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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大喜,拿起麻将筹码:“好好好,那?我们重新定,这个黄颜色算一块洋钿,这个绿颜色算五块,这个红颜色十块,对伐?”

斯江一怔:“你们原来没来钱?”

顾南红丢下西美和善让,笑盈盈过来,给了阿大阿二的后脑勺一人一巴掌。

“他们原来玩的贴纸条,有我们顾纪委书记在,谁敢赌钱?”南红伸出手来显摆,“你介绍的那?个美甲师真不错,的确还?是法式好看。”

“啊,大姨娘你怎么自己跑去做了?说好我请你的!”斯江顿足。

“你在我不好挖人啊,你不知道在香港做个指甲多贵,我挖了她,自己在旺角开个小店,美滋滋,啧啧,”南红眉飞色舞,“你说巧不巧,这个小姑娘正好谈了个香港男朋友,明年要结婚,本来是要找个美容店上班的,现在蛮好,直接跟我合伙开店。”

“合伙做生意——”斯江说了一半,想到自己也要跟江南朱敏合伙了,不由得笑出声?,“各取所长?,winwinwin!共赢万岁!”

南红笑得摇曳生姿:“我就?说这种?事只能告诉你,其他人只会扫兴——”她俯瞰全屋,放开嗓门:“学学怎么做人啊,有种?人,一辈子都学不会好好说话,切!”

正在和周善礼下象棋的赵彦鸿抬起头来,一脸认真:“老?婆你说得对,阿拉斯江从小就?会说话,阿大阿二阿三能学着?一分就?上帝保佑了。”

斯江不由得怀疑上帝是不是优先?让大姨父得救了。

旁观棋局的阿大“嗐”了一声?:“爷老?头子侬太难弄,刚刚还?叫我不许说话,现在又要我说话了?”

周善礼转过身:“最难的是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一句不少?。斯江这点像北武。”

陈东来接过西美给的汇款单,笑了笑:“外甥肖舅,一点勿错。”

西美刚和南红“切磋”了半天,闻言白了陈东来一眼,低头继续给篮子里的羊毛半指手套收尾。

“这幅手套是给谁的?”陈东来讪讪地搭话。

“给你宝贝女儿?的呗,还?能有谁?”

“斯江她们年轻人现在好像都不戴手套了——”

“侬就?只有一个女儿??呵。”西美头也不抬。

“哦,是要寄去波士顿的啊。我带了点灰枣,还?有葡萄干,要么一起寄给她?”

“吃的寄不了,就?算藏在手套里,那?边海关一样要没收的。”斯江远远地扭头插了一句,继续和南红猜陈斯好手里什么牌。

西美手上停了停:“烦死了,去是伊哭着?喊着?要去的,去了嘛,又要写信回来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一月里连续一个礼拜零下七八度,房间里嘛热死,一出门冻死,手上耳朵上又起冻疮,痒色伊了,活该。”

陈东来笑了起来:“南南小时候在沙井子镇吃的苦头多咧,记得伊年年生冻疮,伊又受不了痒,抓啊挠啊,手上耳朵上侪血淋嗒滴,好勿容易结了疤,伊又熬勿牢去抠,奈么又血淋嗒滴……”

话说到此,想起是景生去了后一进秋天就?给斯南手上耳朵上涂百雀羚,留意到她皮肤发红了还?用姜片搓到活血,那?几年斯南就?远离了冻疮,后来去了乌鲁木齐才又开始生冻疮。两人都沉默不语。

手套收好线头,西美幽幽叹了口气。

“我给小赵写个信,教他怎么帮斯南弄一弄好不生冻疮。”

“她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懒,怪谁?小赵是她老?公?,又不是她保姆。”西美冷哼了一声?,把手套收到自己包里。

“男人总归应该照顾女人的嘛,嗳?我还?以?为你对小赵不满意的。”陈东来认真看了看西美。

西美随手理着?台面上的物什:“我满意不满意有什么用,我又做不了主,再说,我再不满意,一码归一码,对人不对事,帮理不帮亲。”

陈东来站起身:“要是南南还?要美金,你跟我说,我给你汇款,麻烦你帮我去银行换了寄给她。”

“她又不买婚房不生小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自己那?点工资留着?吧,养老?要钱,看毛病要钱——”西美站起来送他,“你也快要退休了吧?”

“是的,单位可能要返聘,还?没想好。”

“你不回上海?你妈怎么办?”

南红看着?他们的背影,侧身对斯江嘀咕:“你爸和你妈会不会要复婚啊?”

斯江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