦完了。

他也心疼弟弟,这时候没故意欺负人,下手狠也是对药膏狠,一指头下去挖一坨。

他还以为这多大一盒呢,结果就大拇指那么大,盒子也很浅。

这么丁点儿东西,他都觉得不够存银用的,给他两个脸蛋抹得又厚又黏糊。

效果是真不错,存银直叫舒服,“好凉啊,我脸上像敷了冰块,好凉好凉。”

等到看见桌上的空盒子,他就目瞪口呆,一个字说不出来。

叶存山手指上还剩下些雪肌膏,存银脸上实在抹不开了,再抹还会刮掉一层。

他看云程洗漱完进屋,过去把他衣领扯扯,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挡着后头的存银,抹在了云程锁骨附近的吻痕上。

云程也瞪他。

早上吃饭时,存银心疼得都要哭了,怕眼泪把药膏洗掉,他愣是憋着不敢哭,还给叶存山说:“等我问出价格,你要赔我一盒,没有你这样用的。”

叶存山说让云程赔,“我没钱。”

存银哼哼。

要他大嫂赔,他就不乐意。

他想了想,反正东西是抹他脸上的,大哥这么大方的用,也是心疼他,就不跟叶存山一般见识。

今天叶存山要正常上课,下午放学后,他才跟云程一块儿去找舅舅开小灶。

舅舅还在,白天肯定会叫云程过去叙话,他午休短,就说不回来吃。

云程就进屋给他拿银子,要他在外语头别吃太差,“本来天热就没什么胃口,在吃差点,你更吃不下去了。”

回头饿肚子回家,他看了心疼。

叶存山也不是柔弱书生,他饭量大得很,银子多给些准没错。

拿了银子,叶存山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不是说收废纸吗?我给同窗说过,有人愿意卖。”

愿意卖的这批人里,除却捧场的杜知春,就是眼熟叶存山的人。

他刚跟云程成亲那阵,出来走商时,到府学门口卖过梅兰竹菊簪,后来搭着收废纸,废纸变新又去集市上卖。

因为外貌很显眼,又是案首的成绩考进来的,有些同窗看他眼熟也不敢认,说收废纸,他们才来搭讪。

废纸收购的价位,就按照簪子的价格来,要往下压一些。

簪子他去掉成本手工以后,里头也藏着利润,不能一百多文一刀纸的收,目前定价是五十文到八十文钱一刀废纸。

“府学现在也有人裁本子,比我们平时用的书本要小一些,这种就价低。”

云程还想去给他拿银子,叶存山没要,“你刚不是给我五两了么?”

五两银子,够他一顿点八个荤菜摆两桌酒了。

他吃饭要不了多少,余下的刚好用来收废纸。

存银让他中午回来一趟或者送到府学门口,他去拿。

“下午我就给剪碎撕碎泡着洗墨,晚上再泡一宿,你明天起早打浆再去上学,我白天就能抄纸晾晒了。”

往后拖一天,时间就延后一天。

程砺锋他们还在府城,家里事情不好安排太满,还需要陪长辈。

但云程也支持中午就拿回来,“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去京都。”

穷家富路,程家态度好,他们也要身上有银子傍身。

叶存山这才答应。

他收拾完书包,又带上两个笔记本去府学,进去就抓了杜知春,教他画思维导图。

杜知春现在现在看叶存山的眼神很不对劲,满眼都写着“没想到我身边竟然还有这等稀奇事”。

“叶兄,你这算不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叶存山说算,眉眼一弯,每根睫毛都在得意,“我家程程愿意养着我。”

杜知春:“……”

“行了行了,知道你脸皮厚了,说说这笔记吧。”

教笔记,比叶存山想象中难。

他以为杜知春是一学就会,实际杜知春总想把原文摘录上去,做出来的笔记相当繁琐,不如直接在书本上标注。

他比叶存山多读了十年书,跟叶存山这种还没有养成固定笔记习惯的人不同,他现在难以转过弯。

也跟程砺锋那种有个人体系的人不同,他还做不到随便拿本书,就能条缕清晰的梳理。

叶存山放下笔,“不然还是算了。”

这东西写了是薅羊毛用的,为了多从程砺锋那里得点批注内容,本质是为了学习,若在这上头花费时间太多,反而本末倒置了。

杜知春说要是不急,他能先回家看完整本书再写,“现在写出来也不好改。”

叶存山收了书本,“不适应就不急着弄了,到时我拿了批注本,咱们一起看就是。”

他得过戴举人指点,临走前,杜先生也给他了书单,总要回报一二。

还给杜知春说,“跟计划本一样,本来说试用一段时间看效果再教给你,现在看舅舅对笔记的反应,我觉得应当还不错,你等休沐时再尝试一下吧。”

实在不行,就保持原有习惯。

杜知春舒服了,让叶存山别那么实诚。

“他说会给你批注,这就是提携。晚上不还要上课么?你笔记不够,书本来凑,直接拿书过去。《四书》就算了,这个太多,你本经是《诗》,这个薄,拿这个。”

叶存山摇头。

这批注怎么来的,他心知肚明。

因为笔记写得不错,程砺锋才手痒想批注。

不然人家大老远的,从京都到府城来认亲,不跟云程多聊聊,教他这小小生员读书,也太闲得慌了。

但意见他听了。

程砺锋主要是想教云程读书,他过去就是旁听的。

到时肯定是先做府学留的功课,程砺锋抽空给他看看。

把书带过去,就看能不能找机会多请教些问题,就当他蹭个先生用,也不错。

课间时,他就跟他们这个班的同窗说了收废纸,根据银子数额,预定了一批。

等到中午放学,同窗们去内舍拿废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弄完他用麻绳捆起两提,拎着就出了府学。

外头是陆瑛派来的小厮大吉,说云程跟存银回家吃饭了,他来帮忙拿。

拿了以后还是回了陆瑛这院子。

陆瑛正教训存银,跟叶存山一个说辞,“要钱不要脸啊?”

存银的脸经过一上午,已经没早上那么肿,但依然显眼。

上头的指印过一晚,边缘都有些泛紫。

存银不想搞事,知道来了肯定会被问,他都不想跟云程一起来吃饭,陆瑛硬拉着他过来,说他小孩子一个,单独留家里不放心。

就两条街,有什么不放心的!

来都来了,他本着不搞事的心态,在院子里解释时,有意提高声音,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脸是因为他舍不得抹药才变成这样的。跟昨天玩五子棋无关,程文杰也没碰他。

程文杰看见他这脸,心虚得很,总觉得他爹的眼刀子一道道的朝他身上刮过来,正紧张害怕呢,就听见存银这般说辞。

他心里不好受。

小破地方的人,是不是都是傻子。

难怪表哥说他傻兮兮的。

他让玉香再去找些雪肌膏出来,“都给他。”

程文杰的脸要好了,他生来娇贵,家里人紧着他伺候,昨天还小脸红彤彤的,今天就只有一层薄薄的红。

不细看看不出来,看出来也想不到是差点被搓伤过。

存银抓着云程的手,突然好羡慕。

有了新的药,云程就带他先去洗脸,给他又薄薄抹了一层。

存银看其他人都离他们远,还问云程,“我哥科举考完,也能当官吗?也能这么阔气吗?”

这种现实问题,云程哪里说得好?

当官的也有清贫的,也有穷得米缸见底的。

但小孩子嘛,给他画个饼子还是可以的。

等考完,就再换个饼子。

存银就开心了,说他要好好攒钱,攒钱给他大哥买书买纸墨,“我也想当大官的家人。”

云程就知道了,存银不是叶存山说的那种小傻子。

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种性格,反而更招人疼。

下午他们不留这边玩,陆瑛跟大吉一起送他们回来。

因为存银的脸没好,陆瑛看着不得劲儿,还想去请大夫来看看。

存银简直受宠若惊,他就小时候高热,被大哥背着送到医馆过,都没想过搓红脸还能去医馆。

他蠢蠢欲动,“你给银子吗?”

陆瑛:“……对,我给。”

这一言难尽的表情,一看就没诚意。

存银不去了。

他忙着也不忘待客,烧水泡茶,又煎馒头片当点心。

云程则帮着把剪刀、竹篓、水桶都准备好,一捆捆的废纸也分批拿到竹床上摆着。

杂物已经都挪到柴房,他进去挑拣了些竹篾出来,芦苇席没有,抄纸竹帘不好做,存银拿着剪刀回屋,就把自己的芦苇席剪掉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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