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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半天,就听到这两句?”

桑昱悬着的心放下,牵起他的手往里走:“我说的是,我不喜欢明焱棠。”

“我知道。”明淮枳慢吞吞道,心里却偷偷思考,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桑昱没有注意到明淮枳心境的变化,心思全部放在怎么尽快抓到桑霖把柄上。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明家兄弟受伤。

经过拐角处时,他又想到一件事:“桑霖从小就喜欢我,但我猜多半为了利益。他曾经还用奶奶的宠爱暗示过我,如果我和他在一起,整个桑家就是我们的。”

明淮枳声音闷沉:“哦。”

桑昱忽然停下,低下头看他:“你怎么了?今天像个闷葫芦。”

明淮枳:“我也不知道。”

他确实没有撒谎,因为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往常桑昱总开玩笑说喜欢那未曾出现过的弟弟,他也从来没有觉得难受。

可直到亲耳听到桑昱说不喜欢自己,那种难以言说的酸涩充斥着每根神经。

桑昱盯着他,指腹一寸一寸向上,挽起他的手腕紧紧一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跟我说,闷在心里容易生病。”

明淮枳喃喃点头:“好。”

屋里面,桑霖的养父也就是桑昱二叔,正蹲在桑奶奶面前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桑昱父亲桑淮卿看见他们俩进来,使了使眼色,桑昱朝明淮枳道:“你先去玩,我跟我爸说点事。”

明淮枳看向桑奶奶,见她不便,独自去走廊赏花。

桑淮卿将桑昱叫出去,低声道:“你二叔跟奶奶一直在求情,桑霖出事了?”

桑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桑淮卿,桑淮卿沉思片刻:“没想到,明家少爷真能帮到你。”

桑昱靠在窗前,犹豫片刻,将自己和明淮枳的事告诉了桑淮卿:“我本来打算半年后就对外面称我们离婚了,但现在事情有些复杂。我总不能说,我又跟明焱棠弟弟结婚了吧。”

桑淮卿轻笑,眉宇间的神态与桑昱一模一样:“也不是不行。”

桑昱:“爸,您别开玩笑了。”

桑淮卿:“我帮你想想办法。”

两人回去时,二叔黑着脸已经不再和桑奶奶说话,明淮枳则坐在桑奶奶身边剥橘子。

这顿午餐桑霖和二叔一家都不在,其他亲戚虽然好奇,但也不敢乱打听。不过看二叔一家吃瘪的模样,也能猜到几分。

吃完饭,桑昱准备带明淮枳回家,桑奶奶将他叫住。

“我没和你二叔说桑霖做的那些违法的事,我担心让他们警觉,影响你拿证据。”

桑奶奶能这样,桑昱很意外。

他点点头:“嗯,我争取下周前将证据送到警局。”

桑奶奶听到警局两字,声音发颤:“那桑霖还能从监狱里出来吗?”

桑昱没有隐瞒:“他属于情节严重,数罪并罚,估计出不来了。”

桑奶奶身形晃了晃,明淮枳立刻跑到她身边搀扶着她。

“罢了,他能走到今天这步,有我的原因,但你能不能别让他在里面挨打受罪?我听说里面特别苦,会被欺负。”

望着桑奶奶哽咽地模样,桑昱低声道:“嗯,我会安排您去探监的。”

桑奶奶点点头,朝明淮枳说:“走吧,我在这里多住几天,陪陪你爷爷。你们路上小心。”

明淮枳把她扶到卧室,和桑昱离开。

又过了两天,夏末到了,天逐渐转凉。上午十点,明焱棠被叶堇禾叫醒。

感受着阳光,明焱棠半眯着眼,像只慵懒的猫咪。掀开棉被,被他解开两颗扣子的病服凌乱褶皱,胸脯一小片奶白色的皮肤格外刺眼。

叶堇禾腰身挺拔,站在明焱棠面前一丝不苟地记录着病历。

“今天各项数据不错,排异反应明显减弱。”

明焱棠撑着手臂起身,没骨头似的舒展全身,病服被拽得薄肩半露,唇瓣比红玫瑰更艳。

“被你这么监督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叶堇禾淡淡地抬起视线:“回国后如果你不要命,就继续放纵。”

明焱棠准备下床,起身时手指搭在叶堇禾的手臂上,漫不经心画了个圈:“谁跟你说我生活放纵的?倒是叶医生你,是时候该放纵一下,不然二十八年没谈过恋爱,多无趣?”

叶堇禾合上病历本,朝明焱棠望去,漆黑的瞳仁略显寡淡:“听谁说的?”

明焱棠给自己倒了杯水,悠闲地躺在阳台的摇椅上:“自己打听的呗。”

叶堇禾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你走的那天,会有同事全程陪着你。坐飞机难免会出现紧急情况。”

明焱棠:“你不陪我回国吗?”

叶堇禾:“不陪。”

明焱棠将水杯撂下,翘起腿随着摇椅晃荡:“依我看,你回国给我当私人医生算了。这里给你开多少钱,我开三倍。”

叶堇禾摘下眼镜,迎着刺眼的阳光半眯起眼睛,碎发搭在白皙的额头前,是不一样的气质。

“我在这里,月薪5w。”

明焱棠笑起来,就像那清晨盛开的玫瑰般魅惑。

手指微微撑着头,他挑眉:“我给你15w。”

叶堇禾淡淡勾唇。

也是明焱棠第一次见他笑。

“我说的是美元。”

“我说的也是。”

叶堇禾靠在柜前,长腿微微屈着,整个人处于放松的状态。

“回国研修一年,也不是不可以。”

最近几天,桑昱一直在忙桑霖的事,几乎没怎么着家。

明淮枳原本该开始为进组做准备,但听说哥哥即将回国,所以便将下部电影的所有资料发给明焱棠。

温稚这两天打过几次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他跟桑昱有没有深入了解,进度如何。当得知明焱棠快回来后,温稚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聊天的语气也变得轻快。

下午时,明淮枳独自坐在露台吃点心,周围散落着各式各样的书,为新工作做准备。

外公那边已经打好招呼,差不多半个月后就能入职。那里的工作氛围不错,同事们都很友好,不过年轻人不多。

外面的天逐渐转阴,明淮枳准备收拾东西进屋时,忽然觉得嗓子很痒。这种许久未出现的疼痛猛地袭来,他顿感不妙。

强撑着扒开衣服,胸脯已经出现斑斑点点的红,他拖着虚弱无力的脚步想要求助,两眼骤然间一黑。

桑昱正在开会,接到电话时医生们已经赶到家里正在为明淮枳做检查。

来不及等会议开完,他简单跟副总交代后匆匆离开。

卧室里,明淮枳躺在蓬松的枕头上完全陷进去,从外面几乎看不到他的脸。

桑昱急匆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淮枳拼力睁开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半点力气都没有。

“明少爷抵抗力最近明显下降,加上吃了过敏的菠萝,差点窒息。”

桑昱听见最后两个字厉声质问:“他的过敏源厨房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菠萝端上来?”

管家连忙回:“您从扬州新请来的师傅不知道这件事,在点心里放了一些菠萝酱,外观又看不出来…”

桑昱尽量压着火气,但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的不安。

不知不觉,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

这时,明淮枳悄悄牵起他的手:“桑昱,我没事。我之前也误吃过菠萝,没有这么严重。”

桑昱坐下,手掌抚着明淮枳的额头:“行了,好好休息。”

医生这时道:“明先生这次过敏这么严重,跟抵抗力下降得厉害有关。”

“为什么抵抗力会下降?”

“抽血的结果表示,多半跟情绪或者睡眠有关,这四个月以来,明先生的各项指标其实是越来越好的。”

“知道了,你们开些助眠调理的药。”

大家都离开后,卧室内只剩下桑昱。

他将佣人新送来的花摆在窗前,又关上纱帘打开空气净化器。

“最近失眠了?”

明淮枳身体没力气动,只是动了动乌亮的眸子:“嗯。”

桑昱走到他身边,狠狠地抬起手指,落在他额头时又格外的轻。

弹了下明淮枳的脑门,桑昱皱眉:“怎么回事?为什么睡不着?”

明淮枳垂下眼睫:“我也不知道。”

桑昱佯装凶恶:“再不睡觉,晚上狼就把你叼走。”

“哼。”明淮枳噘嘴:“我才不信。”

桑昱啧了一声,右手捏了捏他的脸:“我最近太忙,没关心你,你是不是思念成疾了?”

明淮枳挪动脑袋,顺势夹住桑昱的手掌轻轻蹭了蹭:“有点。”

桑昱勾唇:“那我今晚不回公司了,陪你。”

“不用,工作那么忙,你还是去吧。”

桑昱打定的主意自然不会轻易改变,他帮明淮枳掖好被角,发现他最近看的书跟之前不太一样。

“你下部电影演的是历史人物吗?”

明淮枳眼睛里闪过片刻的惊慌:“嗯。”

桑昱好奇地拿起几本:“都是文化馆出的记录书籍,也就你这种性子能看得下去。”

“嗯。”明淮枳侧过身,手指笨拙地勾住桑昱的手腕,“桑昱。”

桑昱看他:“怎么了?”

明淮枳:“那些港口经营得怎么样?步入正轨了吗?”

“有我在,当然没问题。”桑昱不放过任何一个逗他的机会,“奶奶跟我说,这些港口里有你的聘礼?”

明淮枳下意识弯起眼睛:“嗯,她说让你转给我。你先答应,假装已经给我就好了。”

这时管家端来一碗牛奶燕麦粥进来。桑昱扶着明淮枳坐好,打算喂他吃。

“我们离婚后,你会不会想我?”

明淮枳一怔,目光慢慢从桑昱脸上挪开:“会的。”

桑昱喂了他一口粥:“不是我吹,天底下能让我喂饭的,除了我妈没有第二个人。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

明淮枳好脾气地笑着:“荣幸之至。”

桑昱的妈妈是他19岁时因病去世的,这件事他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再来一口。”

“你怎么跟小兔子一样,这么吃什么时候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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