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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课的学生不止你一个,但是你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向我传达‘想要好好学习’的信息,却明目张胆的走神。我合理怀疑,你想引起我的注意。”

沈顾北立刻否认,解释是同学帮忙占的位置。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老师直勾勾看着他,“其实点名还有一个原因,你的眼睛看起来很有创造力。”

“老师,你的学生可曾说过,你夸人的方式很抽象。”

老师隐晦回答,“没有当面说过。”

至于私底下,谁知道学生到底怎么议论老师。

竞赛老师跟沈顾北说完话,把上课使用的试题和辅导书拿给他,“这些都是内部教材,你拿回去和你的同学好好做。”

“…都给我?”

“嗯。”老师正儿八经告诉他,“其实,小地方的学校,每次竞赛成绩不太好,并不是你们自身问题。而是城里每个学校都做竞赛培训,每个学校的内部题都有两三道原题或者近似题,所以乡村学校根本没有竞争度。”

“我认为,既然是比赛,就应该公平公正,国际比赛中,抢跑是要被罚下场的。”老师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我能做得太少,没办法把抢跑的人拉回起跑线,只能尽可能多讲点,把你们往前拉。”

“谢谢。”沈顾北郑重道谢,“你放心,真正的冠军绝不输给黑哨。”

走出学校,天空乌云遍布,黑压压的窒息感笼罩大地。

看样子要下雨了,万一雨势太大,傍晚回庆黎的大巴车会临时取消。

沈顾北加快步伐,抄小路向批发市场那边走,免得小废物等太久。

穿过阴暗潮湿的胡同,沈顾北钻出头,听到旁边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殷红血液大股大股落到地面,将沥青染成暗红色。

瓢泼大雨淅淅沥沥,冲刷那些血迹,又把血水冲到沈顾北脚下。

他低头瞧瞧,又看向那群缠斗的人。

为首的人右脸一道狰狞的刀疤,打斗中伤口又被撕裂,血水糊了一脸。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下手又狠又快,不要命似的。

另一批打斗的人终究服软,骂骂咧咧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现场却没有变安静。一直躲到别人身后的男人走出来,对着疤哥的脑袋重重抽了两巴掌,破口大骂他是废物。

“老子花钱雇你有屁用?对付几个毛小子,还差点把我搭进去,呸!”说着,他朝疤哥脸上吐了口唾沫,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雨势更大,疤哥胡乱抹了把脸,满手鲜血。

他烦躁的拿出烟盒,雨水中却点不着打火机。转身朝周围看看,发现临街屋檐下的沈顾北。

“喂,借个火。”

沈顾北直面鲜血淋漓,镇定回答,“我不抽烟。”

“呵,果然是小屁孩。”疤哥朝他走过来,就那么叼着烟,干巴巴嚼两下。

“你需要去医院吗?”沈顾北见他血流不止,好心问一句。

“没法去。要是跟医生说我聚众斗殴,治好伤就得进局子。”他顺势靠墙蹲下,望着滂沱雨幕,也不知道跟谁说话,“可笑吧?我以为兄弟多就能叱咤风云,结果这世道呢,终究靠钱说话,有钱才是大爷。”

“嗯。”

“看电影里刀口舔血的生活挺自在,实际上天天担惊受怕,背后又没退路。要是有一天我打不动了,可能…”疤哥话说到一半,用力咬下烟蒂,茫然的抬头看天。

“你这些话,应该有更适合的倾听者。”

——应该说给某个傻比,让他断绝无聊的‘扛把子’梦。

“你不想听就当我没说过,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瞎矫情。”疤哥扶着膝盖,几次试图站起来。却因为失血过头,脑袋发昏,又跌坐回去。

沈顾北冷眼注视他,突然开口问,“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看不出来。”沈顾北以为,他至少三十多岁。

疤哥有被内涵到,内心的阴郁转为无语。

沈顾北又问,“名字呢?”

“彭野。”

“借五块钱。”沈顾北朝他伸出手,拿到他的身份证和五块钱,转身进入旁边小网吧。

没多久,他从网吧出来,递给彭野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静静躺着两串号码。

“后天下午,打这两个电话,问他们彭野的报名表是否通过。”

“报什么名?”

“你过去就知道,留不留自己决定。”沈顾北告诉他,“生命没有画上句点之前,选择权永远在你手里。”

彭野捏着纸条,兀自沉默。

“还有,今天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密。”沈顾北拍拍他肩膀安慰,“放心吧,回到东流村,你还是手底下有几百个小弟的疤哥。”

彭野:???

这小子好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