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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艺术班的呀,但是艺术班在几年前取消了,所以现在没有了。”

徐武星觉得这女生前言不搭后语,“艺术班取消了你怎么还是艺术班的?”

“因为我之前就是艺术班的啊。”

女生终于停了下来,语气听起来有些微的不耐烦。

徐武星这会儿也正好抬起了头,他看清对方的面庞,那一刻,他的心脏在胸腔中停止了跳动。

女生头发凌乱,脸色青白,像被抹了发灰的墙灰,她的眼眶是空的,里面缠结了一些蛛网。

徐武星瞳孔呆滞地放大,朝下望去,女生穿的也并不是什么红裙子,是从她喉管那豁口里汨汨流出来的血液,将裙子染红了。

帆布鞋也不是什么红白双色,是白色帆布鞋,只是被裙子上面滴下来的血珠给弄成了混色。

“你…你你你..你……”徐武星浑身的肌肉都僵住,致使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女生弯下腰,她双手捧在胸前,“因为有人拜托我来找你,所以如果我有吓到你的话,那么很抱歉哦。”

“她”从口中吐出的气息冰冷刺骨,将徐武星整个人冰封在原地。

徐武星甚至忘了喘气,失去了声音,他的血液被急冻住,他满脑子都是鬼啊两个字,但却喊不出声来。

下一秒,女鬼伸手便掐住了徐武星的脖子,将他拖拽往前。

“救命啊——”徐武星终于喊出了声,但是却没有人听得见。

他似乎被隔绝在了人群之外,在其他人眼里,他跟刚刚的表现没什么区别,只是跳的速度比之前快了。

不,是快得多,他几乎像一只青蛙那样,快速地朝前面跳,甚至连挡在他面前的人,都直接被他撞了开。

江柿和李药香气喘吁吁地倚靠着对方,看着徐武星的速度,瞠目结舌,“我靠,牛。”

徐武星被女鬼拖行着,他一开始还剧烈挣扎,越挣扎,脖子上那只手就掐得越紧,他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爬,一旦跟不上,便直接像烂肉一条被拖着走。

膝盖和手掌传来剧痛,粗糙的跑道磨破了徐武星的裤子、膝盖和手掌,冷汗和热汗混着从脸上一块滚滚而下,但此刻恐惧大过于身体上所有的疼痛,女生还在不停地说话。

“我有什么办法呢?他那么厉害,我根本拒绝不了呀。”

“其实我每天都只是在礼堂跳跳舞,我从来不害人的哦。”

“好奇怪,他到底是什么人死掉的呢,他身上……有好几种气息呢。”

“你也是比较倒霉啦,怎么会招惹上他那种脏东西嘛。”

女生的语气时而欢快时而娇嗔,却并不像正常人类的声线,其中含着浓浓的寒意。

跑道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徐武星接近晕厥。

“OK,任务完成!”女鬼将徐武星直接丢到了陈白水面前,她笔直地站在原地,长发蒙着半张脸,她幽幽地笑起来,“嗬嗬嗬。”

徐武星从地上爬起来,他狂咽口水,嗓子里面都是血腥味,他的眼神终于聚焦。

徐武星在原地疯狂地喊叫起来,往后退,"有鬼,有鬼!陈老师,学校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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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橘白躺在床上,他还没睡着,自然也听见了徐武星的叫喊。

他知道肯定没人把徐武星的话当真,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是借机闹事,但江橘白相信他说的话。

虽然看不见学校里到底有什么,但从返校开始,周围给他的感觉就一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很快,宿舍里的人都喘着粗气回来了,没人讲话,有一部分拿了脸盆去冲澡,一部分则直接踹了鞋子回到了床上。

“要是江橘白当时帮我们说一句话,陈白水也不会罚我们。”

“还不如徐武星。”

不知道是哪两个人,在路过江橘白的床边时,窃窃私语了两句。

一只拖鞋直接就抛向了他们的后背,砸得重,但落得轻。

江橘白手肘撑着床,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眼神却凌厉,他冷冷道:“捡起来。”

李药香缓缓转身,彻底转完之前,他脸上已经出现了讨好的笑容,他弯腰把拖鞋捡了起来,放回到了江橘白的床前。

放完,他跟小马一起一溜烟地跑出了宿舍。

江橘白又躺了回去。

刚躺下来,走廊外面传来一声高亢的“啊!”,很是凄厉。

很快,江柿急匆匆地跑进宿舍,“李药香摔了一跤,头上撞了好大一个洞!”

江橘白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这次,他真的要睡觉了。

外面的吵闹声就宛如催眠一样睡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这几天他用脑过度,没有精力再分心给别的事情,加上身体情况大不如以往,还得保持着跟以前一样的状态。

要是被这些人看出来他精力不济,应付不来,他们就会立马化身为秃鹫扑上来。

少年沉入梦乡之后,他面朝的墙壁里,探出一只手来,给他捻了被子,同时擦了下唇角的口水,又在江橘白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指。

还算是一夜好梦,后面寝室因为李药香脑袋破了个洞的事情闹翻天,也没能吵着江橘白。

起床铃是在早上六点二十敲响的,外面的天还只是蒙蒙亮,窗外成片的柚子树,像立着一个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那里。

全宿舍只有江橘白起来了,他缓了缓神,下了床。

离开宿舍去教室时,天比之前要亮了一点,但宿舍里的人还全部都在呼呼大睡。

江橘白在路上碰到了也正好出宿舍的徐文星,徐文星看见他,一脸惊讶,“你起这么早”

改头换面人人都会说,但不是人人都会做。

徐文星还真是没想到,江橘白居然还是认真的。

早起去教室自习这种事情通过江橘白来做,尤其是他顶着一张不耐烦的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江橘白草草地“嗯”了一声,单手拎着连帽卫衣的帽子盖住了头,快步朝教学楼走去,没有要跟人闲聊的意思。

徐文星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怔,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末班的教室,早上六点多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学生的身影的,江橘白打开自己那一块的灯管,看见摊在桌面的作业,他蹙眉,心情十分不好。

只是刚一走到课桌边上,还未来得及坐下,他就愣在了原地。

江橘白伸手快速地翻阅着自己昨天晚上刚做完的题目。

他是用蓝色的中性笔写的,上面不该有别的颜色,但入目所有的题目都被红笔修改批注了一道。

这肯定不是他写的,因为许多符号他都是昨晚刚认得,画不了这么流畅。

批注比题目和课本上给的公式以及资料给的详解要更清晰好理解,江橘白对着自己做错的地方,一看几乎就能明白一道题的考点在哪里。

他拿着资料怔怔地坐下来,不用猜了,肯定是徐栾写的,在昨天晚上他离开了教室之后。

一瞬间,江橘白对对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他以为徐栾逼他学习是在满足自己什么奇怪的恶趣味,或者,只是在享受恶鬼对人类的完全掌控。

少年坐在凳子上,脸上的提防和冷漠幻化成一丝丝无措。

“咔嚓”

“哎哟!”教室前门走进来几个女生,她们打开教室全部的灯后才注意到了最后面的江橘白,惊讶出声。

江橘白飞快把资料合上,还盖了两张试卷在上面,要是被人发现了……他还没想好怎么编。

他的动作把压在试卷底下的断笔给带了出来,两截一块儿掉在了地上。

是他的笔,江橘白捡起来一看,但为什么是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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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的第一个晚上,李药香受伤,额头上贴了块方形纱布,而徐武星也变得魂不守舍的,一进教室就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

班里的人以为他们是被陈白水罚的,好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说活该,徐武星平时尽知道欺负人,不仅欺负其他班的人,也欺负自己班的人。

“今天考个试,”数学老师摸着脑袋走进来,“两堂课,下课交卷,班长上来发一下试卷。”

老师把试卷丢给了班长,自己则坐了下来开始批阅一同带进来的试卷,看也不看底下的学生。

说是考试,教室里一直有人在不停讲话,不少人连抄都懒得抄,选择题全选c,填空题全空着,大题写个解,一分钟,完事!

只有零星十来个人还在埋头认真地解着题,但时不时也需要翻一翻书。

江橘白也想翻,但翻书还不如翻徐栾给他批过的资料。

但一想到现在是考试,数学老师不管,徐栾不一定不管,说不定徐栾现在就在哪儿看着自己,要是抄着写,说不定又会折腾他。

江橘白写得鼻尖都冒出了小汗珠。

一旁趴着睡觉的江柿一觉醒来,匆匆看了一眼江橘白的试卷,发现对方居然写了不少,草稿纸也写满了好几张。

江柿不可思议地呆了很久,要不是江橘白确确实实还是原来那张脸,他甚至都快要怀疑江橘白是不是被另一个人给替换了。

下课铃响了。

江橘白给试卷写了名字,他正要交,就看见数学老师卷着自己带来的试卷离开了,根本没有要把他们班的试卷收上去的意思。

也是,末班的试卷收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批改的必要,完全是浪费时间,用作擦屁股的纸还嫌拉屁股。

换做以前,江橘白早就不屑一顾地把试卷揉了丢垃圾桶里去了,但如今——

江橘白咬了咬后槽牙,一把抓起试卷,追出了教室。

数学老师拎着水杯,夹着试卷,已经打算去下一个班接着上课了,他哼着曲,猝不及防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