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临阵磨枪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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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珩倚着门框,打趣他:“夫君好客气,来都来了,怎么不一起听?”
江知与硬着头皮进房间。
随着他的靠近,谢星珩的姿态发生了变化。
从规矩站姿,变得散漫无骨,双手环胸倚在门边,目光直直看向江知与,嘴巴伶俐。
“我剥完了花生桂圆,给红枣去了核,给莲子去了芯,你才想起来我还在房里等你。”
江知与一听他说话就想笑,“那你吃了吗?”
谢星珩握住他手腕,把他带到自己身侧,关上了房门,阻隔了外边瞧热闹的视线。
“吃了几颗,味道还不错,要尝尝吗?”
真的没有生气。
江知与垂眸,遮掩羞赧。
“不吃。我不是故意让喜娘来的。”
他乖乖被牵着,坐到了桌边。
这间卧房分为内外两间,用一扇素面玉兰图屏风隔开。
外间圆桌小,将将放下两张圆凳。
桌上铺了锦绣鸳鸯图样的绣布,正中间一盏并蒂莲烛台,点着双喜红烛。
以烛台为中线,划分了四个区域。
东南角上,叠放着四个竹编小框,最顶上的是去核的红枣。这是谢星珩今晚的成果。
他跟江知与说:“独守空房多寂寞,你懂吗?”
江知与伸手,拿了一枚红枣吃。
红枣是用小剪子剪开去核的,拿起发现是两半。
他怔了下,分一半给谢星珩。
手往那边送,眼睛却不看,另一手把半瓣红枣递嘴边轻咬。
谢星珩倾身,用嘴接枣。
江知与有被他吓到,眼睛又一次睁得圆溜溜的。
比脸皮,他比不过谢星珩,又把目光看向桌子。
顺时针方向,小框边是酒壶杯盏。
是一套青玉杯壶,他爹三年前带回家的,攒着没给京都送,说这是他的嫁妆。
杯壶旁边,是一本无名书籍。
谢星珩当着他面,随意翻开一页,用手掌压平。
那是春图册子,图样露骨。
江知与缓缓目移,眼角余光瞥见谢星珩从他面前的一角,拿过一只圆形木盒。
拧开以后压在了快要自动合上的图册上。
香味弥散。
江知与顶不住,脸色立时透红。
这是香膏。
他怎么就这样摆桌上了。
不要脸。
他垂眸,面前只有一把小铜剪。
谢星珩伸手过来,拿了剪子。
江知与从前不知道,他的眼睛这么厉害,那么快速的扫过,都跟印在脑海中一样。
他看见了谢星珩手背的青筋,也看见了他修长匀称的指骨,还看见了几道结痂的伤痕。
谢星珩剪了烛芯,“喝合卺酒吗?”
“嗯。”
江知与点头,“喝。”
谢星珩斟酒,“你酒量不好,喝一半?”
喜娘只说要喝合卺酒,没说喝多少。
不过合卺酒含义丰富,既是夫夫一体,又是甘苦与共。应当是多喝一点好。
江知与要喝满杯。
谢星珩挑眉:“人菜瘾大。”
“嗯?”江知与没明白。
谢星珩不解释,与他交杯共饮。
两人都睁着眼睛,江知与很想像谢星珩一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可他视线刚与人碰上,就要慌张移开,后面再撑着体面,都只逗人一笑。
合卺酒喝完,就到了洞房时刻。
江知与突然后悔了。
还是应该跟喜娘学学的。
他什么都不会,怎么洞房啊。
谢星珩先一步起身,朝他伸手,“夫君,到你检验我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江知与两手握拳,深呼吸数次,才松开拳头,一并把两只手都放在了谢星珩掌心。
这种全然交付的姿态,太令人心软。
谢星珩安慰他:“没事,我都学会了,会无所保留的全都教给你。 ”
第一次成亲,谢星珩也紧张。
他说了个荤笑话:“我们这是不是临阵磨枪?”
江知与看着乖,荤话储备量却很高。
他秒懂。
因为秒懂,让谢星珩侧目。
因为谢星珩的侧目,他抽手回来,自己快步跑到了喜床边,两手捏着炕沿,揉皱了被边。
谢星珩缓步跟过来:“你今天都没叫我,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叫什么名字?”
江知与知道。
可能是关系变化,名字都成了禁忌。
新婚夜,他叫不出来“相公”,也喊不来“夫君”,又叫不出谢星珩的名字,总不能生疏的喊“谢公子”,就把称呼省去了。
两人一站一坐,谢星珩挡了大半的光,让江知与很有压迫感,他拍拍身侧空地,“你坐。”
谢星珩不动:“你叫谁呢?”
江知与说:“我叫你。”
谢星珩继续问:“我是谁?”
这么多问题。
江知与气性上来了。
“你是小谢。”
谢星珩旋身,坐他身侧,离得近,又没挨着。
只听江知与小声咕哝:“我觉得叫你小谢不好,像叫小厮一样……”
谢星珩失笑,“那你的小厮来服侍你就寝了。”
宽衣解带,放帐洞房。
烛火隔着红帐,照出朦胧交叠的人影。
江知与紧得厉害,完全放不开。
他感到疼,咬唇忍了一阵,有更粗的部分朝里挤。
这让他害怕,刚想出声让谢星珩出去,就有湿热的潮意贴肤烫来。
他懵了下。
还没作出反应,就被谢星珩捂住了嘴巴。
他看见谢星珩表情震惊又无措,历经委屈与茫然,再找回自己。
“不许说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第一次成亲没有经验,你把这次忘了,我们重新来。”
江知与眼睛弯弯,喉间发出让谢星珩心痒的哼笑。
谢星珩喊他:“江小鱼,你知道吗?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数七下,你忘了它。收到就吐个泡泡。”
江知与不是真的鱼,但他很配合。
他有独特的拟声方式,字正腔圆的模仿谢星珩的“咕噜噜”,嘴唇嘟起,吻到了谢星珩的手心。
今夜无眠。
江知与依稀听见鸡鸣声时,才合眼睡觉。
谢星珩比他精神,擦身过后,还给他抹了清清凉凉的药膏。
从今天起,他就是谢星珩的夫郎了。
如果谢星珩睡觉不会压着他头发就好了。
屋里放了冰,后半夜睡得凉爽。
到太阳升起,凉席底下涌上一层燥意。
江知与每天都被这股热意燥醒,今天也一样。
他脑袋昏沉迷糊,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这里酸那里疼。
他嗓音有早起的沙哑,侧身推了推谢星珩——他不习惯跟人同床睡觉,昨晚两人各躺一边。
谢星珩记得,今天要给长辈敬茶。
他很有“职业操守”,享了赘婿的福,就得有点赘婿的样子。
他揉揉眉心。
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对自己的技术没有自信。
江知与体贴摇头:“我没有不舒服。”
再被谢星珩戳了下腰。
他本能弹起,扯动酸痛之处,发出“嘶”的声音。
谢星珩坐起来。
“给我看看。”
江知与不给。
天亮了,他要脸。
他跟谢星珩说:“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爹揍你的。”
把谢星珩逗得直乐。
一清早,屋里就传出畅快的笑。
守门的小厮小丫鬟互相对视,争相起身,不再贴着房间附耳倾听。
四个人里,三个跑出了院子。
有人径自往江承海的主院去,有人去灶屋,取水取食物。
早上收拾完,夫夫俩一起出门,到主院给家主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