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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沅露出笑,专注地等着纪晏。

他很意外,纪晏竟然帮他出头。

“宁老生日,你们邀请我跟景沅,说明你们重视纪家,愿意交好。但今天的行为,我只看到了针对。”

纪晏抬起头,慢悠悠盯着宁邃父亲:“针对景沅,就是针对我。既然你们不在意两家的情分,我做什么你们也不要意外。”

宁邃父亲气冲冲道:“你威胁我们?”

纪晏勾唇一笑:“不是威胁。景沅在家里是我的心头肉,手指破个皮我夜不能寐。现在被宁邃破了脑袋,这件事不可能算了。”

纪晏的手段,大家或多或少听说过。纪晏如果真的疯起来跟宁家硬碰硬,这是亲戚股东们都不愿看到的。

宁曌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纪晏的亲阿姨。

林舒朝纪晏温柔笑了笑:“小晏,看在阿姨的面子上,这件事你就原谅宁邃可以吗?咱们两家关系这么好,别因为这点事让爸爸伤心。”

纪晏朝林舒一笑:“您放心,这是我跟宁邃的事,不会牵扯到我们的关系。”

林舒一顿,再次劝道:“可宁邃还是个孩子。”

纪晏长腿交叠:“十八岁的孩子,要懂得承担责任了。”

宁邃害怕得不行,赶紧躲到他父亲身后。

宁邃父亲冷哼:“不要怕,法治社会,他还敢公然行凶?”

纪晏推了下眼镜,遮住几分戾气。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他慢悠悠朝宁邃笑着,眼神可怕且阴翳。

“沅沅,我们走。”

景沅跟上:“好哦。”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宁谨缓缓收回视线,垂下眼睛。

宁邃父亲继续说着气话:“他也就过过嘴瘾,他敢碰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他。”

“他敢。”宁曌端起茶杯,轻轻说道。

宁邃父亲顿时熄火。他虽然在古玩界有一定的声望,但对做生意方面并不了解,也不清楚纪晏的行事作风。

宁曌:“小邃,最近小心一些。我让林舒去找林老,让林老劝劝纪晏。”

宁邃带着害怕的哭腔:“好,谢谢叔叔。”

宁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宁邃。

“你自己去房间面壁思过吧。”

……

回家的车上,景沅又困又开心。刚刚的纪晏还挺酷,思维逻辑缜密,让宁家那帮“文化人”破防得厉害。

他张着哈欠,东倒西歪地靠着车垫,想躺下来睡会儿觉。

今天他的体能可谓是突破了极限,再不好好休息,明天准得生病。

纪晏这时拍了拍腿:“可以躺在这里。”

景沅瞄他一眼,犹豫再二凑了过去。

枕在纪晏的腿上,他眼睛亮亮的,也是头一次以这个角度观察纪晏。

“晏晏宝贝。”

纪晏低头:“嗯?”

景沅在胸口比了一个心:“感恩。”

纪晏指腹落在景沅受伤的脑袋上:“先带你去医院检查。”

景沅抬着浓密的眼睫:“能不能回家让医生看?我不想去医院。”

纪晏扬起唇:“为什么?”

景沅:“害怕。”

手指抚摸着景沅细软的发丝,纪晏故意逗他:“不疼,可能就缝几针。”

景沅捂着脑袋惊坐起来:“不要,求求你了。”

坐在副驾驶的陈天看到这样一幕,越来越迷惑,无数个问题闪过他的脑海。怎么从宁家出来,两人关系又好了?

纪晏笑而不语,故意不理睬景沅。

景沅突然狡黠一笑:“怎么样?刚刚我的反应够逼真吗?”

纪晏挑眉:“还可以。”

景沅当然知道缝针是假,逗他才是真。重新像小猫一样躺下,用下巴蹭了蹭纪晏的腿:“晏晏,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纪晏好像对他不错,应该不会使用特殊手段逼迫他恢复记忆。

而且他如果帮纪晏找到父母车祸的真凶,纪晏肯定会更加感激他,不至于跟书中结局一样,让他冻死在桥洞。

纪晏眯着眼睛在休息。

“说。”

景沅想避开司机与陈天,喃喃道:“这是个秘密,我想单独跟你说。”

“行,回家再说。”

……

去纪晏房间前,景沅先回自己房间换一身居家的宽松衣服。

借着这个时间,陈天同纪晏讲:“景少爷最近几天确实去了茶行,但也打出租车去了别处。”

“去了哪里。”纪晏坐在书桌前问。

陈天:“去了两次缦合。”

纪晏微微蹙眉:“去缦合的茶室学艺?”

陈天:“具体去哪个会馆我不清楚,但出租车停下的入口距离夜店最近。”

“夜店。”纪晏重复一句,手中把玩着钢笔,“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去喝酒,他去夜店能干什么。”

陈天突然有个阴暗的想法:“私会?”

纪晏睨他:“私会谁。”

陈天:“宁谨?”

纪晏盯他片刻,眉宇间腾起一股戾气。

陈天见状,立刻脚底抹油离开。

猜一猜都不行?怎么还急眼了。

正巧这时,路过的景沅和他打了一个照面。陈天扯着嘴笑了笑,确实想不通景沅屡次去夜店干什么。

说不定真跟纪晏猜得那样是去缦合的茶会馆偷师学艺了。

纪晏的房间里,景沅穿着宽松的圆领毛衣,盘腿坐在沙发上剥着坚果。

纪晏正在接电话,他先吃着。

等纪晏接完电话回来时,他已经剥好满满一捧,并且朝纪晏炫耀一下。

纪晏挺感兴趣:“是给我——”

没等他说完,景沅张开嘴将坚果全部塞进嘴里。

纪晏看着他,没再继续说话。

等景沅吃完,他淡淡地问:“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景沅拍了拍手上的坚果碎,将今天在宁家湖畔发生的事情告诉纪晏。

纪晏听完,放松的指尖陡然握紧。

紧接着,骨节咯吱咯吱响动。

压在心底的仇恨仿佛在这一瞬间解开牢笼,想起父母惨死的事故照片,纪晏的恨意染红了他的双眸,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

景沅有些害怕,没来得及穿鞋,光着脚从沙发上迈下去,蹲在纪晏身边。

他犹豫两秒,伏在纪晏的胳膊前,用手慢慢顺着对方的后背。

纪晏父母的去世,对纪晏影响真的很大。

他好像突然理解纪晏这个角色为什么黑化。

似乎过了很久,纪晏的情绪稳定下来。

感受着腰间的温热,他平心静气,开始回忆上一世景沅跟他说出父母车祸事件的具体时间。

——惊蛰前后。

离现在还远。

那时的景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没有社交。如果景沅是遇见什么而恢复记忆,那么惊蛰前后景沅遇到了什么人或者事呢?

纪晏思绪慢慢回笼,眉目间的忧郁渐深。

目前景沅提供的线索虽然不是完整的,或者说不能确定跟那场车祸是否相关,但宁家那位园丁肯定不对劲。

“我拍了视频,你可以去查查他。”景沅将视频传给纪晏,嘟嘟囔囔:“他长得特别可怕,吓死我了。”

纪晏收到视频,目光复杂地垂下。

画面上的男人很普通,除了长相凶一些,跟宁家做杂事的零工没什么区别。

但手臂上那条惊悚骇人的纹身确实不太对劲,好像是某种邪恶的符号。

或者说,男人来宁家工作前,背景肯定不单纯。

纪晏将视频留存好,朝景沅道谢:“沅沅,谢谢你。”

被纪晏如此郑重地感谢,景沅怪不好意思的:“没事没事,等我以后全部想起来,一定全告诉你。”

纪晏:“真的?”

景沅不拘小节道:“当然了,咱们俩什么关系?能帮你查明真相,我当然高兴了。”

这一刻,纪晏糟糕的心情终于好转。

看来景沅很信任他。又或者说,景沅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尽管有时候会有小算盘偶尔撒个谎,但无伤大雅。

他抬手,开始帮景沅剥坚果。

“但我不清楚具体什么时间可以想起来,所以你别太着急。”

景沅话音刚落,纪晏的家庭医生来访,特意帮景沅检查上药。

景沅娇气怕疼,看见医生,明亮的眸子便暗了下来,尤其在上药时,非常警惕。

“纪先生,景少爷只是表皮轻微损伤,最近两天别碰水,马上就好。”

医生帮景沅消完毒,如实相告。

纪晏说出自己的顾虑:“不用深入检查拍个CT吗?会不会有脑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