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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受伤那阵,他还觉得挺威风,痛归痛,水匪剿了。

结果他娘为了给他说亲,到处夸,处处夸,见人就夸。

他在京都就成了一个,还没有办正事,就迫不及待想要夸赞的,急于求成的,本性难改的,纨绔。

存银不太懂纨绔的意思。

他在府城见过性格最恶劣的人是潘智明,品司狱的儿子,都要在府城横着走,那才是纨绔。但大嫂说潘智明是熊孩子。

陆瑛表哥,他看着挺好的,但别人说他是纨绔。

陆瑛现在也不知道,他就是不想回家。

云程问:“三姨现在应该也后悔?”

陆瑛点头,“悔也没办法,她原本说是等年后,看我性子定下没有,但过年休沐,到处都是闲人,各家都开诗会茶会,想趁着年底闲着时,把自家儿女亲事解决了,她多出去转转就着急了,怕好的哥儿姐儿都被别人定下了,赶着人最多的时候,夸我好几回。”

程家那边也为他操心。

他娘都亲自动了,大舅妈、二舅妈,自然也要为他亲事出力。恰好今年程文瑞不打算说亲,程文浩又以兄长没成亲为由,跟着拖,关系好的长辈们,就都盯着他。

他又不争气,从前没一件事能拿得出手,赶在年边办了件有血性的大事,可不漫天夸。

已经逃无可逃,他马上就要回京都了。

存银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回京以后,有什么有趣的事,记得给我写信!”

陆瑛不想给他写,“小屁孩,好好在家学手艺吧你。”

存银不介意,他说:“我最近在写信练字,你不给我写,我就跟程文杰写,我看他比你厉害,吃个醋还能换十几个词句来回说。我得好好学学。”

陆瑛想看这封信。

看完就能回去笑话程文杰。

这当然不能给看的,给了以后,程文杰下封信过来,就是车轱辘骂他的话了。

存银很有自知之明,他是骂不过程文杰的。

云程问陆瑛要不要在府城多留一阵,“你也不是小孩子,等风声过去,能自己回京。”

陆瑛说是要躲着,甚至跑府城来躲了,实际进取心还在,“要回武学,不然去年的摔打都白挨了。”

这次出来府城,说过是探亲。

京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躲着人。

差不多了,就回去,保持住去年的上进态度,还能得句好评。

不然真要被嘲笑一辈子的。

陆瑛捏捏圆圆的小手手,“我以后总要成亲生子,不能以后我家孩子出去,别人都给他说‘你爹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这真是,后半辈子都没脸了。”

云程看他真是变了许多,要他也照顾好身体。

古代医疗水平差,伤口大了,也容易感染。

他还说烈酒消毒什么的,陆瑛说知道,武学有教。

其他事情,云程也没什么好嘱咐的。

在他看来,陆瑛年纪也不算大,远不到被催婚的地步。

这个态度,让陆瑛很感动。

来时没接,走时要送。

云程还不能受寒吹风,他让存银也跟着去一趟,“也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

存银就春节那几天,出去跟小伙伴玩了,现在一直窝家里。

圆圆睡觉多,也不能跟他玩,他还是盯着看。

本身就是坐不住的性子,云程怕他憋坏了。

存银想想,大舅舅跟陆瑛表哥回京,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去码头送送罢了,还能顺带给静河村寄信寄东西,他就点头答应了。

也问大嫂要不要吃什么喝什么,“我给你买。”

云程想吃的东西,家里都有人做。

就是现在需要忌口的东西太多,平时总叫嘴里没味道,想要吃点重口的东西,主要是想吃辣。

这没法吃,他就说买点果子回来,“看看有什么水果吧。”

存银问是不是要给圆圆吃的,“我大哥说我小时候是深红色的皮,吃果子吃多了,就好了。”

那时在山村,没好条件,果子都是叶存山去山里摘的,全是野果,没几个味道好的,存银不吃还要被揍。

圆圆这时就不会,出去买的果子都可甜了,虽然有的果子长得很丑,也因为运输时间长,到府城山与}三}夕时,都有些干瘪。

云程弯弯眼睛,“她还不能吃,咱们吃,你跟我吃,不给你大哥吃。”

存银就懂了,大哥又得罪大嫂了!

路上不好问,等到程砺锋他们都上船了,存银才问他大哥怎么得罪大嫂的,还板着小脸训他,“大嫂生宝宝辛苦,你都不知道哄着人,我真是错看你了。”

他在家里不白拘着,给云程买来解闷的话本,他都看完大半了,说话的腔调时不时会变得怪异。

叶存山带他去找商人捎带东西——是找谢家的商船。

存银被欺负那件事过去,他们家跟谢家也有了往来。

谢家生意做得大,长期有商船南下北上。

之前还说一直找他们捎带会很麻烦,谢家是要结个善缘,也说商船本身也会接捎带东西的活,顺路带带,就能多得些银子,能给船工拿去买酒喝。

顺利把给家里的信件包裹寄送,叶存山才给存银解释,“是今年不回村的事。”

夫夫俩在不回去这件事上有默契,分歧则是一些细节上的。

云程会心软,也因为静河村那边都是叶存山的家人,他不希望跟人关系闹得太僵硬,这次是他们说了要回去,结果前面因身子不便,后面说宝宝太小,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理由,总归是他们理亏。

等到他们东西寄到,差不多也赶上清明,不久就要春耕。

村里人都忙起来,叶大没多少地种,到时心里不快,又要闹。

云程的意思是,给叶存山小弟名下,都挂买两块田地挂着。

还是原来的态度,不牵累小孩,给到幼子手里,不是叶大本人,也不是陈金花,算是照顾到了叶存山的心情。

叶存山就不愿意给地。

给银子,买补品,甚至买几身华而不实的衣裳,都比给地好。

“爹这一年变得很不正常,他是喜欢地,但心里难保不嫉妒咱们现在的日子,给两个小弟买田地,别叫他看了,还说我们希望弟弟一辈子种地,一辈子没出息。”

这话很地图炮,到时村里庄稼汉还要骂叶大。

叶大受气了,他们不在家,都要说他们是搅事精。

存银听得直摇头,“我已经有点忘记爹长什么样了。”

在蔚县时,还想家,现在日子久了,他每天也很充实,写信有,想家没有。

年前给家里写的信,寄的毛衣,还不知得了叶大什么话。

年后不回家,存银没买什么东西,他兜里没攒起银子,铜板倒是有几百个,叶大也看不上。

是云程让平枝姑姑挑的一些滋补品。

程砺锋带了半船过来,东西太多,一家三口一起吃,都怕放坏。

存银说他回去哄哄大嫂,“大嫂还不是为你着想,你跟他置气干嘛。”

叶存山看他现在说话一套套的,还想笑,“你看我像跟你大嫂置气的样子吗?”

存银就嘿嘿笑,“你是我见过的最耙的耳朵了。”

存银笑完,就变成了最欠揍的弟弟了。

他现在强装成熟,已经不是小孩子,是小叔叔了,要给圆圆立榜样。

挨了一巴掌,就让叶存山回家以后别打。

“我看圆圆挺聪明的,谁说话她就看谁,你打我,她指不定也看见了,我以后就没威严了。”

叶存山不答应。

“要威严就自己挣,惹我了,我照样揍。”

所以回家后,存银没帮叶存山说好话。

还拿叶存山的私房钱,买了好多果子,进屋跟大嫂一起吃。

云程不能受寒,冷果子都要热一热。

在现代,云程从不考虑的吃水果方式。

在古代,他慢慢习惯了,也能品出一番滋味。

跟冰糖雪梨水一样,啥果子都能炖,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