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爱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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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珩配合着来,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去看卷宗。
和之前在书里夹信纸一样,这回传信依然是夹带。
卷宗开头那段,是盐务相关,摆在谢星珩面前这一段,是信件。
信件很长,他拿起来往后展开,半晌没见到尾。
这次的信件里,讲述的事很多。
先是海城联络人,谢星珩误打误撞,联络上了刘主事刘进贤。在信件里,他的联络人应是他的下属职官文世昌。
就是那个,他刚过来报道,就对他阴阳怪气的员外郎。
文家跟他们家离得近,文世昌的独哥儿常来找江知与玩。
这事没关系。
谢星珩继续往后看。
林庚说了点当前局势,首先是去年年中开始,就没有军饷送到南地边境。
秦将军连番上奏,朝廷回复都是拖,只说在筹备了,没个准信。
这是战备信号。
另外是每年数次降旨召林庚回京。林庚今年回了京城,因谢星珩贬官,在家里过的年,不知道这件事。
也因此,林庚顺带给他说了沈钦言遗骨的事。
直到三月初三,沈钦言的遗骨才离开京城。
这之前,京城戒严,严进严出。抬着棺椁上路,极可能被人开棺验尸,未免伤了逝者体面,日期往后延迟。
沈钦言的管家赵忠,硬扛着沈家的压力,没让人入土为安。等到谢星珩的信件到京,有霍叔玉跟顾慎行出面,家里才少了喧闹吵嚷。
然后是京城戒严的原因——守皇陵的四皇子跑了。
四皇子是太上皇的儿子,跟现任皇帝是兄弟,他有王爵封号。如今该叫他贤王爷。
他曾是夺嫡大热门,他活着跑出皇城,当今天子极为震怒。
谢星珩又往回看了几行字。
嗯,林庚突然回京城过年,可能就是为着帮贤王一把。
看来他的信件,对林庚来说可有可无。
也对,那么重要的信息,怎么可能只给他一个人传递。
他再次往后看。
贤王逃离京城的时机很巧,常如玉前脚点兵去剿匪,他后脚就跑了。
林庚手握兵权,没了常如玉在京城,就没人跟他抗衡。不管皇帝同意不同意,他硬是把搜捕的差事抢到了。
结果不言而喻,贤王没抓着。
皇帝可以借机发作,但林庚不给他面子了,一改往日的卑微听话模样,他强行“领命”,在外追捕贤王。
皇帝连下数道圣旨,要他回京,他以天下安危,皇权稳定为由,拒绝了。
给谢星珩写信的时候,林庚和常如玉的军队碰面了。
战争信号没来,双方都不能动手。
林庚想争取策反常如玉。
这之后,是后续会发生的重要事件。
贤王为活命,必然会佣兵自立为皇。他手里有太上皇的诏书。
太上皇骂当今天子是忤逆不孝之徒,要立贤王为皇帝。
佣兵要钱,当下最快搞钱的内陆城池是几个有盐矿的县城。
那些县城必然会被截流盐税,成为贤王的大后方。
这是皇帝预料之外的发展,为着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不能跟林庚撕破脸,他还得给南地边境的军队发放军饷,以安军心。
但他给了军饷,也不敢轻易调动这批人马。皇令下发,军马合理向内陆调动,万一林庚顺势起兵发难,皇城将无抵挡之力。
为此,这位生性多疑的皇帝,在不敢调兵,也不想轻易放人的时候,会把林庚困在常如玉的营地里。
这正是林庚要的。富贵险中求,良将难得,林庚会以身入局。能兵不血刃最好,若是不能,他跟常如玉,在未来几年会互相牵制,谁也不能上战场。
林庚人在敌营,但布局深远。
海城在不久之后,必然会上调盐价和盐税,各地税务都会上升,以筹军资粮饷。
他交给谢星珩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在海城制造舆论,以南地发展为例,说天子不仁。
这是舆论战。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百姓能吃苦,也能忍耐,但他们不能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在税务上涨的同时,必然有众多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事情发生。
他们不吃不喝,割肉剜心,都填不了税务空缺。
这时煽动一番,海城必然内乱。
另外,这等贫苦百姓众多之地,必有数不尽的良民投身做匪。
第二件事,林庚要谢星珩对这些匪徒给予兵器、粮食以及情报服务。
他要在海城扶持一个以民为主的盐帮。
要这个盐帮,内心有信仰,他们反抗是为着过好日子,清理贪官,抵制朝廷敲骨吸髓的行为。他们不是反民,他们是大启朝万万千千的贫苦百姓。
林庚对此很重视,明知谢星珩是个聪明人,这一段也揉细掰碎了说。
他告诉谢星珩:“民众反抗,才能少压迫。尽管会流血牺牲,但比被押着做盐奴强。”
搏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而他愿意扶持,就愿意原谅。
若最终赢家是他,这些“匪徒”“反民”,都是大启朝的良将贤才。
海城在大启朝的地位特殊,是一国税务的主要地区。林庚在这里有人手,但这件事,他只放心交给谢星珩去办。
手下人的心思、性情,他再了解不过。
在舆情和利民方面,谢星珩无人能及。
他也相信,为着百姓们,谢星珩会冒险一试。
成大事者,不能空画饼子。
跟着他做事,要有实实在在,谁也拿不走的好处。
林庚许诺,此事结束,不论赢家是谁,他都会让谢星珩得偿夙愿,让江知与鱼跃龙门。
往后史书上,会记录他们夫夫俩同朝为官的佳话。
信件最后,是《西游记》的戏折子,是谢星珩很喜欢的《三借芭蕉扇》。
以弱敌强又何妨,他敢以身入局,但皇帝敢不敢朝着腹地捅刀子呢。
谢星珩的情绪被这封信调动,他心潮澎湃,不露声色合上卷宗,抬头跟刘进贤说:“刘大人,我实在不擅长盐务,这卷上内容看得我颇为头疼,我能拿回家看吗?”
刘进贤很大气,让他拿。
高大人说卷宗不能出清吏司。
刘进贤拿过谢星珩手里的卷宗,把封口处缝着的布条怼到了高大人脸上。
“看清楚了吗,这是盐课司的卷宗,高大人是要留下盐课司的卷宗吗?”
卷宗封口处的布条,是做纪录归档之用。上面写着卷内涵盖内容,以及存放地点。
刘进贤只怼一下就拿开,转而又给谢星珩放回去了。
高大人没看清,但谢星珩看清楚了。
这布条上面,分明写着户部海城清吏司文书房。
谢星珩:“……”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海城养育彪悍人。
谢星珩进入状态很快,看信前还痛苦闭眼,看完信,他立刻展现出相见恨晚的姿态,约刘进贤吃酒去。
“刘大人爽快,我也不与你客套,承蒙关照,下值后喝一杯?”
刘进贤笑呵呵应下了。
刘进贤来海城十多年了,地方他挑,菜式他选,下值以后,刘进贤还叫了几个相好的兄弟过来捧人场,席间只谈投缘,不谈公事,笑声满座。
谢星珩酒量不错,刘进贤又以他是京城来纯文官为由,替他挡了不少,酒席散场时,他俩都清醒着。
到了外边,刘进贤一个个的安排,把人都送上轿子、马车,回身问谢星珩:“今天太晚了,没喝尽兴,等休沐,你来我家里,我们再喝一场?”
谢星珩的耳朵自动翻译:去他家里,好好议事。
他应下后,二人各自上马车,打道回府。
江知与跟岚哥儿收了口信,先吃饭,没等他。这会儿父子俩都在院里坐着聊天,等着谢星珩回家。
谢星珩回来,先被灌了一碗醒酒汤,才听他们父子俩说话。
原来是在聊庭哥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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