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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舒处境不好,差点让她认不出来。

穆婧芙叹了口气,“你若真想见她,我可以带你。”

但是她也心存顾虑,“不过你是不是得提前跟陆沉打个招呼,我这么贸然带你过去,他事后找我算账怎么办?”

姜棠想起个事儿,“你帮我把证件邮寄到北方山村,陆沉后来有为难你吗?”

穆婧芙啊了一声,没忍住笑,“没有,你是不知道,我那时候忐忑的厉害,就怕这男的发起疯来不管不顾,但还真没有,他回来后把我叫到家里臭骂了一顿,然后就去收拾安清了。”

她嘻嘻,“有人帮挡枪,我逃过一劫。”

姜棠垂下视线,“那时他都没为难你,现在就更不会了,放心吧,这次我给你挡枪。”

如此这样说,那穆婧芙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吃过了饭,穆婧芙又在姜棠这里洗了个澡,化了个妆。

然后才把电话打给老六。

手机开着免提,老六声音低沉,听闻穆婧芙要带姜棠过去,他嗯了一声,“行。”

对方这么爽快,弄得穆婧芙有些意外,“你不用问陆沉么,直接就这么答应了?”

老六说,“先生已经知会过我们了,说你们肯定会来。”

穆婧芙跟姜棠对视一眼,面上皆是无语。

随后俩人出门,穆婧芙指路,去了许云舒被关的地方。

冬天到了,肯定不能在仓库或者那些即将被拆迁的破房子里,如今位置换在郊区的一栋旧居民楼里。

这边房子很破旧,天色已经黑了,但站在空地上望去,没几家有人住,窗户都是黑着的。

两人爬楼上去敲了门,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穆婧芙给介绍,“这个就是老六。”

老六人长得高高瘦瘦,没什么表情,看着是严肃,“夫人。”

姜棠往屋子里看,“人呢?”

“在里边。”老六让了个位置,“主卧里。”

“还睡主卧。”穆婧芙开口,“待遇还挺好。”

两人进了屋子,这屋子年头也不少了,里面简装,老旧的很。

客厅里还有个人,看到俩人进来站起了身,“穆小姐,夫人。”

穆婧芙也认得对方,“玩你的,不用管我们。”

茶几上放着他的手机,看样子在打游戏。

对方嘿嘿一笑,坐下来把手机拿起,继续开黑。

老六领着姜棠和穆婧芙去了主卧,门锁都已经被拆了,门一推便打开。

主卧里面很暗,窗帘是拉着的,远远的能看到床上有个轮廓。

这么大的动静对方都没反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不想搭理他们。

老六过去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紧接着开了灯,屋子里这才能看得清楚。

许云舒缩在被子里,只一张脸露出来,上次视频里看到的还要消瘦,头发几乎全白。

姜棠走过去,想了想,还是开口叫了一句妈。

穆婧芙见状转身出去,还拉了一下老六,顺带把那关不严的门板也给关上了。

连叫了两声许云舒才有反应,睁开眼看到姜棠,她表情恍惚,盯着看半天似乎才认出来。

她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姜姜?”

姜棠嗯了一声,“是我。”

许云舒盯着她又看了几秒,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她呜呜的哭,身体挪蹭着过来抓姜棠的手,“姜姜,姜姜啊。”

姜棠没躲,能感觉到抓过来的手掌干瘪无力,冰凉凉。

许云舒说,“你和陆沉又在一起了是不是,是他带你过来的是不是?”

她抬着脸,老泪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声音带着祈求,“你们俩和好了,能不能放过你妹妹,你们放过她好不好?”

姜棠没什么表情,“我们又没把她怎么样,她现在日子过得也可以。”

许云舒肯定是不信的,一手死死抓着她,一手捂着脸垂着头哭,“是我没教好她,是我做母亲的失职,她是无辜的,你别怨她,你们放过她吧。”

到这种时候,她还妄图辩解,把姜宁摘出去。

她说,“宁宁她就没想害你,那都是意外,真的就是意外,你出了事儿,她也很难过,她一直在哭。”

姜棠眉头一皱,许云舒应该是没办法了,这些她自己都不信的谎话居然也能张嘴就来。

许云舒坐起身,被子是掀开的,一股难闻的味道算出来。

姜棠往后退了一步,稍微犹豫一下,“我让他们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许云舒哭的厉害,“你妹妹,你妹妹现在怎么样?”

姜棠说,“还可以。”

至少死不了,比当初她被困在车内无比绝望的境遇可要好多了。

这样一看,她对姜宁还真的算仁慈。

许云舒显然不信她的话,整个身子扑过来,人跪在床垫上对着她,拉住她的胳膊不松手,摆出一个跪求的姿态,“你让我见见她,姜姜,你让我见见她,我求你了。”

姜棠皱眉,想把手收回来,可别看许云舒干巴瘦,爆发起来还挺有劲儿,死抠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缓了一口气,她说,“你没见过她吗?”

许云舒表情苦楚,“上次陆沉确实带她来见我了一次。”

只隔着挺远的距离,姜宁看到她就哭了,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状况很不好,一直叫着她妈。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姜宁,心疼的厉害,连滚带爬的就想扑过去,可奈何被老六一脚踩在她小腿上,让她如何都无法前进一步。

那次见了面后,她的一颗心始终吊着,夜晚做梦都是姜宁被欺辱的画面。

陆沉如此对她,对车祸的凶手想来也会不留情面。

她不敢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姜宁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多少罪。

许云舒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落,“你妹妹她,她从小在我身边,后来到穆家也有我护着,她没吃过那样的苦啊,她受不住的,你们不能,你们不能那样子对她。”

她到最后哭的都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气息都喘不匀。

她身子慢慢低下去,额头抵在了床铺上,这么看就好像在给姜棠磕头。

姜棠往旁边挪了一下,但表情没什么缓和,“谁又应该吃那样的苦,受那样的罪,不过是她自找的,她若不作恶,谁又会这样对她?”

许云舒已经哭得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身子一抽一抽,小小一团,看着还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