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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现在醒着,她是很少哭,奶娘照顾得好,知道她要饿要尿的时辰,才扁扁嘴巴就被人抱起来,被哄得极好。

他摸摸圆圆小脸,跟她讲叶存山的坏话,“你爹是个坏东西。”

存银要云程别这样说,“你也是他爹。”

云程想了想,点名指姓道:“你大山爹是个坏东西。”

开心的时候叫人小山哥哥、小山弟弟,也叫叶小山。

生气的时候就叫人大山。

土里土气的。

云程被这个称呼逗笑,圆圆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咧咧嘴,流了口水,云程给她擦掉。

宝宝今晚就留在他们屋里睡。

有圆圆在,叶存山不欺负他。

叶存山今天也不想欺负他,搞狠了以后没肉吃。

照常学习完,他往炕上躺,要被云程连着在身上掐好几下。

若不是阻止快,云程还要掐小叶存山。

这个掐不得。

掐了,今晚不用睡了。

今天叶存山还要话跟云程说,是商量成亲礼的日子,也有回家的日子。

现在圆圆小,他们不回去。

但今年是要再回家一次,好歹跟家里见个面。

云程去年认亲的,府城也不是特别远,有心的,一个月能跑几个来回,一直不回去,容易落人口舌。

云程说等入秋的时候再说,“夏季热,我不想带圆圆坐船。”

叶存山就说在府城把成亲礼办了。

云程有些犹豫。

聊这个,他就乐意往叶存山怀里钻,嗅闻他身上经久不散的竹香。

“可是成亲礼,没有长辈在,也太冷清了。”

程砺锋他们来时,云程不方便。

两边离得太远,不能一直留在府城等着。

静河村也快要春耕了,不会来人。

叶存山说:“咱们自己把红衣服穿了,夜里拜天地,喝个交杯酒,开心一阵,等回家,再办一场。”

云程答应了。

成家生子,有了小家庭的社交圈子,办事就不能凭一时意气。

成亲礼是补办,他们已经有夫夫之名和夫夫夫之实。

办礼是为了弥补当初遗憾,不宜连着两回请人吃酒。

平枝姑姑那边都没说。

又是等了个休沐日,叶存山白天把功课处理完,从外头买了红烛,还有一套精致的酒壶酒杯,配上花生桂圆红枣等果子。

晚上把被褥换掉,换上存银绣了几个月的鸳鸯被。

存银也有红衣裳,小圆圆也有。

夫夫俩再换上,一家都很喜气。

存银有点想哭,抹抹眼睛。

云程问他怎么了,存银呜呜呜的,“我就觉得你们感情好好。”

云程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段话:为神仙爱情落泪。

在存银抹眼泪的时候,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上首没长辈。

云程跟叶存山是拜的爹娘牌位——是程砺锋做主给请回来的。

然后正常流程,存银当了小司仪,三拜结束送洞房。

存银不想留在这里感受爱情的芬芳,抱着圆圆回自己屋里。

他想给圆圆把摇篮布置出来,下头铺了好几层小被子,是肉眼可见的柔软。

可圆圆出生以后就是睡的炕,跟爹娘是睡炕,跟小叔叔是睡炕,跟奶娘还是睡炕,现在睡摇篮就不开心。

少有的闹脾气,放进去就要哭。

存银就发愁,现在躺会儿都要闹,等天气暖和了,家里再铺上床垫,大家都睡软乎乎的垫子,难道要小圆圆孤零零的睡木板小摇篮?

这里的事,夫夫俩都不知道。

叶存山教云程了一个词:被翻红浪。

腻腻歪歪过到四月,金掌柜头一回上门拜访。

给云程这位东家检查连环画的稿子。

现在的画家很少有速写的概念,他重新画了两节广播体操出来,留在铺子里当做参考。

有些画师知道出去找人做那些动作,有些手头阔绰的,会去戏园子请人做动作参考,画出来更加灵动。

其他人没有参考,以前也没有接触过,画工过关,整体的流畅度就很差,不连贯。

这种连环画的稿子,卖点是“动画”,单幅画不够精致,甚至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能略过。

最终定稿的是一位毛笔画的画师。

金掌柜说请他画有点风险,“他家里行商,手头不缺银子,纯粹是喜欢画画,看见咱们招募人画‘连环画’,他没听说过,所以过来瞧瞧。”

本身不为挣钱,不稳定性就太高。

现在新鲜劲儿在,以后不一定。

云程听说他家不缺钱,就更想把人定下了。

因为笔墨纸砚还有颜料,他都能给画师本人提供。

但要找参考,就得自己来。

满大街都是人,几个铜板都能请到闲人陪一场。

几十个铜板,几百个铜板,人家能废一天时间当模特、群演。

临时抓的人,就没唱大戏的专业,肢体也不如人家灵活。

有一些名场面会是跳舞,舞剑,或者两人对打。

这里要请的参考,就更贵了。

一般画师耗不起。

有人有条件,就能好好谈谈。

云程让金掌柜给人带话,“他既然不缺钱,咱们就做交换,以后每次约稿,我都教他一个新玩意儿。”

跟画画有关的新玩意儿。

金掌柜没见过谁的主意比云程多,除却玩具店,还有铺子经营,奇思妙想很多。

这连环画的画法,也是云程提供的,再有新玩意儿,他也不奇怪。

铺子主要经营是话本,来这里也是跟云程聊话本。

神豪文定稿了,修真话本交由柳文柏在写。

这两册都是他们自己出故事线,自己请人写,审稿完以后,能跟别家书斋合作,不一定要选杜家书斋,有人都报价了。

“比杜家书斋的报价高一成。”

云程说还是选杜家书斋。

“他家话本卖得好,还会再跟书生分一笔银子,算下来差不多。”

两家关系也近。

话本铺子开起来以后,云程跟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维系就成了纯粹的合作伙伴,主动权在手,从前那点不愉快都变得轻微。

这些确定,云程就知道他该继续写故事线,好让金掌柜去联系人继续试稿,让话本铺子稳稳运营下去。

磨合期比他想象中短,他早没准备。

跟平时讲故事不同,这是要拿出去挣钱的东西。

来写话本的书生,多半是冲着他的名声来的,试稿写稿加审核时长,算快一点,也要一个多月。往后销售,册数少,来来回回也要半年左右。

与时长相匹配的是书籍的成本,即使是话本,在古代都是奢侈品了。

旧话本折扣处理,也是一两银子起步售卖。

差别在于,一两银子能买几本旧书。

书斋是宁愿多捆绑几本,都不愿意降价。

这要对得起读者的钱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为了以后长久经营,云程让金掌柜别急,“先把手头这几本稿子跟紧,也从这些稿子里,抓一些名场面出来,要人画连环画,画师要是不愿意,你跟他说,这是我考验他诚意的时候。”

金掌柜就没别的。

今年是乡试年,府城的考试淡季。

到了四五月份,没有来院试的考生。

生员们也不用被岁试考验,但沿路有考生歇脚,为八月乡试做准备。

府城到京都还有七八天的路程,是个大城市,有部分书生会歇脚比较久,他们能听些热闹。

平枝姑姑他们是京都来的,到时叶存山去京都赶考,有人接应,也不用担心住处,注意事项云程闲暇时问过。

看到赶考的考生,依然好奇。

所以叶存山休沐时,就带他出去转转。

他想带上存银跟圆圆。

叶存山说过过二人世界,“你几个月没出门了。”

云程垂眸想想,答应了。

最热闹的驭奚地方当属茶楼客栈。

叶存山今天带他去客栈,在一楼点三两小菜,上一壶酒,就能单独坐一桌,听其他考生聊天说话。

最近市场上被许多其他题材的话本冲击,穷书生跟各类美女的书籍也屹立不倒。

原因是有的。

因为云程一顿饭的功夫,听这一屋的书生吹了很多牛。

说他们在哪里遇见了某某美人。

美人又对他们怎么怎么样。

很俗套。

写进小说里,云程都不爱看。

要是他人转述,云程也不会认真听。

此时坐在大堂里,听着这些鲜活的人,叽叽喳喳的讲故事,他却有了人间烟火的真实感,有一种故事果然取材与身边的真实感,听得津津有味。

还要跟叶存山互演,“叶兄,你上回说,等你考中以后,就把乡下夫郎扔了的事,是真的吗?”

周围气氛一静,听故事的人,成为了讲故事的人。

他们临时吹牛瞎编的话,也被许多人注意听着。

叶存山配合道:“要他作甚?不如你漂亮,不如你有钱,不如你贴心,等我考上,就娶你做状元夫郎,不要他了。”

这番话,收获了很多谴责的眼神。

《软饭硬吃》的销量比想象中好,很多书生们也有了“渣男”的概念。

他们看叶存山的眼神,就是看渣男的眼神。

显然没有想过居然能近距离见到这么大号的渣男。

可看看云程的脸。

看看他的穿着打扮。

想想叶存山的话,这哥儿是个有钱哥儿。

有人就默默低头,想想自己吹的牛。

怎么就没实现呢。

云程还在演,“这样不好吧?其实我能接受跟他共享夫君的,谁让他给你生了个崽崽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叶存山豪气道:“没事,孩子以后还有,你能给我生一胎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