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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就白给!

回家前,谢星珩去大哥的鸡场转转,兄弟俩聊过天,他就趁着天色没黑前,急急回城见老婆。

他今天回来得晚,江家晚饭都开席了。

江知与不放心,吃一半放下筷子,到门口张望。

他肚子又大了一些,人站门边,要扶着腰才行。

明明是他担心,远远看见家里的马车,又心虚后退,怕谢星珩发现他。

谢星珩归心似箭,进了街,就掀开车帘,只一眼,就认出被夜色模糊的影子。

“小鱼!”

江知与止步,脸上漾开笑意,乖乖站门口等着夫君过来。

谢星珩在养殖场待得久,身上脏,不好碰他,只扶着他手臂。

出来接人是好心,不能扫兴责怪。

谢星珩打趣他:“让我看看是谁夫郎,这么着急见郎君呀?”

江知与见了他就开心,逗一逗又是笑。

“是你家夫郎。”

谢星珩最近做生意的阵仗大,又是初上阵,今天刚结束开业活动,家人都关心着。

江知与嘴上没说,却受心情影响,吃什么吐什么。他太紧张担忧了。

等谢星珩去了铺子里,又说了满减和抽奖活动以后,店内生意回暖,他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小谢做生意,他比小谢还着急。

开春后,夜里犹有寒凉。

晚饭过了时辰,都冷了。

江知与安排人再做几样小菜上桌,招呼谢星珩洗手擦脸。

谢星珩等饭的功夫,问了一嘴铺子的生意。

江知与面上笑意不减,无需多言,生意很好。

他跟谢星珩说今天的趣事。

伙计举例好,好多闲人,拉朋结伴的过来买便宜货,换抽奖机会。

别说是单买,就是前几天搞活动,这些小玩意儿都是亏钱的。

价低,利薄,满减一下,返现一下,真是白送的。

因整体营收高,主推产品卖得好,这些小玩意儿当个添头,就算赠品,算账下来,铺子里是挣钱了的。

江知与算过,每天都来一批人,白拿走货物,他们也能稳住盈亏。

那些人把正经铺子当赌坊,那铺面老板就是庄家。庄家自然要控赌注。

从便宜货的品类、价位、存量,来清库存。甚至还能限制每日最高抽奖次数。

用最次的货,把这些人转化为免费的宣传工。

伙计们会重点“卡”资格。只要带来的客人,不是生面孔,就不会多给抽奖机会,他们真想赌,就要继续去找人。

能把逛小集的名声传到更远的地方,多来一些新客上门,让他们中一回大奖,江知与也能兑现。

除他们之外,就是街坊里的笑谈趣事。

铺子连着热闹了三天,有些百姓起了逆反心理,越夸,越说,还越不去。

起初是犟着,后来则是活动结束,再来买东西,同样的价格,买到更少的东西,赠品也没了。他们不想吃亏。

正巧,有人家里的油盐吃完了,出门来买,沿路认识的人,都要说一下去江家铺子里买油买盐多好。

比李家的茶油便宜,油盐两拼,又能满减,又能抽奖。

顾客的心理,不能纯算价格。

便宜是相对的,他们占到的才是便宜。

就拿买油来说,李家茶油贵,可每个人都是那个价。他们什么时候去买油,都不能算亏。

江家不一样啊,有人买的便宜,有人买的贵。这几文钱算下来,简直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没有省到,就是亏了。

谢星珩定下的方针,只有一条:不能让客人感觉亏了。

他们心里藏着不满,实实在在能省下钱,又为什么要去买贵的呢?

所以很多人都是满脸“我本来可以不来的”的脸色,进店以后,开心不起来。

货品正常买,买了正常结算,结算完了,带他们抽奖去。

抽奖时,他们都一副“我不在意,反正也就一文钱”的态度。

实际上,眼睛都斜斜注意着转盘指针。

自古就没有老实的生意。

衔接上的常驻活动,怎么可以马前失蹄?

这奖项,是伙计“控”的。

有的人抽中了十文钱,算下来,比满减还划算。拿了铜板,眉眼见笑。

有的人抽中了免单。好一番捶胸顿足,恨自己小家子气,说来卖盐,一斤也拿得出手!

有人中了一两银子,当次消费“白送的”,江家还倒给他银子呢!

这是有比例的,密集一波,缓一波,制造概率性、意外性。

江知与说得津津有味,给谢星珩竖起大拇指:“转盘设计得太好了!”

今天来的人,不能个个都是“白送的”,但有中奖概率。

有人没有亏本,还挣了。在大众眼中,这就是值当的。

反正都要买,去哪里买不是买?

心里再是别扭,也得左右手互拍一巴掌,说自个儿手气太差。

转盘光明正大挂门口,玩灯下黑,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们会暗箱操作。

江知与眼眸晶亮,弯着笑唇,看一眼谢星珩,又低下脑袋。

他想,小谢好适合当奸商啊。

“奸商”谢星珩开始吃晚饭了。

江知与捧着小碗,再加一口,陪他共进晚餐。

刚吃饱,不急着睡觉。

谢星珩表达了他对李家油坊的惦记之情。

“豆油不多了,生意做得再好,没有货,就卖不出。”

江知与惊讶。

他还以为李家老实以后,两家会相安无事。

尤其是当前的局势,似乎不适合“内斗”。

他去年从京都回来,没敢去找李家的麻烦,一心想着低调行事。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同在丰州,他有耐心等。

没想到,竟是因生意的事,要去碰一碰。

江知与想参与。

他爹爹差点死在官兵的刀下,他掌心还留了一条狰狞刀疤。

他没有忘记。

他看一眼谢星珩,又缓缓垂下脑袋。

思索着这件事他插手合不合适。

他已经决定,会留在家里,把内务处理好,让小谢没有后顾之忧。

他还怀着孩子。小谢常说胎教,他应该要少些戾气。

这般犹豫,谢星珩哪能不懂他的心思?

谢星珩让他别急:“放心,我们开开心心做生意,不做那等强取豪夺、欺压百姓的事。”

江知与重重点头:“嗯!”

这话题不好,影响心情。谢星珩预告过后,就转了话锋。

夫夫俩叫水来洗漱,江知与不好弯腰了,谢星珩试好水温,帮他脱了鞋袜,再拖张凳子来,两人脚踩着脚互相揉搓,一起泡脚。

江知与爱金银,也爱听挣钱的事,本就对数字敏感,听着一笔笔的进账,心里别提多欢喜。

谢星珩做什么事,都要让江知与要参与感,现在说他下一轮的“白给计划”,报一个数,就顿一顿,等江知与给他报了金额,他才“哦哦”继续。

白给,是真的白给。

最初一毛钱不收。

货到铺面,全是亏损。

进账是后期,这是扶贫工作里会有的方式。谢星珩没有深入了解,套用过后,需要更加简单直白的进行。

先从鸡苗、猪崽开始。

鸡苗每家限五只,猪崽每家限一只。二者只可选一。

养死了,拿着尸体来交差。以防有人想吃“白肉”,故意弄死。

但不管怎么死的,只要无一生还,这一家就上黑名单。再也不能预领鸡苗、猪崽。

以这个条件来说,猪崽的诱惑大,风险也更高。

乡镇百姓抗风险能力低,初次参与这种类型的活动,必会更加谨慎,刚好猪崽不多,正好合拍。

同样,养鸡见效快。

初期不要钱,养大了以后,他们只需要每只鸡苗给十文钱。最多五只,也就五十文。比市价低三成。

只要养大一只,他们就有赚的。

能养活一只,江家不会记黑名单,下回还能这样捉鸡苗。

猪崽贵,一头出栏的肥猪,收价在三两五钱左右。

一斤猪肉,都是十三文、十五文。小猪崽论斤称都不便宜,通常三百文捉一只,别人还不见得卖。

他们定价高,算五百文一只。

现在能养猪的人家,要么是亲戚、村里有猪崽,他们就近买。要么是跟屠户关系好,也算是“帮忙”养。

屠户需要很多肥猪,他们花钱买来猪崽,养死了算自己的。养活了,卖给屠户,挣个辛苦钱。

这之外,饲料要用起来。

活动当天,要介绍即将成为盘中餐的“食物”们的月龄。

第一次养殖,以推广为主。

饲料免费供应,但采取自愿原则。

愿意尝试饲料养殖的,就定期来领取。

下回,他们酌情考虑,愿不愿意花钱买饲料。

江知与给他算着数目。

场地不用花钱,人工都有月钱。

铺面不用花钱,伙计要发工钱。

下猪崽的母猪不多,他们前期投入大,放出去给农户养,他们是亏本的。

鸡苗还好。鸡场开起来以后,鸡蛋可以两头匀,成本大大降低,又是批量孵化,比个体的鸡贩子强。在鸡苗生意上,薄利多销,能挣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