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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总已经换了衣服,就坐在病床上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俩进来,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好了好了,赶紧走,赶紧走,再在这儿待下去,我要抑郁了。”

程总老婆拉着脸,“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医生都说了让你回家好好休息,偏就不信邪,非要逞能,我告诉你,你再进医院我可不管你了。”

程总上去揽着她的肩膀,“哎呀,夫人呐,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程夫人一甩胳膊,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抖掉,“我倒是希望你好好的,是你自己不爱护身体。”

她虽埋怨,但语气也是温和的。

没什么东西拎着,一行人直接下楼。

结果刚从住院部出来,就看到护工推着许云舒从外边回来,刚刚应该是出去晒太阳了。

许云舒脸上的纱布拆了,眼角和嘴角裂开的伤口还没愈合,眼眶淤血也没退干净,脸上还有青肿的位置,依旧惨不忍睹。

好多天都没完全消肿,可见当时穆长颂下手有多狠。

许云舒看到姜棠一愣,第一反应以为她是过来看自己,不自觉的就要板起脸。

结果下一秒看到她身边站着同事,同事还招呼着她快点走,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也觉得丢人,赶紧把脸转向一旁。

姜棠没跟她打招呼,跟着陶特助和程总一起离开。

护工推着许云舒进了住院部,许云舒临进去的时候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

姜棠跟同事们正好走到停车场边缘,也不知说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同事,面上带着笑。

离的有点距离,仅仅能看到她是笑了。

许云舒有些恍惚,姜棠好像从来没对着她笑过。

等上了楼,回到房间,护工扶着许云舒到床上躺下。

许云舒犹豫半晌,把电话打给了姜宁。

那边好一会儿才接,姜宁声音不咸不淡,“怎么给我打电话了,出院了?”

许云舒说没有,说只是担心她,怕她过得不好。

姜宁轻笑一声,懒洋洋的,“好不好的,这也没办法说,说好却没有自由,说不好又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许云舒又开始内疚了,“怪我了,是我事情没办好。”

她开始自怨自艾,“这些年你跟着我在穆家,日子过得一直都不舒坦,是我对不住你。”

姜宁不说话,只听着许云舒在这儿没完没了的反思。

好一会儿后她那边有门铃声传来,姜宁说,“行了行了,给我送饭的人来了,不跟你说了。”

都没等许云舒回应,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

许云舒有点难受,手机放在一旁,向后一靠,开始唉声叹气。

她和护工正常都没交流,她看不起护工,她现在处境不好,总需要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身价。

可如今她难得的主动开口,“我生了两个女儿,感觉一个不如一个。”

护工知道她的一些情况,最初许云舒住院的时候姜宁来过,穆长颂也知道她在旁边照顾许云舒,多多少少会听到一些内幕,给了封口费的。

如今许云舒说这些,她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许云舒等了等又说,“白眼狼,看见我被人打成这样,她应该还挺高兴的,你看她刚才看我的表情,跟看陌生人一样。”

护工听出她是在说姜棠,没忍住,开了口,“可我觉得姜小姐也挺不容易。”

“她不容易?”许云舒冷笑,“她拿了我那么多钱,现在陆沉又这样护着她,她哪里不容易?”

她又叹了口气,“要说不容易,也是我宁宁不容易。”

护工也不看她,手里忙活着整理沙发上的东西,“宁宁小姐哪里不容易?”

许云舒转头看护工,“她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如今一个人在外……”

护工笑了,“宁宁小姐都那么大了,自己一个人在外也挺正常,姜姜小姐这些年不都是一个人吗?”

许云舒一顿,当下就有点气急败坏,“你懂什么?”

护工嗯嗯的应着,“我确实不懂,我只有一个孩子,反正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没别的偏心的时候。”

“一个孩子……”许云舒缓了缓,“一个孩子好啊,我要是只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护工用眼角瞄了她一下,她原本也可以只有一个,可那另一个孩子不是她自己叫到身边的么。

好事占尽了,现在说后悔,评价她一句又当又立,并不过分。

护工收拾完沙发那边,一回头见许云舒看向窗外,嘴巴还在念叨着,“一个孩子就好了,还是一个孩子好啊……”

……

程总坐上姜棠的车回公司,陶特助送他夫人回家。

姜棠觉得不至于,路上的时候还在说,“今天回家休息半天,明天再来公司也行。”

程总抬手捶着额头,“你不知道,住院这几天也没住消停,电话一个又一个,我还是赶紧把事情处理完,心里能爽快点,要不然总憋着点事儿。”

姜棠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忍住问,“你到底想赚多少钱,我觉得你夫人说的挺对的,赚那么多钱又花不完,自己累坏了不值当。”

程总把手放下,好一会儿才说,“穷怕了。”

他叹了口气,“我跟她结婚没几年,她妈便查出了癌症,也不算晚期,还可以救一救的,但那时候实在是穷,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后来她妈主动放弃了,好多个夜晚,她半夜起来哭,我特别自责,就想着以后多赚钱多赚钱。”

说到这里他咂了咂嘴,“她总觉得没孩子对不起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万一生个像我这样的,没出息,帮衬不了家里,还不如没有。”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就拐了弯,“你跟陆总什么时候生,你们俩都结婚快两年了,该要了。”

姜棠打了方向盘,“其实我也觉得有没有都无所谓。”

她了解自己,性情凉薄,不是做母亲的料。

她就从来没有想过生孩子的事,即便陆沉跟她提了那么多次。

她不喜欢孩子,也无法想象身边有个孩子闹腾会是多么让人抓狂的事情。

等了一会儿,她又补了一句,“只是不知道陆沉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