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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承受的代价。

不该是?被保姆这样肆意践踏着尊严。

当晚路汐怀里端着容伽礼给的零花钱,到沿路边的商铺里购买了一捅油漆,在保姆洗过澡,刚从浴室出?来时?,全部一滴不剩地泼到了她身上。

路汐站在楼梯上,冷眼看着肌肤都浸透着刺激气味的保姆说:油漆为粘稠油性的颜料,在未干的情况下是?可以燃烧的。

再有?下次。

她会多?购买一个打?火机。

路汐放下摇晃着冰块的酒杯,从长桌上抽了张纸巾将指尖的透明?水痕一点?点?擦拭去,就像是?擦拭去七年之前,遗留在指尖的乳白色油漆。

十分钟后。

她起身结账,安静地离开了这家小酒馆。

面对晚宴上的衣香鬓影。

容伽礼兴致不是?很高。而斜对面坐着隆策资本董事长的爱女,一身深蓝色的晚礼服精心打?扮过,对满室的英年才俊都不感兴趣,目光倒是?几分流连忘返在容伽礼这边。

他没?像一些上位者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只带男秘书,还生?了张拒绝开荤的性冷淡脸。

偏偏这脸,教人近距离看了就惦记着。

酒后三巡,趁着大?家聊到热络,有?人将话题扯到了联姻上。

虽然?无人敢打?趣容伽礼,却可以打?趣隆策资本董事长的爱女:“你爸爸有?没?有?透露,想把你往哪家嫁?”

陈斯侬笑得?稚气又天真:“还没?有?呢,要不各位伯伯帮我做媒,挑个长得?最好的,我喜欢看脸去。”

要长得?好的。

大?家都将目光往容伽礼身上去。

见他神色冷淡。

有?人打?圆场:“这种事很看缘分,还得?看双方意愿,不能让小姑娘一厢情愿主动……”说着,就搬出?了个纽约这边的豪门秘闻出?来打?比方,据说是?启林资本那位新任话事人,听说在心底藏着个白月光,可惜两人情路坎坷,身份地位悬殊甚大?,又叫宿氏集团的千金穷追不舍地惦记着,最终就算迫于现实?联了姻,也跟怨偶似的处着。

陈斯侬好奇问:“那白月光是?谁啊?”

那人说:“只知是?个女明?星,不知姓名?。”

容伽礼几乎没?动筷,眼神漠视着这一切。

直到晚宴结束,他离场,陈斯侬都在小声地跟父亲埋怨:“我这身高定裙不好看吗?为什么容伽礼今晚的目光都不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

隆策资本董事长半拖着不甘心的爱女也离开宴会,半哄着:“好看,蓝得?漂亮。”

容伽礼在凌晨之前回到了酒店,房间还是?免服务状态,却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秘书在门外说:“路小姐单独出?去了,保镖没?跟的太近,但是?看到她去了趟医院。”

容伽礼始终没?说什么话,转而走进浴室,将袖扣摘下,两指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大?理石质地的洗手台上。

刚洗完,路汐就从外头?回来了。

她借着玻璃窗投进的浅淡月色,看到落在客厅沙发的西装外套就知道容伽礼从晚宴归来了。

恰好他也推门出?来,随随便便披着浴袍,没?吹过的头?发半湿,衬得?眉目漆黑。

路汐眼眸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将手指拎了一路的夜宵袋子递给他,仿佛手腕酸了一般,轻柔的说着:“我猜你在晚宴上没?什么胃口,特意买了点?吃的回来。”

容伽礼接过袋子,同时?握住她的手。

被触及的肌肤发着烫,路汐下意识朝他胸膛前靠近许些,近在咫尺的这个姿势,似乎很适合接吻。

逐渐安静的空气中,他低头?,突然?闻到了一丝橘子和酒精的味道,很微弱:“喝酒了?”

真是?要命!

路汐连带胸口的心脏猛地跳了下,继而对他露出?很干净的笑:“喝了一杯,路过一家小酒馆看着很有?意思,就进去坐了会,不消费也不好是?不是??”

容伽礼冰冷的长指握紧她腕间没?放,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

过了片刻,路汐自动切换了个语气,透着撒娇的意味:“是?我这只手点?的酒,它是?好手,你要是?生?气啦,就轻轻打?它一下?”

容伽礼声线很淡:“我好言好语伺候着你,你都要借酒消愁,哪里敢打?你一下。”

路汐觉得?他情绪不对劲,恐怕此刻说什么都会被挑刺,想了想,决定不接这话,打?算过个一个小时?左右等容伽礼恢复正常情绪,再来说话也不迟。

于是?她也没?撒娇了,一本正经地讲道理说:“我一回来就拿笑脸对你,哪里像是?需要借酒消愁的样子?好了,外面逛了一圈好热,先让我去洗个澡吧,你吃点?东西。”

尾音落地,又等了两秒,路汐慢慢地将细手腕收了回来。

是?容伽礼先松了力度。

她怕路边摊会吃坏金尊玉贵的容伽礼,还寻了个高档餐厅打?包夜宵,除了凉掉口感尚佳外,其余的卖相还行。路汐看他走到餐桌前落座,才去洗澡。

随即路汐又算着时?间,先将指尖残留的气味都来来回回洗干净,可她终究没?闻到,也不知容伽礼嗅觉竟然?这么敏感,跟他性格似的。

洗完出?来,路汐甚至带着一点?笑容,主动慢吞吞地走到餐桌那边。

期间容伽礼接一通电话,并没?有?避讳她的存在,离得?近,听着貌似是?晚宴上一位娇娇小姐打?来的,说是?上个月在拍卖会上有?幸拍到了他著名?艺术家母亲的作品,不知能不能跟他约个时?间探讨下。

容伽礼还未言什么。

路汐就伸手拉开椅子,丝毫不掩饰椅子重重拖地的尖锐声响,她动静一闹,倒是?打?断了容伽礼的话似的,见他掀起眼皮望来,也不露胆怯地回视过去。

容伽礼看了她几秒,语调平静跟电话里的小姐约了明?天中午。

具体的地点?,会让秘书告知。

陈斯侬欣喜若狂,没?想到缠着父亲要到了容伽礼的号码后,居然?真的能把他约出?来一起吃饭!

谁说女孩子不能一厢情愿主动的?

她霎时?间竟有?点?感同身受到了宿氏集团的千金对联姻对象的执着,不主动,怎知晓能不能结下因果呢?

没?等她含羞多?说几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容伽礼应下后,便把关掉的手机放在餐桌上。

而路汐眼眸情绪淡淡的,一直淡淡的盯着他那部手机,但脸上又没?有?争风吃醋的表情,只是?开口说:“原来拍下你母亲的作品,就能获得?一张跟你二人世?界的入场券?”

容伽礼语调放松,像是?寻常的闲聊:“路小姐也要效仿吗?”

“我哪有?大?笔闲置的资金这样挥霍无度?”路汐眉心微蹙着,想继续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了回去,最终停顿好久,声音有?些闷地问一句:“她叫什么?”

容伽礼没?那闲情关注隆策资本董事长的爱女名?字,不过见路汐问,他沉思片刻,漫不经心似的说道:“姓陈,陈丝丝。”

好古怪的名?字。路汐愣了下,转念又想可能是?顶级豪门讲究风水这一套,按照生?辰八字取的,思及此,没?继续困惑下去,端起旁边的水喝了口。

入喉透着酸意,比酒馆那杯命名?为明?天的招牌烈酒还酸一万倍。

她没?忍住,放下杯子随口问:“你明?天真要去见陈丝丝?”

“能有?假?”容伽礼姿态变得?慵懒地靠在椅背,视线落在她经得?起细细端详的脸蛋上,没?错过任何表情变化:“我不像是?某人,想去见谁都要偷偷摸摸去。”

这话暗示性太强,硬是?让路汐心头?一颤,抿唇不敢接这话。

容伽礼看着了她片刻:“两句都说不得?,路小姐这脾气越来越难伺候了。”

路汐漆黑眼眸被灯光晃着,跟有?泪在晃一样。

她本人却不自知,忍不住又去微蹙着眉心道:“我不是?去探病江望岑,是?有?点?私事跟他谈,没?谈妥而已,不想跟你提前说,怕你会误会。”

有?点?私事——这四个字精准戳在容伽礼的敏感神经上,他神色过度温和,却笑了笑:“你整日形影不离守着我,不就是?担惊受怕我亲自去找他麻烦,我还用误会?”

容伽礼被她日日夜夜盯紧一向让外界难以捉摸的神秘行踪,但是?他又何须亲自动手,派个周境川远赴纽约,将江望岑逼到荒岛,切身体验一场那些为路汐量身定制的电影剧本经历……

不弄死江望岑,死了是?便宜了他这条命。

两人都没?继续说话,彼此面对面坐着的身影被餐厅雪白灯光拢着,显得?有?些过分清冷。

路汐这下表情就没?有?先前温柔了,先起身,不肯服软似的,手指握着椅子松了又紧,最后把脸转向落地窗的方向,也不看他:“想必你今晚为那位陈丝丝小姐守身如玉也不是?问题的,毕竟晚上跟我同床共枕,明?天又去见另一个女人,这等左拥右抱渣男行为配不上你堂堂容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