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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将皇帝放在眼中,简直目中无人,仗着皇帝的宠爱,他什么天大的篓子都敢捅,多危险的事情都敢去做。

箭矢利刃穿胸,依旧能饮酒作乐,简直不像个人。

他就是皇帝的一把尖刀、一条疯狗。

可是卫听春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那么多的剧情,更不知道她的小孩这些年长成了一个多么令人畏惧的怪物。

她甚至觉得薛盈的笑声听起来有点让人心酸。

好在薛盈很快不笑了,他又拉住了卫听春的手,目光灼灼盯着她说:“你不舍得孤死,孤又怎么舍得你死?”

卫听春一张小脸愁得五官都快集结到一起了。

薛盈却道:“留在孤身边,孤宠你。孤给你这天下最好的一切!”

他不理会卫听春难以形容的表情,拉扯着卫听春,紧紧攥住她的右手。

在这奢靡的宫殿里面转了起来,走到屏风前,说道:“这屏风乃是前朝大家所绘,已经绝迹,孤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手。”

卫听春才看两眼,又被他拉着到博古架前面,指着一排花瓶问:“你喜欢吗?都是古物,价值连城,全都送你。”

“还有这个。”

他拉着卫听春到一处窗户前面,猛地拉开一块白布,指着其下一株自打运送回来,便没有被观赏过的硕大红珊瑚道:“这个南海进贡之物,运送之时被劫,我的人找到的!”

“我没有给皇帝,觉得挺好看的,就命人搬回了东宫。”

薛盈兴奋道:“你看看,这颜色,是不是很适合做头面?”

薛盈说着看向卫听春说,“我明日便叫匠人来,用这个为你打一副头面。”

他不知不觉,把自称拿掉了。

但是卫听春因为看好东西看得眼花缭乱,竟然都没有注意。

薛盈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都喜欢。

可是卫听春看归看,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她心中有个十分荒谬的想法,薛盈不会对她这副身体的样貌……一见钟情了吧?

或者……见色起意?

靠靠靠!

他之前还看避火图来着,难道自己穿越的不是时候?可是剧情里小婢女就是被掐死了啊……

卫听春再看向薛盈时,她的表情堪称惊恐,这,这可使不得啊!

这都是什么事儿!

她艰难咽了口口水,生掰硬拽把自己的手从薛盈的手心抽回来,后退了好几步,跪地求饶道:“殿下使不得……奴婢,奴婢福薄,受不起太子殿下的抬爱。”

“太子殿下还是掐死奴婢吧。奴婢罪该万死!”

薛盈见她如此,笑意已经收得干干净净了。

但是他依旧那样执着又温和地看她,不以为忤。

他在猜想,她这一次这么急着求死,几次三番要求自己掐死她……或许和当年一样。

四年前他便命人看着她,但是她总是一心求死,还几次三番和他宫中的人打听羽林卫统领陈岩。

跑出去的几次,也是想要朝着陈岩所在的羽林卫换岗处跑。

后来她假装刺客刺杀他,被陈岩一箭穿心……

薛盈将这件事反反复复在心中思索了太久,每一个他睡不着的日日夜夜,他都把与她两次交集的一切细节,都掰开了撕碎了分析过。

他猜想,那时候她找陈岩,就是要死在陈岩手中。

薛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是什么因果关系,或许是什么仪式?

那么这一次呢?

她几次三番要他掐死她……

薛盈闭上了眼睛,他大胆猜测,她此次应当是必须死在自己的手上。

想通这件事,薛盈就一点也不心急了。

他慢慢蹲下,直至最后半跪在卫听春的面前,再度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他方才太急迫了,显然让她不解,也把她吓着了。

薛盈不明白为何她每次来他身边帮他,都是这般遮遮掩掩,但是既然她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他又怎么能不配合?

于是他思索片刻,找了个绝妙的理由。

对上她愁眉不展的脸,温声问道:“孤喜欢你,不杀你,想你留在孤的身边,不行吗?”

不行!

大儿我是妈妈!

我求你杀了我吧!我死亡痛觉屏蔽都开半天了!烧积分啊!

卫听春差点喊出来,但是最终为了不崩人设,欲哭无泪道:“奴婢福薄……担不起太子垂爱。”

“你福薄没关系。”薛盈不怎么讲道理地说,“孤身为太子,福泽深厚,孤庇护你,将福泽分给你。”

卫听春真的快哭了。

卫听春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一趟。肠子都要悔青了。

谁知道这么一个几乎是瞬死的角色,也能崩成这样!

她好好的孩子长大了半夜三更看避火图不睡觉就算了,他血气方刚,能理解。

可这样来者不拒不行啊!

卫听春脑中迅速思考着对策,这时薛盈再度有些强势地拉起了跪地的她。

又紧紧攥着她的右手道:“走吧。他们应该准备好了。随孤就寝吧。”

卫听春闻言险些当场僵硬成一个“人棍”。

被薛盈拖拽着朝着内室去的时候,她又从一根“人棍”,变成了烧红的铁柱子。

“不!”

卫听春急得音调都变了,变得和之前那个呵斥她的太监一样尖锐:“奴婢不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