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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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静室里?,天女的声音平静无澜的从珠帘后传了出来:“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咔嚓咔嚓】
天甲听着帘后传来的脆响声,心下古怪,迟疑着道:“已经初步有了几分眉目……”
却没说具体都打探到了些什?么。
天女笑了一下,寒芒刺骨。
【咔嚓咔嚓】
天甲心头一阵惊悸,正待开口,不曾想他身后下属存了几分抢占功劳的心思?,已然急急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回禀天女,属下这里?倒是有个消息,想要?告知于?您。”
天甲眼底冷光一闪,便待发作,不曾想帘后天女已然开口:“讲。”
他只得隐忍下来,听那下属将自己探听来的消息一字一句转述给天女听:“圣教中的一个老人说,多?年前——约莫就是越国公夫人的年岁那么大——北尊从外边带回来一个孩子,据他猜测,那个孩子,很可能就是越国公夫人!”
天女云淡风轻道:“怎么说?”
【啜手指声】
那属下为难起来。
这其实?也是先前天甲为难的缘故。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那老人其实?也是从无极里?别的人口中听说此事的,彼时只当是一桩绯色艳闻,哪成想多?年之后再去回想,那时间却刚刚好同越国公夫人的年纪较为吻合。
他跪地请罪,瑟瑟发抖道:“还?请天女恕罪,属下只探听到了这些……”
天甲心下冷笑,只待天女一声吩咐,便要?了结掉这个吃里?扒外、抢占同僚功劳的王八蛋,不曾想上首天女的声音再传来时,居然多?了三分欣慰。
“不错,你很尽心。”
【啜手指声】
天女说:“天甲。”
天甲赶忙躬下身去:“在。”
天女吩咐道:“以后他就是你的副手了。”
天甲:“????”
天甲心内愤慨——活儿是我干的啊!
他可是抢了我的功劳!
他满心不平,忍不住解释道:“天女,其实?这件事是属下探查得知的……”
天女的声音骤然冷漠起来:“天甲,圣教里?的兄弟姐妹都是我们的手足,何必要?分什?么你我?你如此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咔嚓咔嚓】
【啜手指声】
天甲:“……”
天甲头顶上刮着西?北风,心里?边滴着血,不得不低头请罪:“是,属下知错了。”
天女语气里?含着冷冰冰的告诫:“你是圣教的老人了,不要?在后辈们面前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情,知道吗?下不为例!”
天甲:“……”
天甲满心愤愤:这不公平!
天女不公!
圣教不公!!!
他不是木头,他也要?反抗,也要?给天女一点颜色看看!
天甲拒绝再用“是,属下收到~”回复天女,而是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是,属下收到”!
足足省略了一个“~”符号!
天女冷哼一声:“你退下吧!”
又?示意那才升迁上去的副手:“你留下,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天甲带着人退了出去,将要?把门合上的时候,瞥见了那得势小人洋洋得意的眸子。
他暗地里?磨了磨牙,假笑着把门给带上了。
……
乔翎端着剩下的半纸袋薯片,坐在马上边走边吃。
她没牵缰绳,然而那匹老马大概也识途,沿着路边,慢慢悠悠的往越国公府所在的地方去。
如此一路晃晃悠悠出了西?市,薯片也吃了大半,乔翎忽的心有所觉,抬头搜寻几瞬,终于?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正对着的一座二层茶楼。
一个中年道人静静坐在彼处,脸上微微带一点笑,正注视着她。
乔翎也看着他。
身下坐骑慢慢向前,终于?到了茶楼处,那道人面前。
乔翎拍了拍马的脖颈叫它停住,同时道:“可是鲁王殿下府上供奉的是凌霄天师?”
道人起身,很客气的朝她行?个礼,并没说什?么。
乔翎用一种颇新奇的眼神?对着他看了会儿,最?后点一下头,慢慢悠悠的走了。
也什?么都没说。
如是一路晒着太阳回到府上,刚进门,张玉映便迎了出来:“娘子这又?是去哪儿了?我先前往梁氏夫人处去寻您,那边的人还?当您是直接回来了呢!”
乔翎见她好像有事儿似的,不免问一句:“怎么这么急着找我?”
张玉映说:“方才有人来送东西?呢,还?有人来投信——是写给您的。”
乔翎心下疑惑,先问第?一件事:“送东西??”
“是呀,”张玉映从窗下取了来,端在手里?,神?色迟疑,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几个侍女牵着金子出门,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发现的——不是府门前,是咱们正院门前。上边贴着封条,写明了是给娘子您的。看这制式,不太像是府里?其余几个院子里?的人送来的。”
越国公府里?边分为几院,老太君处,梁氏夫人处,还?有姜二夫人处,这几方张玉映都往来过,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既送东西?来,怎么着都会差个侍女小厮的来知会一声啊。
她犹豫着晃了晃,说:“因上边写着是给娘子的,所以我就没有贸然处置,亦或者是拆开……”
乔翎隐约猜到了几分,当下笑道:“没事儿,给我吧。”
张玉映小心的提醒:“娘子小心些呀,这东西?来的古怪……”
乔翎说:“没事儿。”接到手里?晃动几下,就更有把握了。
撕开封条,将盒子打开,视线向内觑了一眼,不由得微笑起来。
果然是一支犀牛角。
她吹了声口哨,将盖子合上:“不是说还?有封信?”
又?问:“在哪儿?”
张玉映替她掀开帘子:“里?头,在国公那儿呢。”
乔翎微觉困惑的进去,果然见案上摆着一封没有拆封的书信,她往姜迈身边去落座,捡起来看了眼信封,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姨母写给我的呀!”
张玉映与姜迈的目光不由得齐齐汇聚了过去。
姜迈轻声问了出来:“你的姨母?”
“是呀!”乔翎理所应当的应了一声,转而想起他们都没见过,便试图拉一个他们能理解的人来解释:“你们不是见过我表哥吗?姨母就是表哥的阿娘!”
表哥……
令人震撼的表哥……
张玉映不由自主的同姜迈对视了一眼,确定对方都读懂了自己的意思?,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她试探着问:“是娘子母亲的姐姐,还?是妹妹呀?”
这边说话的时候,乔翎已经小心的拆开了信封,同时下意识道:“哎?我其实?也不太确定到底是姨母年长一些,还?是我阿娘年长一些……”
张玉映微吃一惊:“哎?”
她说:“您不知道,姨母也不知道吗?”
乔翎将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同时说:“姨母也不知道。”
姜迈都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会不知道呢?”
即便不是亲姐妹,是堂姐妹、亦或者表姐妹,也不至于?不知道孰长孰幼啊。
乔翎理所应当的说:“因为姨母其实?没见过我阿娘,跟我阿娘也没有世俗意义上的血缘关?系啊!”
张玉映与姜迈俱都大受震撼:“啊?!”
“你们这么吃惊干什?么,”乔翎三两眼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倒是对他们如此惊诧的反应感到奇怪:“这不正常吗?”
张玉映与姜迈都被她搞得不自信了。
张玉映迟疑着说:“这大概……不太正常吧?”
“是吗?”乔翎听着,不由得挠了挠头,继而同他们解释:“我没有见过我阿娘呀!”
“小的时候,师姐跟师兄师弟都有阿娘,只有我没有,刚开始还?很难过呢,叫公孙姨母知道之后,她就摆酒设祭跟我阿娘结为姐妹,叫我去做她的小孩,那之后她就是我的姨母了!”
张玉映想象着那副画面,心下动容,不由得道:“公孙姨母可真是个大好人!”
乔翎很赞同的点点头:“是呢,我那些好看的红裙子,都是姨母给我做的!”
又?同姜迈说:“我的医术就是跟随姨母学的,这回请她上京,也是希望叫她来帮帮忙……”
姜迈听得默然,定定注视她良久,终于?说出来一句:“你什?么时候写的信?”
“见到你以后呀!”
乔翎有点忧愁的自责:“当初跟随姨母学医的时候,要?是再用功一点就好了……”
后边的话她没能再说下去。
因为姜迈忽然间伸手过去,捧住她的脸,继而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