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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兵马布防舆图,大唐顶尖军事机密,有能力拿到这份舆图者整个?大唐一共三个?人,皇帝、宰相、兵部尚书,这儿的宰相还特指中书令,也就是?右相,左相都只有在兵部查看的资格没有拿走查看的资格。

虽名为?舆图,可实则除了?地图之外,还有配套的一系列阐释资料。哪里有山川河流,哪里有道路驿站,哪里有粮仓城关,甚至各处兵马布防数量……这是?大唐最顶尖的一份军事资料。

举个?例子,安禄山造反,走到半路上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路通往长安城,一条路通往荆州,都是?西南方向的道路,他该往哪走?大军走的路可和他平日到长安城送礼走的那条路不一样,自己走,走驿道就行了?,大军走,走驿道就完了?。

驿道连通所有的城池,从范阳到长安沿途数百座城池,一座座城池打?下来三年都过去了?,勤王的军队早就到长安城了他还才还没走完三分?之一的路。

当然,安禄山这种坏东西不是?心血来潮忽然造反,他准备那么多年造反肯定已经先把?从范阳到长安的行军道给摸清楚了?,走错了?路的概率不大。

但是?,安禄山也顶多就是?摸清楚从范阳到长安该走那条路,他打?下长安城之后还要再打?其他城池,造反不是?只打?下长安城就算成功了?。

他打?下长安城之后还要再攻打?其他城池,那问题再次摆到了?他面?前,要打?下华阴郡该走那条路?要打?下顺化?郡要走那条路?

当然,安禄山可以派探子去先查明道路,然后一来一回就能?耽误十天半个?月。

探完路了?,新的问题又来了?。华阴郡有多少人口?有多少驻兵?城墙多高?多厚?里面?有没有修建粮仓,能?撑多长时间?

不知道?这些?都不知道那你?打?算派多少大军去攻打?华阴,派兵少了?打?不下来,派兵多了?本来同时能?攻打?六个?地方,现在为?了?保险起见一次只能?攻打?三个?地方,效率直接下降一半。

李长安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看向了?李岫:“如今兵部那份舆图是?哪来的?”

李岫轻描淡写:“那份是?假的,里面?标注十处有六处都是?错的。”

好家伙,好家伙。

这是?期末考试给圈了?重点,但是?重点里面?一大半都是?假重点的啊。

不对,应该更严重一点,应该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师留下的重点,以为?自己的高?等数学考试有救了?,结果一翻开书面?发现这份重点是?《十万个?冷笑话》。

设想一下,安禄山打?到长安了?,李隆基翻开舆图一看,嘿,往西跑二?百里就能?跑到下一个?关卡,那儿有三万守军,可以保护他一路入蜀。

李隆基就开始按照舆图上的路线逃跑,跑着跑着发现二?百里路怎么都跑不完,好不容易火烧屁股日夜兼程跑了?五百里路,累的口干舌燥心想终于有大军保护他了?,结果一抬头发现他的三万大军变成了?三百大军……

还有安禄山,好不容易打?进了?长安城心想终于能?对着舆图享受一把?情报压制的瘾了?。嗯,这座城池里面?有粮仓,守军两?万,咱们就派三万大兵去攻打?吧,粮食不用多带了?,打?下城池之后直接开仓放粮就行。

结果三万大军面?对着对面?的两?千军队和连块砖头都没有的“粮仓”沉默,只能?张开嘴试图喝点西北风填饱肚子……

“真缺德啊。”李长安忍不住脱口而出。

又转念一想,李林甫嘛,都遗臭万年的奸相了?,他不缺德才是?怪事呢。

还得是?李林甫了?解李隆基和安禄山啊,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从背后捅了?这两?个?人两?刀。

李长安唏嘘片刻,只能?“无奈”收下了?这份天下兵马布防舆图。

唉,不是?她不愿意?把?这份绝密资料放回去,实在是?她没有进兵部的权限啊。

李林甫果然心胸狭窄,只有他冤枉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能?冤枉他的事情。

为?了?做实造反的罪名,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李长安倒不担心自己手中的这份舆图是?不是?真图,如今李家这仅存的小猫三两?只都在她手中,李岫也不会冒着真死一回的风险给她一份假舆图。

李长安“被迫”收下了?这份舆图之后,看李岫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

李林甫对不起天下人,倒是?给她帮了?不少忙。

当然,给她帮忙最大的还得是?李隆基和李亨这对亲父子。她手底下的忠臣良将,大多都是?李隆基亲手推给她的,她身边的得用好友和同盟,大多都是?挖了?李亨的墙角。

现在还生怕她年纪小起家晚,没有信息优势,特意?逼迫李林甫死前把?天下兵马布防图送给她。

她日后登基办庆功宴,李隆基和李亨不来,她手下其他臣子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李岫察觉到了?面?前的寿安公?主对自己的态度和蔼许多,他一咬牙,噗通跪在了?地上:“请寿安公?主为?岫指一条明路。”

李长安挑挑眉,看了?一眼李岫:”你?先起来吧。”

李岫固执跪着,抬着头乞求看着李长安。

“我没有私下让别人跪我的爱好。”李长安淡淡道,指了?指一侧的软凳,“坐着说。”

寿安公?主和他阿爷不一样,和圣人也不一样。李岫心中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心里却更没有把?握了?。

“你?想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李长安饶有兴致,有点想不通李岫为?什么会有这么个?想法。

倘若说接着献上舆图之功求富贵权势倒是?正常,可一条明路,什么路才能?算得上“明路”呢。

李岫坐在凳上,狠狠吸了?两?口气道:“岫自知目光短浅,谋事不成……我不怕死,我只怕死的没用。求公?主为?岫指一条明路,我父亲死后不得安眠,尸首遭人凌辱,此仇不报,岫不配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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