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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海瞄了瞄旁边虎视眈眈的斯江景生和一脸鄙夷的顾阿婆,嗫嚅着说不出口。

“拿回去。”顾东文把两?瓶酒推给他。

“不不不,不是的,东东哥,就是小钱被人举报了——”

虽然难以启齿,陈东海还是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然后苦着脸问:“我上门来就是想麻烦阿哥帮忙想想办法,能不能把她也弄出来。”

顾东文睨着他笑问:“你这是疑心我们?家的人举报了你老婆?为了报复打击她举报南红?”

顾阿婆还没?反应过来,陈东海羞惭地低下了头:“是伊对勿起南红!请阿哥可怜可怜两?个小赤佬,斯淇才十岁,和斯江斯南是嫡亲的堂姊妹,到底还是一家人。”

斯江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浑身发抖,一把搂住冲上来要打陈东海的外婆对陈东海怒目而?视。

顾东文却?淡淡地道:“我顾东文不是这种?人。我顾家也没?这种?小人。滚吧你。”

陈东海还想提起南红出走的事,被顾东文一个眼?刀掠过,一腔勇气?化?为乌有,拎起两?瓶酒跑了。

顾阿婆把钱桂华祖宗十八代都骂得狗血淋头后,又感谢上帝让恶人有恶报,完全忘了这报应是佛家的因果。

“真的是她写的举报信吗?”斯江气?得不行:“我也要写信举报她!”

景生给阿奶倒了杯温水,瞥了斯江一眼?:“那你就也变成她那种?垃圾了。”

“我?!我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斯江声音弱了下去,但景生说得没?错,她心里很清楚。

顾东文起身从冰箱里拎出四?瓶啤酒来,直接搁牙上吭吭吭几下开了瓶盖,笑着招手:“来,大家一起吹一瓶。”

“舅舅,你这不是金刚钻,你是金刚牙!”斯江接过啤酒瓶,好奇地闻了闻:“我真的也能喝?”

顾东文把手里的酒瓶轻轻在南红送给饭店的冰箱门上碰了碰:“喝,替你姨娘喝一瓶,喝醉了直接躺床上睡呗。大仇得报,还不脏手,多好,老天他妈的总算也睁一回眼?了。”

斯江想起眼?泪汪汪的斯淇,不知?怎么刚才的愤怒和爽快渐渐消失,她莫名叹了口气?。景生拿出玻璃杯替斯江倒了一杯:“你心软了?举报这种?脏事我们?不做,倒也不用可怜她,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斯江点点头呼出口气?,豪爽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立刻皱眉咂舌不已?:“难喝死了!舅舅你怎么会喜欢喝这个?”斯好丢下玩具汽车在旁边跳脚伸手:“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顾阿婆笑着抱起他坐到自己身上,嫌弃地推开啤酒瓶,拿出小酒盅倒上了白酒:“那个鬼东西跟马尿似的,不好喝,咱们?祖孙两?个喝点白的。来。”她头一仰连干了三杯,把空杯往斯好嗷嗷待哺的小嘴里滴了两?滴,朝墙上的十字架举杯道:“感谢上帝!”

景生笑着举起酒瓶和顾东文碰了一下,父子俩同时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不带歇地把一整瓶吹完了,还间?歇着挑衅对方一眼?。斯江盯着景生的脸看,阿哥实在太好看,她不好意思多看,不自觉视线往下移,落在那一上一下的喉结上,呆呆看了几秒,不得了,刚才那一大口啤酒上了头,头晕脑热眼?花,心跳又不规律了,忽地少跳一下,又怦怦怦地乱跳好几下。

“难喝你就别喝,给我。”景生丢下手里的空瓶去拿斯江的杯子,他其实酒量好,但是上脸,一瓶酒吹完,两?颊浮上薄薄一层嫣红,桃花似的炫目。

斯江赶紧捂住自己的杯子:“我要喝的!”她瞪了景生一眼?,双手捧着杯子,眼?一闭牙一咬,视死如?归地干完了剩下的小半杯,呜呼,李白啊李白,幸好你活在唐朝,搁现在喝啤酒的话肯定写不出将进酒。

等顾阿婆洗好脚,陈斯好已?经倒在斯江手上手舞足蹈两?眼?发直地咿咿呀呀了。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吾好宝宝,一块糖来一块糕。外婆外婆!宝宝要切糕!切糕!”

“嗐,你个小霞子(小孩子)酒量不大嗓门倒很大,好好好,宝宝明朝就切糕,糖年糕好伐?”

“糖!糖!”陈斯好从斯江身上滚下来,晕乎乎朝五斗橱上的糖罐子看,小短腿还没?迈出去,就摇晃着往地上扑,幸亏旁边的景生一伸腿接住了,不料胖胖直接抱住了眼?前的腿一口咬了下去。

——

“你喝醉了!怎么这么重!你今天为什么不拉粑粑?嗯?陈斯好你个胖子,你不是小胖子了你是大胖子了知?道不知?道?你再胖下去就会变丑,再也没?人喜欢你了,你喜欢的小雨也不喜欢你,不跟你玩了知?道不知?道?你明天不许再吃糖了!”斯江怎么也拖不动陈斯好,不知?道是自己也喝醉了手脚发软还是陈斯好的确重到了这个地步。嘴里倒是和之前的斯好一样叭叭叭喊个没?完没?了,果然是亲生的姐弟。

景生看着东倒西歪的两?人,无奈地摇摇头,一手拎着斯好,一手搀着斯江,把姐弟俩送进里间?。

小胖子被扔上床,滚了两?滚自动缩成一个球,打起了小呼噜。斯江一条腿跪在床沿,探身拍拍他的小屁股,哈哈笑??:“宝宝的屁股肉嘟嘟,好白相?得咧。肉嘟嘟肉嘟嘟……”

景生伸手碰了碰她额头,滚滚烫,脸上烧得通红,连着耳朵头颈一片落霞似的蔓延开,偏偏她皮肤薄,红的下面是透明的粉,隐隐看得见青色的血管在粉霞下面微微跳动。景生垂眸扶她上床:“陈斯江,你喝醉了怎么也这么重?”

“我没?醉。”斯江霍地扭过头努力瞪大眼?盯着景生的脸,认真地摇头:“阿哥,我只有八十斤,一点也不重。”景生眉头一挑,还没?来及说她,斯江已?经紧紧搂住他脖子跳了上来:“你瞎说,我真的只有八十斤,不重不重不重!”

景生猝不及防被压了个正着,反手一撑,没?撑住床沿,两?个人跌在了床踏板上,“咚”地一声巨响。斯江的下巴直接磕在了景生的嘴上。景生嘴里一股铁锈味,顾不上自己,赶紧把斯江捞起来:“疼不疼???”

斯江平时一双眼?就自带两?弯清泉,这时两?弯清泉上雾汽朦胧,映出了景生的脸。她非常认真地贴着他的鼻子举起手挥了挥:“阿哥,我今天一回来就去上过厕所了!大号!大了两?大坨呢——哈哈哈,要不然八十二——斤!”她打了个醉嗝,哈哈哈笑起来:“现、现在!八十!不重!”

这位老实交待自己拉出两?坨粑粑的陈仙女斯江软倒在景生肩窝里的时候还不忘嘟囔了一句。

“臭死了,都怪你请我吃了臭豆腐。顾景生!侬最戳气?了。”

景生心里真的被戳了一下。时间?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收录机,在他脑海里倒带、播放,再倒带再播放,顾景生,原来他的名字这么好听?。

外头传来了邓丽君的歌声:“我醉了,因为我寂寞,我寂寞,有谁来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