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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这上面的改进,则是有跟云程商讨。

云程比他还纸上谈兵,幸而现代有网络就能知天下事,祖国在赈灾上的行动力跟凝聚力都很强,军钰唏民团结,各方面新闻跟科普都有宣传到位,实操暂且不论,夫夫俩结合古今赈灾特点,排除部分设备后,再根据现有条件调整,这些从前看了,会谨慎回答的东西,叶存山已经能脱稿跟人深入探讨。

今天聊完,程太师看叶存山的眼神都柔和许多,“这几年有下苦功。”

没拿着现成的东西直接背。

他说着看向程砺锋,“你回头说说文浩,叫文浩跟存山多聊聊这方面的东西。”

程文浩在国子监读书,今年要科举的。

时事相关的东西,他比叶存山了解得多,但思考没这么深,两人能互补。

如今的科举题目里,实事政务写在卷面上的,主要是就这件事展开议论,发表自己的见解。

更深入的东西,落卷面上,某些考官为了谨慎,即使欣赏,也要把成绩往下压。

但科举考试,有被考官面试的可能,不论是交卷时,还是出结果后,特别是殿试时,更是有机会与天子对话,在能有漂亮答卷的基础上,还能有思想深度,有经过深思熟虑后,各方面都想清楚,仔细讨论后可实行的对策,就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虽然面试的机会很渺茫,被天子提问的可能更是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有备无患。

这事说完,看天色已晚,就没继续往后说。

书童开门,准备去看看云程他们结束没有,跟虞氏派来的小厮碰上,两边话一对,叶存山就能走人。

程砺锋跟程文杰一起送他。

程文杰夸他厉害,“上回爷爷在模拟考场讲题,训过那些书生,主要也是说的这个。讲他们读书背书,为了应试而学习,替天子分忧的想法都没有,背点东西糊弄人,那考场也会糊弄他。”

当时即兴做的文章,核心思想也在这里。

文章有文体,有固定思路。

四书五经就那么多字,对科举研究深入的人,那些常出题目的句子,张口都能背出一串来。

优秀文章能用箩筐去装,略差的文章更是遍地都是。

不说去看看好的文章都有什么特点,最简单,最直观的东西,是考生们在开始学作文章之初,就有先生说文章应该表达什么思想。

再说直白一点,前面几轮的考试,考的就是学生的思想。

考到后面,留下符合要求的人选,再去考验他们的能力。

程砺锋跟叶存山说,“都说乡试会试重首场,首场重首卷,所以越到考期,重点学习的东西越片面,甚至只有那么一点,但你不能这样,到时别急。”

叶存山知道的,他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从前没想走歪门邪路的捷径,现在更不会自己往窄路上去。

他也有判断,数次来京都,与程太师的谈天聊学习,核心点都在实事政务上,开始要他说见解,后来要他说解决方法。今天更是在解决方法之上,对各个环节提出质疑,要他深入去答。

他现在不过一小小书生,实在没必要针对他来布几年的局,就为看他掉坑里,只能是这个东西真的很重要。

而在他还是童生的时候,杜先生就给他说过,当今天子勤政务实。结合程太师的考验,彭先生的教学重点,程砺锋给他寄过去的书籍与资料,不难看出来这部分的重要程度。

“这段时间的备考安排,我都听你们的。”

程砺锋点点头,“回家跟程哥儿好好商量商量,最后几个月了,苦头要吃的。”

夫夫俩都没等回家,在马车上就说了个大概。

圆圆窝叶存山怀里睡得呼呼的,云程给她盖了条毯子,问叶存山怎么想的。

“这么看,咱们在你考完前,好像是住在程家更合适一些。”

叶存山说不合适,“我听出来意思了,他们是想我俩这几个月别腻一块儿。”

不是针对云程,是要叶存山远离家务事,屏除杂念。

对程文浩就没这要求,他平时照常上学读书,还能出去参加诗会,跟同窗们玩玩。

叶存山是小山村出来的,启蒙晚,比旁人少读几年书。

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不想到时后悔就少看了那么一页书,现在就咬牙继续读。

而且云程存银不跟叶存山一样,一整天都在学习,闲下来时,总归不如自己家里自在。

大宅院里是非多,有点小摩擦还叫人为难。

云程大抵明白他意思了,“行,我跟存银晴天时,来程家这边拜访舅舅,顺便看看你,你休沐回家,看看我们。”

叶存山这几个月,私事就那么几件,他已经跟大舅妈说过,到时能请假。

房师座师家里,叶存山自己去。

彭先生家,他们一家四口都能去,算下来不会分开久。

就是频次有点高,云程说到时会再看情况,可能也会带着圆圆在程家小住,孩子会想念,这总有时间见的。

到家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存银在门口张望着,看见马车就招手,叶存山掀开帘子,看存银脸颊都冻红了,知道他着急担心,初来乍到,一个人守着新家心里也害怕,没说重话,叫他先进屋暖暖。

“舅舅今天还问你,下次就跟我们一起过去。”

存银才不要,“尴尬得很,看你们的面子上,他们不好冷落我,我年纪到了,一开口都是聊亲事,这哪里有得聊,干巴巴的没话说,我不如在家里睡大觉。”

他看圆圆睡得熟,问要不要叫醒,“或者我再留宵夜?”

这段时间赶路辛苦,圆圆吃不消,还没缓过来,小孩儿的感受直接,困了就睡,饿了就醒了,这两天就先惯着。

把孩子给奶娘抱走,云程看一眼冬桃,跟平枝姑姑说:“我出去走一趟,也觉得京都实在太冷 ,这都赶得上府城化雪的时候了,你再给冬桃添两件袄,要厚实一些的。”

有计划做男装,为铺面准备,存银没抢活干。

晚上吃吊锅,存银熬了红油汤底,素菜十来碟,肉片五六碟,主食有粉条跟馒头,晚饭吃得热乎乎的。

席间聊天,夫夫俩要说一下叶存山后续的学习计划,不会经常在家。

另外就是存银的铺面经营问题,今天开了新思路,可以先做百姓的生意,不用一来就力争上游。

存银对此倒没意见,他都听云程的,“那我就不能用‘第一裁缝铺’的名字了。”

云程说可以用,“第一好,第一保暖,第一舒服,不一定非要第一贵。”

听着还不错。

人员方面,云程一样样说下来,把最重要的裁缝搁在最后讲,听完存银的筷子都掉地上了,“陆瑛表哥给我请的吗?宫里出来的人?”

“那我哪里敢用啊。”

请都请了,有什么不敢用的。

“都要讨生活的,我看他们应该有接私活挣银子。”

类似柳小田从前接的散活,没有铺面,收入不定。

不会宣传,都是做的熟人生意。

铺面都开不起了,熟人就是亲戚跟街坊邻居。

做衣服的就那么多,一年下来刚够一个人忙。

陆瑛都找着人了,他们自己上门去谈,就是各方面条件跟福利的事。

福利是锦上添花,主要是月钱。

还没开张,不确定营业额,定少了人家不会愿意过来,定多了怕以后亏本。

存银在安氏裁缝铺上工的时候,是计件的,他做多少拿多少。

他仔细想了想,跟哥嫂说:“我们还没见面,他们肯定也要考察考察我的铺子,看挣不挣钱,能不能长久干。那咱们就先不说月钱的事,这不是还没开张吗?我们去派私活,按照他们现在做一件衣服的价来谈,我能看他们手艺,他们收入有保障,来年开业,我们也磨合好了,手艺好又合作好的,我多给月钱也愿意留,到时再谈,心里就有数了。”

他白天在家,还想了另一个事。

“现在各家铺面,都是自家亲戚来,大嫂的话本铺子跟玩具铺子是例外,但我这裁缝铺子是有手艺的,我是想着,我从族里挑两个人带出来吧?”

叶存山说这是来年的事,先不用想,“钰汐你说的计件可以,明天叫你大嫂陪你一起去谈。”

他明天开始就要学习,家里事没法兼顾。

存银问他:“那我还给你做后勤吗?你还吃猪脑子吗?”

叶存山:“吃,你们晴天要去舅舅那里学画画的。”

存银应下,“行,那我多做几个,你们都补补。”

叶存山问谢晏清家在哪里,近不近。

他们在府城时,就一起模拟考。

京都有大考场,安顿好,就要继续考。

存银说很近,“走路就一刻钟。”

他们这里到模拟考场要两刻钟,来回路程要一个多时辰。

改天碰面,叶存山要问问谢晏清别处有没宅子,或者暂时租个近点的小院。

说完也吃完了,热水一直烧着,稍微消消食,就能刷牙洗脸烫脚,去睡觉。

今天是到京都的第二天,该定下的事都定下了,叶存山还被催着学习。

他看存银状态挺不错,耐得住性子,不急不躁的,云程就太急了些,过后没法盯着,晚上把他抱着,就要多叨叨。

“慢慢来,衣服也要时间做,别太着急。我说个你不爱听的,存银看着都没开窍,你现在跟他说亲,他还想做生意挣钱,哪里能两头抓?先稳一样吧。”

云程知道,“铺面裁缝,还有经营方向都定下来了,我就不急了。”

现在只需要安心准备,静等开业了。

叶存山了解他,听声音语气,就知道云程有把话听进心里,便不说他了。

“今天下午在书房,主要是外公跟我讲话,舅舅说得比较少,我感觉他态度挺好的,没那么挑剔,看得上我了。”

云程摸黑亲亲他脸,“当然看得上你,咱们小山村出来的,案首他瞧不上,还能再瞧不上解元?”

而且他们回府城后,很硬气,自己把日子过起来,红红火火的没有求着家里帮扶。

人有本事,才有底气,才能叫人看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