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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伽礼侧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了,搭在雪白被子上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锋利,又不乏力量感,方才就是这手,压她身上,一次比一次压得紧。

路汐趴在床沿看了很久,继而轻手轻脚地去拿医药箱,她先?前就注意到了容伽礼指骨上的伤口,瞧着有点触目惊心的,像是被什么利刃划得极深,也无人?给他紧急包扎下。

她光是看着就心里不那么好受,用棉签润了碘伏给他消毒。

怎料刚触碰到,容伽礼睁眼了,在清清亮亮的室内光线下,看到路汐微垂着头,半边脸被描得轮廓柔和?,与记忆中十八岁的她比起来,如今彻底褪去那股稚气的她长大后美?得愈发惊艳了。

然?而,这副能很好隐藏住狼狈与脆弱的天?生好皮囊,即便经?得起世人?的仔细端量,在他眼中,却仍然?犹如一只初生破茧的小蝴蝶,需要构筑出最舒适的阳光环境和?很多爱才能存活。

今晚压抑已久的情?感彻底涌上了高峰,容伽礼几度失态,唯有此刻才一点点的将自己不可控的情?绪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

陷入安静的气氛里。

路汐捏着棉签透着小心,生怕继续给这道?伤口制造出痛意。

等涂抹上药粉,拿医用棉片覆在上面包扎好后,容伽礼稍一动,她便抬头,那双眼湿蒙蒙,有点儿红,却透着向他流露出的柔软:“醒了?”

容伽礼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将眼前的她重新拉入病床上,被子沿着他动作从胸膛滑落,几块腹肌的沟壑被灯光衬得更加紧实分明,就这般,手掌一下子把她按到他身上。

路汐刹那间有种?附魂过去的感觉,呼吸很轻,心跳声却愈发重:“都不跟我说话。”

她的抱怨听入耳更像撒娇,容伽礼眼神没有一刻移开,去吻她那只上药的手,先?是亲指尖,又沿着白皙皮肤透出的淡淡血管吻到腕间,低头往上,在那片曾经?留有针眼的地方无比虔诚地来回亲吻。

路汐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他温度里,鼻尖酸涩。

这刻起,有容伽礼的温柔安抚,她那段独自为生存和?迷茫又无助的青春不再感到委屈,也有了一丝丝真实感。唇抿了会儿才微张,很小声地说:“好疼。”

容伽礼亲吻她腕臂的力道?,更柔了。

路汐身体就跟着发软,努力依偎到他怀里不动:“没有被老师带回家前,我以为把这身血抽干了都再也等不到你了,容伽礼,抽血好疼啊,食品过期的话梅糖一点都不好吃,太甜了,黏腻在嗓子里又吐不出来。”

她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委屈的事?。

容伽礼感到一些刺痛,不是指骨处,是来自心脏。

“但是我没有去学?坏。”路汐仰起头,眼眸去临摹着他过分优越的五官和?深邃眉眼,笑了,笑过后的语气真诚说:“我要做一个很好的人?。”

容伽礼低头在她弯起的唇很轻摩挲了下,继而,他想了想,说:“你是最好的,全世界独一无二,最好的路汐。”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却透着缱绻多情?,再这样下去路汐觉得自己又该掉眼泪,深深浅浅地呼吸几秒,怀着胸口充满甜蜜的安全感,再次开口时,便轻柔换个话题:“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许是领悟到她,容伽礼手掌停在她的腰间:“说你学?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去跳桥。”

路汐微微讶异,有心理建设他和?沈容昔肯定聊了不少往事?,却亲耳得知连这个差点儿就荣登社会新闻的黑历史都聊到了,很尴尬的热意漫上了脸颊,随着时间一秒秒的增加。

“幸好没跳成。”容伽礼说着,继而沿着腰,缓慢地抚上她的纤瘦脊背:“不然?我该怎么把你捡回。”

没继续展开说下去,设想到的最坏结局让他承受不起。

路汐这副曾经?有一丝丝可能就摔得支离破碎的身子被他手臂抱得很紧,万幸着,得之不易着,怕抱疼她,松了下力度,很快又更加抱紧在怀里。

她觉得这样很好,主动地在容伽礼胸膛前找了个最让自己安心的地方,慢慢睡去。

*

住院观察到了下周五,路汐的体检报告单每一项都合格到不能再健康了,她才被容伽礼允许出院。也是时候该回返宜林岛把剩下的剧本内容拍摄完。

如今路汐去哪,容伽礼接下来的行程自然?是跟随着她来走。

没有启用私人?飞机,甚至连随行保镖和?秘书都没有带,他低调陪着路汐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重新坐了一趟前往白城路线的火车。

找准了购票的位置坐下后,路汐抬指,才悄然?地摘下了口罩,露出脸。

继而,看向了身旁一身休闲浅灰色西?装的容伽礼,在她视线落过去刹那的半秒,他眼神也笼着她,低声问:“哪里不舒服吗?”

这话从离了医院就没少问,路汐感觉被他什么珍稀动物?,是要好好呵护着生命力的那种?,手指轻轻地去勾那触感冰凉的袖扣:“我感觉特别好。”

有他陪同,以后去往白城这条路线的火车不再是她梦境里渡不过去的回忆。

而容伽礼估算着时间给她喂点水,两?指轻轻拧开矿泉水瓶盖,先?递过去,连喝水都要叮嘱一句:“小口的咽,别呛到自己喉咙。”

路汐微微垂头,就着他修长分明的手动作,唇含着瓶口喝了点儿。

也就浅浅一层便摇头不喝了,抬起漆黑的眼眸看到容伽礼自然?不过顺着有她唇痕的瓶口,将剩余的水,喝了一大半,随即扣好,漫不经?心似的在手掌把玩着。

路汐很心动,哪怕是朝夕相处了段时间,也无法对他免疫,还?是会因为一些亲密举动脸红。

她歪着脑袋往容伽礼的肩膀靠,唇边是笑的,笑着笑着又很快怔了瞬。

周遭的旅客都在结伴谈天?说地着,唯独斜对面坐着一位气质妖孽的男人?,正侧过首,不加掩饰地关注她和?容伽礼,见被发现,也不避嫌似的懒洋洋挑起眉梢。

是商酌。

他不知是怎么搞到容伽礼严格保密的行踪,提前选好了最佳位置,离得不远,也不算近,能听到一些两?人?说话声音。

此刻,商酌也算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这容二深藏不露啊,跟路汐谈起恋爱来还?是服务型的,这姿态低得完全没有容氏掌权人?那股架子。

对视的几秒里,路汐压轻了音量去跟容伽礼说:“商酌好像是有备而来找你的。”

容伽礼之前才将项目都全权交给容圣心,摆明了姿态是暂时不与人?谈生意了,所以对商酌的存在视若无睹,手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不用管。”

路汐心想她也不想管,但是商酌一直冲她笑。

不过这火车厢人?流如织,不是个能正经?谈事?的合适地点,商酌倒是没有去骚扰容伽礼,自己给自己找乐趣,很快就找到一旁看剧的中年男人?。

商酌跟对方攀谈两?句,分到了点屏幕一起观看。

下秒,中年男人?将声音外放,正好播放到了情?深深雨濛濛最经?典的陆依萍跳桥剧情?。

——“陆依萍:我在找……我在找,我在找我的刺!”

原本要合上眼眸的路汐猝不防及听到,被发间掩藏的细白后颈跟着绷紧了下,她未来得及反应,甚至还?没去看容伽礼的反应。

就听到了剧里何书桓的声音,在商酌那边一声一声:

——“何书桓:你说你的什么东西??”

——“陆依萍:我在找我的刺啊!我是一只刺猬。我拔掉了所有的刺!所以我活不成了。只要把我的刺找回来,我就可以复活了!”

……

——“何书桓: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你认识我是书桓!”

——“陆依萍:你谁人?都可以冒充,就是不可以冒充书桓!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啊!鞋子掉了!”

是容伽礼手中的水瓶掉在了地面上。

这声响。

像是生生惊动了路汐似的,她犹豫了几许,才近距离观察容伽礼的侧脸神色:“不如你过去跟商酌谈谈生意上的事?吧?”

那一道?道?绝望地喊着我活不成了,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真的让身为当红女明星的路汐神经?都快脆弱起来,快听不下去,很想过去按下暂停键。

而容伽礼内心应该也是处于某种?很复杂的心理状态,只是面上不显,听她的话,真的起身了。但是在一分钟后,路汐觉得自己女明星的神经?更加脆弱起来。

只因亲眼目睹着容伽礼跟那陆依萍狂热粉的中年男人?交流了几句后,就成功要到了影片资源。

然?后又折回来,靠在她旁边的椅背上,不疾不徐地用手机点开影片。

看到容伽礼感兴趣这个,商酌虽参透不出深意,却秉承着知己知彼的行事?习惯,竟也要来影片资源,拿手机再看一遍。

整个火车厢没了别的声音,路汐感觉自己也快尴尬到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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