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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诗笺沉默了会。

宿嫣是先知道了《追星星的你》的嘉宾名单,凭借着宿家的权势,临时挤掉了原先的珠宝设计师进来的,她来参加这档真?人秀压根不是为了红,纯粹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江望岑专门为她开一家经纪公?司捧了三?年??

喝完果酒,宿嫣将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又说:“倒是要看看,江望岑会不会继续对路汐旧情?难忘。”

从她暗地里威逼利诱石嘉一站队,官方带头将路汐打成耍大牌的加害者到现在,宿嫣一直在等?江望岑的电话,手机随时充满电,就?摆在眼前。

顾诗笺也是知道。

而先前借礼服的事,她虽然对路汐记恨已久,脑子却比宿嫣多了一星半点的理智:“你就?不怕路汐被逼得走投无路找上江总求和啊?我演过不少?校园剧的白月光女神,对这角色没少?研磨,别小?瞧了白月光的杀伤力,万一动摇到你家和启林资本的联姻……”

“江望岑随母移居国外,投靠的是他外公?家族。”宿嫣声音很轻,在偌大的空间内清晰回音:“启林资本的创始人是他外公?,你以为他是怎么继承的?当然是连跟宿家的婚约一起继承了。”

这就?是底气。

宿嫣丝毫不怕这桩婚约会出任何?意外。

顾诗笺忍不住有?些?好奇:“路汐和江总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年?少?起就?移居国外,一个在国内勤工俭学的念完戏剧院,两者按理来说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永远都不可能有?相逢的机会。

宿嫣说:“江望岑呢,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江微?听说他母亲的婚姻就?是被江微那小?三?上位的秘书母亲给?插足的,已故的杜阿姨发现丈夫花心还是个人渣,才心死如灰带着儿子出国。”

顾诗笺微微吃惊:“路汐是江微?”

“你演戏把脑子演傻了吧。”宿嫣艳色的唇扯了扯,半玩笑半讥讽地说:“江微呢,平时没少?给?国外的江望岑邮寄信件,洋洋洒洒几?页纸都在分享着她地沟老?鼠生活,有?意思的是,从十五岁那年?的信件里,这对兄妹聊到最?多的竟然是寄宿在江家的路汐。”

顾诗笺从吃惊转为震惊:“这信件你能看?”

“我偷看的。”

宿嫣说出这四个字时,端着托盘静立在旁边的秘书都忍不住面露诧异。

反观宿嫣这种极端精致且肤浅,被家族养得颇为骄纵的名媛大小?姐,在此刻竟有?种超脱的淡定:“了解自己未婚夫不犯法吧?”

顾诗笺捧惯了她:“不犯法。”

“你这嘴,要记得替我保密。”宿嫣那张浓妆的脸表情?玩味起来,性子难伺候的要命,放轻了音也令人无法忽视:“江望岑可是把那堆烂纸当宝呢,要知道了会掐死我的。”

顾诗笺僵硬地笑着点头。

心底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真?是戏里的疯子,完全和戏外的疯子没法比。

*

*

从机场离开。

路汐的手机早就?摔坏,无法正常使用,行李箱也在容伽礼的手上,别无选择只能跟他回到菩南山上的那栋别墅里。

容圣心和俞池都不在家。

容伽礼先让她去三?楼的主卧泡个澡解乏,紧接着就?吩咐秘书将行李箱也一起提上去。

路汐先前虽然来过,却未踏足过楼梯之?上的私人领域。

眼下她也很想换了这一身衣裙,便?听从安排,点了脑袋。

这里隔音效果俱佳,路汐有?些?忐忑地推开厚重的门走进去,一关,好似整个世界都寂静得没了声音,但是她不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厉害,眼眸的视线触及之?处,都有?容伽礼生活过的痕迹。

她在原地站了会,才走入隔壁宽敞明亮的浴室。

什么都不想,路汐只想着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随着衣裙滑过脚踝,水声也响起,就?在她洗完一遍,打算再洗一遍时,门被敲响了。

不是秘书。

是容伽礼站在外面,随口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大概也就?几?秒钟,路汐转身去扯一条干净的宽大浴巾将身子裹住,光着脚踩在大理石地上跑去开门,浸了水的脸颊和双肩都愈发雪白,表情?透着茫然:“什么?”

她方才没听清。

容伽礼却未重复。

路汐被他盯着,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连一扇门都没有?,脸颊瞬间就?微烫起来。

她不禁往后退小?半步,仍在咫尺,试图分散注意说:“你也要一起洗澡吗?”

严格论起洁癖程度,容伽礼是不多让的。

他那一身乘坐了十个小?时头等?舱的西装还没换下,气息却是清冽好闻的,不似一些?上流社会的男人爱沾烟酒,路汐定定站在原地,只有?漆黑的眼眸下意识放空的时候,才会毫无顾忌地打量着。

容伽礼仿若当她是脆弱的水晶娃娃,连笑,都是缓慢的:“我不洗,但是可以问你借个东西吗?”

路汐置身在他的私人领域里,连裹在身上的一片浴巾都是他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借出,却晕晕乎乎地点了头,应下:“你说。”

容伽礼真?说了:“借我个吻。”

路汐短暂的怔住,继而因为他的话紧张到了极限。

还没吻,她透白的手指悄然抓紧浴巾口,就?微微喘不上气来了。

容伽礼不需要她再点头,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侧,力度轻到毫不费力就?可以推开,可路汐始终没有?反抗,唇被吻住的刹那间,身体又莫名地放松下来。

这跟机场的亲吻完全不同。

容伽礼带着霸道的强势意味,扯下她变得松垮的浴巾同时,忽然一轻,手臂把她抱上了冰冷精美的洗手台,摆在上面的洗漱用品全部被咣当地推倒在地,清脆响声盖过了一切闹出的暧昧动静。

路汐招架不住这么猛的攻击,也不知被他摁着亲了多久,看不见窗外天色,浴室的灯一直都是明晃晃照着彼此,只觉得自己靠在镜子前先软了骨头,甚至认为容伽礼快要失控时,他却真?的止步在了借个吻程度。

最?终他的嘴唇离开她,路汐颤着睁开双眼,是红的,连带脸蛋和耳朵,一路蔓延到胸口都是红的。

门外脚步声渐远。

路汐竭力似的滑进水温已经凉透的浴缸里,她趴在边缘平复了好半天错乱的呼吸,才重新?洗了一遍,等?爬出来,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原本光洁台面上遗留的透明水痕时,就?更红了。

她茫然了几?秒,反应很大地去拿纸巾,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

半小?时后。

路汐安静且专注地将空间很大的浴室都清理干净了,也把容伽礼疯狂地吻她时,推倒在地上的用品也一一归位整齐,才披着柔软舒适的浴袍出来。

本来是想去打开行李箱拿衣物换上的,却在经过床尾时意外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

路汐垂眼颤抖地看到放置在黑色真?丝被子上,被光洒着,被衬得雪白到一尘不染的密封设计图纸袋时,以及那枚属于他,且被好生珍藏到现在的蝴蝶钥匙,才恍然大悟。

原来容伽礼在浴室外对她说的那句话是:

——有?什么需要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