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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班主任看自己的眼神,再想起自己在教室里如坐针毡的感受,忍不住将一切化作怒火,发泄到了时母头上:“你就非要这么做吗?叫班主任知道我偷别人东西你就高兴了?你是我亲妈吗,怎么会这么害我!”

时母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想,当场就愣住了,时父则怒道:“你妈是想叫你走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偷东西本来就不对,你还好意思发脾气?!”

时光霁一句话也没说,站起来回了自己房间,“咣当”一声把门给摔上了,第二天也没去上课。

班主任虽然说自己是从垃圾桶里捡到模型的,但谁都知道模型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垃圾桶的,别班同学出现在自己班里边儿,肯定会被人发觉,偷东西的八成就是自己班的人。

学生们本来就暗地里猜测,第二天时光霁没去,几乎就等于是直接认了,再联想起他格外喜欢模型这件事,这桩盗窃案也相当于告破了。

时光霁算是把自己爸妈给恨上了,可实际上这件事只能算是诱因,更深一层的是从小到大因为穷积累起来的怨气。

没钱你们生我做什么?

我运气怎么这么差,投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要不是你们没钱给我买,我会去偷别人东西吗?

时光霁回到学校,从此更加沉默寡言,班里边人看他的神情不对,他也不理会,就是一门心思的读书,想考一个好高中,将来读好大学,出人头地,赚大钱。

高考的时候他是全县第一名,第一志愿填的是北大,时光霁以为自己未来无限光明,但现实是残酷的。

初中高中虽然也能彰显出家境,但终究没那么严重,到了大学之后才真正是一道分水岭,开学报到那天,街上全都是豪车,时光霁的心被刺痛了。

大二那年时光霁的父亲病了,要做透析,时父舍不得花钱,想着省下钱来给儿子攒钱买房子,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就回家了,靠打针吃药暂时维持,可即便如此,需要的钱也是很大一个数目。

时光霁放假回家,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就觉得心烦,明知道是不治之症还治了干嘛,唯恐这点家底败不光吗?

人不能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活命,也得为儿女想想啊。

这种不满在时母取出存折,打算去银行取钱时达到了顶峰,时光霁说是叫母亲留下照顾父亲,自己去取钱,在外边转悠了一天,回家之后就说是银行今天清账,不正式营业。

时母也没多想,就说是第二天再去,时光霁在父母喝的水里边加了安眠药,拧开煤气开关之后,一个人离开了家。

第二天回去之后他就开窗透气,然后就打电话通知亲友,痛哭着说爸妈不想拖累自己,走上了不归路……

或许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时光霁就没钱,现在到了攻略世界里仍旧是没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牛仔裤都快洗成白的了。

现在听傅宝宁问出“你是很穷吗?”这话,他霎时间有种脸上被打了一耳光的羞辱感,面颊抽搐一下,咬牙道:“我的家庭条件是不怎么乐观……”

傅宝宁同情的看着他:“哇,好可怜啊!”

“……”时光霁在心里骂了一句艹你妈,然后强笑道:“凭自己劳动吃饭,不丢人。”

傅宝宁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呢?”

时光霁忍着心里的不耐烦,道:“我双休去给人补课,又或者是打点零工,大概不到两千块吧。”

“这么少啊,”傅宝宁怜悯的看着他,说:“还不如去捡瓶子呢,一个月差一点也能挣十万呢。”

时光霁听得一阵心动:“差一点就能挣十万块?你确定是去捡瓶子?”

傅宝宁说:“是啊。”

时光霁忙追问道:“差多少啊?”

傅宝宁说:“差九万九千多。”

“……”时光霁:“????”

这踏马的就过分了吧!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已经出了病房门口,来到了楼道里。

或许是因为被扎了一下心,时光霁的脸色看起来有点阴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傅宝宁,道:“宝宁,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傅宝宁就羞答答的看着他,造作的扭来扭去,说:“时光霁,你真看不出来吗?我对你有意思,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这个色鬼终于按捺不住对我身子的冲动了!

时光霁心里有数,脸上神情却沉沉的,有些生气的说:“傅宝宁,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用钱就可以买到的那种男人吗?我虽然没钱,但是我有做人的骨气和尊严!”

傅宝宁赶忙摇头:“不,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时光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偶像剧女主一样义正言辞道:“傅宝宁,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你以为你可以用钱来砸弯我的脊梁吗?!”

傅宝宁急忙解释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别解释了傅宝宁,解释就是掩饰,”时光霁下颌微抬,有些倨傲的道:“包养我?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钱?五万,十万,还是二十万?!呵,简直可笑!”

傅宝宁脸上显露出被侮辱的气愤来,“啪”的一声,甩手一巴掌把时光霁掌掴到墙上去了。

“我说了我不是那种人,你踏马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时光霁被打的眼冒金星,正头晕脑胀之际,就见傅宝宁蹲下身,满脸愤怒的看着他,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包养?这两个字是在侮辱我纯洁的爱情!”

时光霁也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看傅宝宁好像真的生气了,赶忙放柔声音,道:“宝宁,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什么包养不包养,真是太难听了!”傅宝宁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神情恼怒道:“我明明是想一分钱不花,白玩你身子的!”