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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存山明天休沐,他还能一起参加诗会热闹热闹,要是嫌吵,就跟云程一块儿在家里聊聊天说说话也成。

平枝姑姑先给人安排房间暂住,也让厨娘开始张罗晚饭,给大少爷接风洗尘。

存银踌蹴了下,不知道要不要回避,云程把他留下了。

程文瑞信里说了,要待两天,总有时间单独说话,不急这一时。

简单寒暄后,程文瑞就问刚才什么情况。

云程让存银说,存银不好意思。

他认识的男性里,还没有程文瑞这个性格的。

因为太过沉稳可靠,待人又温柔和煦,在他眼里,就有些男人独有的魅力。

跟玩伴不一样,也跟其他哥哥不同。

说喜欢算不上,就是有了面对异性的羞赧,感觉自己这点事,丢人,不想说。

程文瑞在京都也见得多,能猜到,“仗势欺人,然后发现你们不好欺负?”

存银点头,“主要是欺负我,连累哥嫂为此操劳。”

大致情况讲了下,因为已经解决,程文瑞不好再掺和,说明天带叶存山去拜访知府大人。

“爹其实给他留过拜帖,这几次书信往来,也给他送过礼,大抵是请他帮忙照看。”

云程想过悠哉普通的小日子,家里就没把这层关系说开。

现在看来还是有风险,云程他们也能接受借程家的势,程文瑞就说挪到明面上讲。

他要挪到明面,云程就又不愿意。

“不了吧,这样也挺好。”

大舅舅都跟知府大人说过,就不用再上门了。

程文瑞知道他意思,这个他听他爹说过。

说云程夫夫俩对太师府无所求,不管相处愉快与否,都不想是一方索取过多。

现在是跟程砺锋这一家人都相处不错,所以能接受一些来自程砺锋的好意。

再多,就觉得过了。

存银还在,程文瑞不好说什么,转移话题,继续唠家常叙旧。

主要是云程的身体跟事业。

他看云程肚子已经很大,心里有担忧。

云程说一切多好,“才看过大夫,一直都有定期去摸脉,孕期反应很小,就是身子重了,容易腰酸,怕到时伤了腰不好发力,我最近没怎么活动。”

事业的话,就不得不说一句,府城的杜家书斋,是真的很“恃宠而骄”。

他跟杜知春签过契据,跟蔚县的杜家三父子都有点交情,所以还在这里耗着。

认为他们书斋能帮助府城京都两地送信捎带东西,表面关系维系得不错,就想拿云程的东西,办办自己的私事。

试稿的事情,又没水花了。

程文瑞说:“那自己开一家就是,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

也跟云程说,“我这次南下,也顺便把蔚县那边的账平了。”

平账以后,两家相处上就没亏欠。

云程点头,“我知道的,那张契据其实很好钻空子,是说我有新书需要跟他们书斋合作,顾念以前旧情,我也会优先给他家。但是我的故事纲要,不一定选他家的,府城这边的老板似乎没意识到问题。”

杜家在京都也有书斋。

他家大人是礼部尚书,会管科举,杜家书斋的科举用书都要比别人家卖得好。

这一年出的风头大,因知道云程是跟他家合作的,程文瑞买过书,也打听过他家对写稿书生的待遇。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坑,在润笔费方面,对比其他书斋,大不大方。

在同行业里,是条件很好的,他才没提。

云程给他说,他单干的话,不是开书斋,是工作室。

他解释了下工作室做什么的,使唤存银去给程文瑞拿稿子。

是《嫡子归来》的底稿。

写完以后,原始草稿在,让勤学抽空抄录了两份,一份给到了杜家书斋,一份云程自己留档。

他跟程文瑞说:“现在外面卖的《状元》就是这种纲要扩写的,元先生文才好,出稿很顺利。”

程文瑞头一次见到话本底稿,不知道其他书生写话本的时候有没有。

“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云程挠头,笑笑没多说。

也不光聊他的事,他问过京都大家的事情。

是面对面说,有些不方便在信件里提到的事,也能说说。

比如宋锦。

“当时爹只给你写了信,画了《宋锦受刑图》,细节没说,不好提。在京都牵扯很大,有些已经告老还乡的官员都被清查,当时处刑时,宋锦反而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

“爷爷没给她求情,但流刑前,给了银子打点。”

有人路上照料,她就能活到西平坡,在那里好好赎罪。

这件事没太多与程蕙兰有关的细节,今天来说,是跟云程讲一件事,“她脑子真的有问题,可能是怕事后被发现,自己买了药,把自己药成那样的。”

是自己喝药,就没下狠手,还有些理智,平时装疯足够。

云程说他本来想临摹《宋锦受刑图》烧给爹娘的,因为怀着宝宝,怕戾气太重,所以没立刻画。

程文瑞也不让他画,“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姑姑肯定不希望你这时还为此忧心怨恨。这次是顺路南下,怕你上次离京时心里有气,顺带说一声,以后也不会再提了。”

人已经去了西平坡,只要不是宋锦心存死志,那里的人会一直好好照料她,让她在那里过最苦的日子。

云程就不懂程太师是怎么想。

程文瑞垂眸,没说。

等叶存山下学,晚上一起吃了酒。

是替程文瑞接风洗尘,就不再聊家里闲事,也不说糟心事。

问他事业,也关心他亲事。

能说的,程文瑞都说说。

知道云程跟存银都很少出门,没去过几个地方,差事不方便细说,一路见闻,各地风俗人情,就跟他们多讲讲。

他这次来,也捎带了些外地特产,赶在冬天方便保存,能试试喜不喜欢这个味道,以后能再从码头商人那里买。

这次留府城的时间不长,就不拘规矩,不讲客套的,饭后他跟叶存山去侧屋说了几句话。

主要是跟他讲明后天抽空去见见知府大人的事。

也让他开解开解云程。

“我看表弟跟家里界限划得很清,有些事他心里没概念,你跟他提一句,我这次万寿节要给天子的寿礼,是根据他那个广播体操的动画,画的贺寿图,看他能不能懂意思。”

“实在不想亏欠家里,就当是交换也行。当你们给家里送了礼,我们在还人情。”

这个就很纯的利益交换,真应了,还伤感情。

程文瑞父子,又不是程太师。

叶存山帮云程解释了一句,“不是划得清,他是很怕给人惹麻烦。”

云程的性格,在这方面其实跟存银很像,平时没事都好好的,一旦出事,关系好,也会怕因此被讨厌。

别说程家是才认回来的亲人,就是他,云程都在他面前透露过几次不安的情绪。

程文瑞愣了下,“这样?”

叶存山点头,“嗯,慢慢来就好,也在改了。”

现在有事,就没怎么说他会惹麻烦了。

感觉会用到程家时,也能直接说。

力所能及范围内,靠自己。

不行依靠一下家里,也能接受。

程文瑞放心了些,“这样就好,年后家里会来很多人,我这次来,也是要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别临产前有压力。”

都是担心他身体,怀孕期间,是平枝姑姑照料,饮食起居他们不担心,到要生的时候,他爹怎么都要来一趟的。

粗略算算,加上太医稳婆奶娘之类的,大概有二十来号人。

叶存山点点头记下,“你们带人来我也放心,程程最近也开始焦虑了。”

他一直想要身体强健些,现在不能动,总怕不够努力,生孩子的时候刚好差一分力气。

坐久了躺久了,他心里着急,感觉身子不难受,就想起来,起来活动不了一会儿,就又浑身疲累。

这么来回折腾,对他也是消耗。

程文瑞:“我明天再跟他说说。”

他是住陆家小院,一路有小厮打灯笼,不用送。

叶存山看他拐过巷口,才把院门关上,回屋就被云程问,“怎么还躲着我说悄悄话?”

叶存山跟他就没秘密,大致讲了下。

云程小小心虚了一下,“主要是咱俩认亲之前,说了不图家里什么,后面也不太愉快,就跟大舅舅好着。现在在去要程家东西,脸很疼。”

他跟叶存山说:“其实文瑞表哥那个说法,我接受度更高。”

当做交换,以后他得程家东西,也能分清。

更长辈之间书信往来,是亲情。

借程家的势,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是利益。

毕竟程家还是程太师当家,不分清楚点,就好像他们一边骂程太师,一边拿他东西一样。

叶存山说:“我跟你想法不一样,如果家里好,我反而不好意思要,心虚得很,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各方面压力大。现在关系不那么好,我收得就很坦然,用他给的东西,爬到高位,挺好。”

“就是你说的,废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